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太后在宫中举办宴会,孝贤是公仪熙的亲生母亲。
那么公仪熙进宫祝寿的几率就很大,她作为公仪熙的正妃,公仪熙带她进宫的几率也有。
但考虑到他们母子不和,考虑到公仪熙嚣张冷漠的样子,他也有可能会不去。
看来,是时候为自己铺路了。
为了让公仪熙进宫的几率变得大一些,何絮让惜春传出她怀孕的消息。
此前她未婚先孕的消息在京城暴走,后来她让何絮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并且说她何絮之所以怀孕,是为了替何妍背黑锅。在京城里传了出去。
现下,她虽然还背着克夫的名声,但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她不检点的形象。甚至还有外界传言,她在将军府受到母亲的虐待。
而这次真怀孕了,孝贤为了表演好一副慈母的形象,过生辰之时,就一定会特意宣旨让她一同进宫。
想到将军府,何絮想起了二夫人。何妍过生辰的那个晚上,二夫人多次嘱咐她一定要回将军府。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近几日里,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惜春的速度很快,很快便将何絮怀孕的消息传遍了熙王府,只要熙王府的人都知道了她怀孕,那么京城里不日也会传遍她怀孕的消息。
何絮知道惜夏与后院其她夫人的关系不错,便利用惜夏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心平,心平那么恨她,她就不信心平知道她怀孕的消息还会坐得住。
如她计划中的一样,心平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带着一群丫鬟婆子风风火火往紫黎苑来了。
紫黎苑里,一道矮矮的粉墙环护。院落正东方一间主卧,两侧是三四间厢房。
院内一棵苍老的茉莉树,犹剩几朵残败的花朵萧索的垂在树枝上,树下是一四凳石桌,除此之外,院内再无它物。
心平第一次来的时候,看着院内的萧索,心中十分舒坦,对比起她的院子,这里就是下人住的院子。
此刻看着更加萧索的场景,她的心情却更加不舒坦了。
她来到熙王府三个月了,公仪熙从未踏进过她的院子,而何絮这个贱人,虽然住了这么破落院,竟然还能怀上了他的孩子。
心平一脚踹开了何絮的房门,一股阴暗、有些发霉的气息传进了她的鼻息。她连忙拿起手帕捂住口鼻。
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怕是连她养的猫都不愿意住吧。
抬起头来,只看见一尾珠帘之后,一张雕花的紫檀木大床之上,一个婀娜的女子正安然的坐在床榻。
她面若面若桃花犹带雨霖,她穿着轻透的青缌衫漪裙,白皙的肌肤如玉。
心平亲自打开帘子,往里间走去。在看见她身上布满的深红色的痕迹时,脑海里一阵发热,冲着何絮那张美的毫无瑕疵的脸打去。
何絮冷笑,她总是记不住教训,伸起右手握住了心平的手腕,她只轻轻一握,心平便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随着何絮手扬起的同时,房间里发出了铛铛的一连串响声。
也直到心平的手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握住了,听到了一连串铁链相碰的声音,她才发现,原来何絮竟然是被铁链锁起来的。
她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她笑容未达嘴角,何絮冷冷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是不是看着我被锁起来,很开心?”
何絮的声音阴冷中带有一丝冷气,心平忽然想起来,她第一次来到紫黎苑时,她也是一样狼狈得像一只苟延残喘的狗,她问她:“什么人的血最好闻。”那时候的她脸色苍白,就像说书先生故事里的女鬼,她专门吸食人血,那天她的声音也是一样的阴冷。
那天她本是想找她的麻烦,为自己落水一事报仇雪恨,却被她阴冷的气息吓得跑开了。
事后她一直后悔怎么会如此胆小,但惜夏禀报她说,那一段时间何絮确实在喝人血,而且那段时间里,有一个曾经伺候她的丫鬟,名叫小红的不见了。
想到这件事,心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怎么身上尽是散发着一股冷气。
何絮接着道:“你知道公仪熙为什么把本王妃栓起来吗?”
她的“本王妃”三个字说出口,对心平来说,就像是个耻辱。她堂堂南国最受宠的小公主,却为了一个男人在他国做小妾,平妻又如果,后进的平妻在别人的眼里还不是一个小妾。
最让她愤怒的是,那个男人不爱她。
心平忽然间被一股难言的悲伤袭上了心头。她冷眼瞅着何絮道:“自然熙厌倦了你。”说完,她才想起来,为什么她怀孕了,熙还要将她锁起来。她又大喊起来:“哈哈,你又与别的男人做了苟且之事,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哈哈,果然是不要脸的女人……”
何絮用力握紧她的手腕,一阵疼痛袭来,心平停止了狂傲的笑声,立刻抽吸一声。这贱人,被铁链锁住,力气还是一样的大。
听到她的抽吸声,平日里贴身伺候的丫鬟冲了上来,掰住何絮的手,一边道:“大胆,竟敢对公主不敬!”
何絮伸出另外一只小手,房间里也一样的放出了哐当的声音,她的左手握住小丫鬟的周湾,一个翻转,小丫鬟全身一个翻转,倒在地上,捂着手腕半天站不起身来。
心平身后的丫鬟婆子们,也一下子围了上来,打的打,掐的掐。
何絮握住心平的手不放开,甚至还将心平往她面前拉近了一些,任凭其她丫鬟婆子们对她有掐又打的,她的脸上被抓出了一道鲜红的口子。
而她在心平的耳处小声呢喃:“因为本王妃想逃离熙王府,想离开公仪熙,所以公仪熙将本王妃锁起来的。不信么?不然你说为什么本王妃的身上会有那么多的吻痕?为什么他日日都要来本王妃的院子?”
忽然,她朝着心平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轻笑着放开了心平的手。
心平中心不稳,一个踉跄往后倒去。
“你们在干什么?”霓裳冷冽的声音传进了卧房。
围在何絮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听到声音立刻撤回手来。霓裳是熙王爷身边最得宠的丫头,也是整个熙王府的管家。就连心平公主平日里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在丫鬟的搀扶下,心平站起来,看了霓裳一眼,又看了何絮一样,何絮的呢喃一直在她的耳边,她说她想要逃离熙王府。
霓裳不卑不亢,向着心平微微行了一个礼,踏着优雅的步伐,从心平的面前走过,朝何絮走来。
何絮的脸、手被抓伤了,有几道口子还冒出血迹来。
她皱起眉头,何絮到底在搞什么鬼?她虽然冷漠淡然,霓裳却知道,她不是个会吃亏的主。朝阳落水、何妍怀孕、心平落水、心平被打巴掌……这些都她的报复。
而刚才,她明明可以躲开的,只要她放开心平的手腕,这些丫鬟婆子们也不敢对她下手,甚至近不了她的身。
何絮扬眉对着心平道:“公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犯不着为了我一个堂堂将军府不受宠的女儿,降低了自己公主的身份,公主说说对吗?”
心平顶着南国最受宠的公主的名号,嚣张跋扈惯了,但在公仪熙这里,她公主的身份就只是一个摆设,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但是何絮的话却提醒了她,她是南国的公主,而何絮只是一个将军府不受宠的女儿。
公仪熙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霓裳施施然,道:“公主,主子交代过,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入,公主请回吧!”
公主?心平怒了,她是南国的公主,但在熙王府里,她是平王妃!叫她公主就是不承认她是公仪熙明媒正娶妻子。
而且这个霓裳,仗着自己是府上的半个管家,从来不给她面子,之前三番五次将她挡在君临苑就算了,还胆敢将她堵在紫黎苑。
如果不是惜夏特意告诉她,今日霓裳不在,她恐怕还进不来,看不到何絮这副尊荣。
她怒从胆边生,走近霓裳,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霓裳的脸上,愤愤然:“公主?本公主在熙王府里叫平王妃!记住你的身份,你也只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条狗!”
今日的心平被何絮气疯了,她被折磨成这副鬼样子,却是因为她想逃离熙王府。
不过何絮也提醒了她,她是南国的公主,就算做了什么错事,她的娘家还是南国的皇室。
心平气冲冲的走后,霓裳问何絮:“王妃和公主说了什么,她居然胆敢打了奴婢。”
她的声音淡若,嘴上叫着王妃,表情、声音里却完全没有一丝的尊重。与之前相差甚远。
原先,她对何絮的态度是恭敬温和、在临江城时是愤怒和怨恨、如今却变成了淡若,似乎还有隐隐的威胁意味。
何絮不在意的笑笑:“霓裳姑姑莫不是认为大事将成,也不用在我的面前装了吗?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你可别忘了,府里的一切都逃不过王爷的眼睛。” 医妃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