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一阵柔软的贴近,一阵温热袭便全身,公仪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众人站立在左右,神情严肃的看着他的腿部。
他气游神弱的顺着众人的眼神看去。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正匍匐在他的腿上。她没有多余的头饰,更没有华丽的装饰,只一根系荷包的带子将满头青丝轻轻拢在一起,垂在身后。
露出她纤细白嫩的脖颈来,脖颈上布满了粉嫩的痕迹,以及干涸的血迹。
她着一件不合身的深紫色华服,将她瘦弱的身体笼罩起来。
迷蒙之中,她朦胧的脸颊显得格外娴静。她时而低头在他的腿上吸吮,时而撇过脸,将口中的污血吐出来,她动作干净利落,眼神冷漠而又专注,时而皱起眉头,时而舒缓长叹。
再一阵温热,他感觉到一软软的物体又压在他的腿上,原本有些疼痛的感觉被麻酥代替了。
朦胧中,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穿着奇怪的女子,她身着一身军绿色衣服裤子,干净利落。
她脱下外衣,里面是一件只有半截衣袖的紧身的衣,将身体的构造勾勒了出来。一双黑色的靴子,将她两条腿显得修长笔直。
她动作干净利落,眼神冷漠而又专注,时而皱起眉头,时而舒缓长叹。
当女子软软的唇离开伤口时,他感受到一阵疼痛和凉意,一种叫做失落的东西布满了他的心脏。
他记得她说:“这里没有信号,我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很快就回来。”她再也没有回来,并且给他留下了一瓶带有剧毒的毒药。
想到这里,他一阵恼怒,立刻抬起脚来,趴在他腿上的女子重心不稳,被他撂倒在地了。
何絮呸了一声,将口中的污血吐出来,抬起眸来,正对上他一双迷胧的丹凤眼。她不自然的将头扭回,不与他的眼神相交。
红缨闺中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幕幕电影回放在她的脑海,她脸色潮红,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制成的?上次用了能麻醉两头牛的药量才能将他麻醉倒。这一次她用了平日里双倍的剂量,他还是提前醒来了。
在惜春的搀扶下,她缓缓的站起身来。她拍了拍身上的莫须有的泥土,对鬼夫妇道:“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除,但也不会影响他的生命了。用我给的药方每日药浴一次,加上中药调养。不出三月,余毒定能清除。”
鬼夫点头称是。如今王妃在他们的心中已经上升了好几个高度,她施针的针法上乘;开的刀口又十分漂亮,还能轻松找到止血点、出血点,让他们一干人等开了眼见。
鬼夫一边称是,一边上前为王爷把脉,他激动的想要立刻查探王爷体内还剩下多少余毒。
何絮正沉浸在不自然中,完全忘记了公仪熙体内有一种叫做媚儿眼的毒。
直到鬼夫脸色煞白着,舌头打结道:“媚,媚儿,媚儿眼……”
何絮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她原本想瞒着众人为他解毒。如果众人知道了他中了媚儿眼,便都知道了她和他发生了关系,而且也会怀疑是她故意而为之。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被他误会。
听到鬼夫的话,霓裳脸色一片煞白,作为一个用毒高手,她知道媚儿眼的厉害。难怪她之前不让人触碰主子的身体。
霓裳一怒之下,再次拔出腰间的软剑指着何絮,怒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给主子下了梅花烙还不算,现在还下毒?”
霓裳说他的梅花烙是何絮下的?
公仪熙眼睛一眯,想起刚才她蹲在地上为他解毒的那一刻,她的样子和雪山上女子万完全重合在了一起。除了长相不同,她们的神态完全一模一样。
听到霓裳的话,无数双眼睛看向何絮,谁也没有想到梅花烙会是她下的。
众人再仔细一想。熙王府网罗天下大夫毒术世家,没有一个能解得了王爷的毒,为什么她不到一刻钟便能查探出毒药的成分,而且只一次便能解毒?
可见,毒确实是她下的。
霓裳的剑朝着何絮刺来,公仪熙冷眼看着,却没有阻止。
何絮侧身躲开时,磁的一声,是剑刺入身体的声音。
霓裳的剑穿透了惜春的身体,而惜春正站在她的面前。惜春的血从后背流出来,染红了她的双眼。
公仪熙缓缓的从床榻上坐起来,将手臂上的针头一扯,甩到了一旁。他缓步走向何絮,一步步沉重的声音越来越近,而何絮的脑海里却只剩下了霓裳的剑刺穿惜春身体时发出的声音。
霓裳拔出剑,惜春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何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接住惜春的,她的眼睛被一层白雾模糊了。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惜春为了救她死了,惜春为她挡剑,死了!
除了喜鸢,她没有欠谁什么。但是,有一条无辜的命因为她死了!她不要任何人为她死!
她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拿出药包,颤抖着打开药包,从里面拿出药物来,将止血药粉颤抖着抖在惜春的身体上。她的双手颤抖,将药粉全都撒在了地上。
完全不知道所有人奇怪的眼神正盯着她。她居然从一个巴掌大小的包里拿出那么多药材来。
雪山上寒冷的气流蹿进了洞中,寒气袭便每一个人的身上,却不足以何絮空洞的眼神来得让人寒冷。
她原本是个淡漠的人,全世界在她的眼里似乎只是一片浮云,全世界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她的注意。但是,此刻,她的眼神空洞而哀伤。
她的哀伤将周围的气氛都感染得衬着一片哀伤。
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陈加元向前跨了一大步,蹲在地上接过她手上的东西,为惜春止血。
陈加元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他没有出色的外表,却又一双清澈的眼睛,他的存在感低的随时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忽略公仪熙身上散发着的寒意,他刷刷的撕下何絮从药包里拿出来的医用纱布,将惜春的伤口包扎起来。
他轻声安慰道:“心口处左下两寸,没有伤及要害。”
她抱着惜春,颤抖道:“谢,谢!”她的声音没有一丁点温度,冷得刺骨。
当公仪熙看见她将药包打开的时候,便已经寒气逼人了,再看见陈加元将纱布撕开裹在惜春伤口上时,他的怒气达到了一个顶点。
他将她曾经包扎剩下的一块布料当做宝贝一样珍藏着,而此刻,她竟然将这种东西全数拿出来扔在地上?
公仪熙半蹲在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颚,冷声道:“果然是你!” 医妃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