“我……”方奕霖犯难了,他从未有过这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方奕霖看向安小末,那眼神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她活腻了,还敢拿他来做挡箭牌?!
而安小末根本就是完全愣住,到底是为什么,方奕霖都不肯承认她呢?
大家谁也没有再说话,而在这个时候,展季阳假装很不经意的走过来,再很不经意的看见了会议厅里的这一幕,目光落在此时正狼狈的安小末身上。
展季阳指着安小末,他一脸诧异的表情,然后开口说道:“哟!这不是方太太吗?怎么?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JASSON同样也是展季阳想要合作的人,他又怎么会让方奕霖这么容易与JASSON单独相处呢?
又正好有个未经世事的安小末让他利用,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展季阳没有想到,安小末这么容易就受骗,不过收买一个女侍者就骗到她了。
听了展季阳的话,压住安小末的保安员一时分不清楚真假,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JASSON长期住在国外,刚回国的他还不知道方奕霖那场闹得沸沸扬扬的婚礼,见方奕霖这么久不说话,JASSON也明白了什么,冲保安员摆摆手。
保安人员赶紧松开安小末,安小末这才得以挣脱。
而此时,偌大会议室的空气像是突然凝固了般,静得吓人。
安小末揉了揉手,满脸的不服气,她从展季阳幸灾乐祸的目光里找到些刚才发生的事情的头绪,她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被展季阳利用了。
她想将事情解释清楚,那些话语却哽在喉口说不出来——刚才她虽然是背对方奕霖的,可她清楚记得,在JASSON问他认不认识自己的时候,他一直犹豫着没说出口的话。
安小末一边提醒自己不该再为他那种人伤心,一边又控制不住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悲伤。
无论方奕霖以前是怎样对她,但在这个时候,她真心希望他能站在她这边,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为她说话。
可安小末却只有奢望的空想,她孤独绝望的待在这个于她格格不入的地方,连逃离的力气都没有。
JASSON率先打破会议室里的安静,说:“方先生,今天就谈到这儿吧,我还有些事得去处理。”
JASSON出口的话却让方奕霖感觉心灰了般,他只好说:“刚才我们谈的……”
“哦,有时间我会再找你,先这样吧。”JASSON这么明显的敷衍,方奕霖不是没听出来。
方奕霖还想做些补救措施,展季阳率先一步拦下JASSON,在JASSON耳边嘀咕了几声,只见JASSON的脸色有些怪异,然后看了眼安小末,大步离开。
展季阳紧跟在JASSON身边走,冲在门口的安小末说一句“方太太,借过”,他的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
眼看JASSON与展季阳越走越远,苏媚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可瞧见方奕霖此刻瞪着安小末那凶恶的眼神,苏媚不由勾唇一笑,转身就走。
安小末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一时半会儿竟理不清楚头绪自己现在到底是该道歉破坏了方奕霖的生意,还是该替自己辩解,申明自己受了委屈。
“你给我滚。”不等安小末说话,方奕霖已经先开口了。
方奕霖这看似平静的话里暗藏着汹涌的怒意,安小末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对上他的眼,想解释,想起那句“明白的人不会怀疑,怀疑的人不用解释”,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见安小末不动,方奕霖再怒吼一声:“滚!”
随着JASSON和展季阳的离开,众人都灵敏的察觉出有事情发生。
而苏媚正是那火上浇油的人,她走到人群中,和几个熟悉的人随意聊着天。
“听说安小末是怀疑方奕霖与盛子萱在里面鬼混所以才进去捉奸啊!”苏媚说着。
“啊?不至于吧?不是有消息说盛子萱在美国吗?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一个人附和着。
“那安小末是真傻啊?谁会跑这儿来鬼混啊?”又一人说道。
一传十、十传百,谣言散播的速度极快,不需一会儿,大家都知道安小末是为了捉奸才去破坏方奕霖与JASSON的生意,都好奇的走到会议室门口看热闹。
人群中,郭彦廷站立在那儿,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对苏媚的话也将信将疑。
可在郭彦廷心中一直有一个向自己呼喊的声音:不要再插手去管安小末的事情了。
郭彦廷看着安小末,她那双原本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此时盛满了倔强不肯滴落的泪水,孤独无助站在那儿,只希望有人能拉她一把,救她逃出窘境。
郭彦廷心疼安小末现在的状态,恨不得冲动地拉过她的手就走,可他的脚却像是钉了钉子,总也迈不开步。
后来的后来郭彦廷总在想,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能鼓起勇气带走安小末,是不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呢?
会议厅里的光线不强,安小末却觉得无比刺眼。
众人看笑话的眼打量得她不自在极了,她默默地低下头,这才终于发现自己现在有多少委屈都是方奕霖给的。
安小末不甘心忍受这份憋屈,平复了下心情,对方奕霖说着:“是有个女服务员。。。。。。”
安小末才开口解释了几个字,方奕霖恶狠狠瞪着她的眼神让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没了。
安小末不再出声,方奕霖对她如仇人般的抵制让她心里发憷。
她再也没了解释的力气,将双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的。
安小末哑然的笑了笑,多少疲惫与不堪都吞回肚子里——鼓起勇气进来只是因为他需要她,所以不管她能不能行,她都义无反顾的来了。
那种一切只为他的勇气却又一次被他无情的撕碎,他好不客气、好不怜惜的将她推进万丈深渊,还丝毫不愧疚。
她已经傻傻的为了他将她一生的幸福都搭进去,难不成以后还要将自她的尊严也献给他吗?
安小末又一次体会到了结婚那晚心灰意冷的感觉,她从来都是个有自尊的人,不知为何在方奕霖这儿却总会好了伤疤忘了痛。
“小末。”郭彦廷实在看不过眼,走到安小末身边。
他不相信苏媚说的话,他知道安小末肯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别理我。”安小末哽咽一句。
她背转过身,坚强地在人群的注目下高傲离开,用她坚定的步伐,昂首挺胸,脸上保持着淑女的微笑,却在出了会场,眼泪决堤……
盘旋的山路依旧是不留情面的漫长,安小末沿着出去的路一直跑,这儿没有的士,更没有公车,她一个人奔跑在黑暗的山路上,放眼望去,只有杏树与她作伴。
跑着跑着,安小末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感觉无比的寒冷与孤单。
她看起来勇敢,其实胆子最小,夜晚不敢一个人在房子里睡;她看起来坚强,其实不过是忍住泪水偷偷躲到被窝里哭;她看起来懂事,其实不过是个爱撒娇爱无理取闹的女孩儿,却没有一个能让她依靠的肩膀。
安小末后悔了,后悔就这样一个人跑出来。
她既不认识路又没有车,想打电话求救,竟由于刚才给朱晴打太多次电话以至于现在手机没有电。
安小末越发的害怕和绝望起来,头皮发麻,总感觉会突然蹿出鬼怪来吓她,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
在这条陌生的道路上,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听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那么,属于爸爸妈妈的又是哪两颗呢?
她凄楚的笑了笑,内心五味杂陈。
前面突然出现好几条岔路,放眼望过去都看不到尽头。
安小末只能凭着记忆走,心想:总有一条会遇见车吧?
……
午夜十二点,方家别墅的灯还亮着,与往常不同,这里不再像以往那样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激情大戏,今天,这里显得格外的清冷。
方奕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今晚家里太安静了,竟连一丝响动也没有。
他凝神听了好久外面的动静,却除了钟摆滴答滴答游走的声音根本不曾听见过人的声响。
或许安小末先她一步回来了,就在侧卧睡觉。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犹豫了好久,方奕霖才蹑手蹑脚起床,走到安小末的房门口。
方奕霖将耳朵贴在门上,侧耳轻听,侧卧里依旧静得可怕。
他想敲门,又觉得失了脸面——这是自己家,更何况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何必对她客客气气的?
想着,方奕霖推开房门,见房里没有安小末的身影,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心绪不宁。
方奕霖环顾着这间屋子,整洁得像是没有人住过,若不是衣柜里的衣服还在,他会以为安小末已经搬着东西离家出走了。
对了!
安小末哪里有这间别墅的钥匙!
方奕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将安小末当过家里的一份子,更别提给她钥匙开门。
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却还待在外面,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方奕霖走下去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何必管她!
她那么大个人难不成会丢?
再说了,她不知道回盛家啊?
想着,方奕霖狠下心想回房睡觉,眼睛却不听话的又一次看向门口,那儿依旧没有动静,他不由渐渐焦急起来。
方奕霖在心里继续想:那条下山的路岔口不少,她一个人走了又没有车,天黑难免会走错路,该不是真出事了吧?
方奕霖犹豫着,虽然他还在生安小末的气,可毕竟也不能拿一个人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越想越着急,方奕霖掏出手机,试着给安小末打个电话。
那边关机的提示让方奕霖恨不得将安小末的手机扔了——如果一个人的电话总也接不通,要电话何用?
可现在不是方奕霖该生气的时候,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安小末应该还没下山,还在那荒郊野岭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几乎是来不及再多想,他抓起衣服便向外赶。
就在这个时候,方奕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大嫁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