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这一嗓子，把我们余下的三个人都喊懵了。
秦籽寒反应最快，单手结印，另一只手掏出三枚钢钉，向着柳乘龙打过去。
柳乘龙只能放弃攻击男鬼，身体向旁边撤。
秦籽寒并不想伤到男鬼，瞧见柳乘龙躲开后，秦籽寒手一收，三枚钢钉又飞回了他手里。
柳乘龙看向秦籽寒，怒道，“秦家后生，你竟敢用尸钉打爷，你家祖宗都没有这样的胆子！”
秦籽寒冷着一张脸，公正无私的道，“这件事有隐情，我不能让你这样杀他。”
我是真怕这俩人再打起来。吴可依则唯恐天下不乱，还转头怂恿柳乘龙揍秦籽寒。
男鬼和小雅都看傻眼了，估计是没想到，我们这帮人是如此的不团结。
我把柳乘龙叫到我身边，劝他消消气。
柳乘龙过来，躺到床上，支起脑袋，懒洋洋看着秦籽寒道，“你可别后悔！”
我问柳乘龙，他真的听懂男鬼说什么了？
柳乘龙闭上眼睛装睡觉，没理我。这是生气闹脾气了。
我也是无语了，一个一千多岁的老妖怪，生起气来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秦籽寒让小雅把话说清楚。
小雅站起身，看向我，道，“我哥是好鬼，他从来不害人。昨晚，他之所以同意帮我，我还以为他是心疼我这个妹妹，原来不是。刚才我哥说，他同意帮我害你，是因为你身上有杀人犯的味道。”
吴可依和秦籽寒都看向我。
“你们看我干吗！”我有些方，“我这么弱，能杀死谁！而且，我还没来四新镇的时候，镇上村民就死了，难道我能杀人于千里之外么！”
吴可依点头，“说的也对。这位小姐，我劝你别信口胡言，胡说八道。否则，就算柳乘龙放过你，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男鬼把小雅护到身后，又对着吴可依说了一堆。
“哈？啊？”吴可依一脸大写的懵，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沟通全靠猜，谁受得了！”
秦籽寒指了指小雅，“翻译。”
小雅说，她哥的意思不是我杀了人，而是我身上有杀人鬼的气味。镇上死的那些人，不是双头怪鸟干的，是一只男鬼杀的。双头怪鸟比男鬼先来到四新镇，小雅哥担心怪鸟伤人，就去寻找怪鸟的行踪，结果却让他碰到了一只男鬼。
“我哥说，他亲眼看到了男鬼吸人的精元。在山上，男鬼把上山挖药材的十几个村民的精元全都吸了。男鬼好像受了伤，灵体很不稳定，连自身鬼气都控制不了。我哥本想出手救人的，可当男鬼吸了几个村民的精元后，男鬼便能控制住鬼气了，并且很强大。我哥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就没敢贸然冲上去。”
男鬼吸了人的精元后，十几个村民如行尸走肉一样，机械的往村里走。男鬼便原地打坐，消化吸收的精元。小雅哥看到男鬼没有离开的意思后，又跑回了村里。
人死就会引来阴差勾魂，小雅哥知道这一点。他回村，冒着自己也被抓的危险，引来勾魂的阴差去抓男鬼，结果男鬼早就不见了，反而怪鸟在树林里。当时怪鸟已经死了，肚子被剖开，五脏六腑流了一地。
“我哥怀疑，杀怪鸟的就是那只男鬼，男鬼把怪鸟的肚子割开，是为了找怪鸟体内的什么东西。”
“我哥从来不害人的，他同意帮我，是因为唐小姐身上有那只鬼的味道，他以为唐小姐和那只鬼是一起的！”这番话应该不是翻译，小雅说的很流利，求我们放过她哥。
小雅这番话说完，我，吴可依，秦籽寒的脸色都有变化。
受伤的男鬼，受伤的时间，受伤的程度，还有我身上的味道，除了秦祁曜，还能有谁！
吴可依看向秦籽寒，“身体被毁之后，你和秦祁曜去哪了？”
秦籽寒微怔，一声冷眸看向吴可依，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秦籽寒是帮秦祁曜的，又怎么会说对他不利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晚秦祁曜去了哪里，秦籽寒根本不知道，事后秦祁曜也没对秦籽寒说过。否则秦籽寒怎么会允许我和吴可依来四新镇！
我现在甚至怀疑，秦祁曜阻止我来四新镇，是真的在关心我，还是为了隐瞒这件事！
柳乘龙闷哼一声，幸灾乐祸的对着秦籽寒道，“小子，知道真相的滋味如何？你以为你家祖宗伤到那么重，转眼就康复是没有原因的？没有那些村民的精元，他早不知道死哪去了。他把凤舞杀了，还剖开凤舞的肚子，爷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为了找凤舞的兽元，而且还被他找到了。后来，他出现在长坝村时，伤势才会无大碍，实力基本恢复。”
“靠！”吴可依骂道，“我就说那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恢复实力的！糖儿，他杀了人，就是被地府通缉的厉鬼了，你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我脑子很乱，一方面觉得已经证据确凿，一方面又侥幸的认为，也许还有什么误会。
柳乘龙起身，看向男鬼，“爷可以不杀你，但你体内的东西，必须给爷，那是爷的。”
我们就是为了龙甲来的。
秦籽寒也从知道秦祁曜吸食人精元的震惊中，回神过来，“把东西交出来，你们都可以活着。”
男鬼说了句方言。
小雅哭着摇头，“不，你会死的！不行！”
“他已经死了，”我道，“难道你想让他一直当一只鬼？你们思念他，可你们有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他跟你们是不同的物种，他没法和你们一起吃饭，一起享受家人在一起的时光，甚至不敢让人知道他的存在。”
小雅看向男鬼，男鬼低头为她擦拭眼泪。两个人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话。
吴可依补充道，“他如果生前是好人，死后是好鬼，我可以帮忙超度他，让他早入轮回，下辈子大富大贵。而且现在被超度是最好的选择，他的气息已经被鬼差察觉到了，鬼差把怪鸟的事情处理好，就会回来抓他，到时，他会是什么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小雅终于被我们说动了，她说要去跟父母商量一下。
做父母的，没有不想儿女好的。两位老人虽然难过不舍，但还是对我们愿意帮忙超度他儿子，表达的感谢。
一层的大堂里摆上了供桌，吴可依穿上道袍，一手结印，一手拿桃木剑，一蹦三晃悠，扭屁股晃到脑袋的，跟跳大神似的，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的唱着。
男鬼和家人们做了最后的告别，然后飞去房间，找柳乘龙了。
柳乘龙说取龙甲的过程会比较痛苦，所以不愿意让小雅和他父母看到。我和秦籽寒也被柳乘龙赶了出来。
突然，一声惨叫声从房间传出来。
小雅妈哭喊着要去看她儿子，被小雅爸抱住了，小雅也哭到不能自已。
不知道伤心会不会传染，反正我看到这一家子哭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鼻子有些发酸，想跟着一起哭。
不管是人是鬼，果然最关心你，最疼爱你的都是你的家人。
我突然有些想奶奶，想着这件事办完就回家，哪都不去了，就在老家陪她过年。
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抬头看过去。
柳乘龙沿着楼梯走下来，对着吴可依道，“别跳了，已经走了。”
秦籽寒先迎过去，“龙甲呢？”
柳乘龙耸了耸肩，“没有。”
我和吴可依一愣，秦籽寒则直接就火了，“怎么会没有！”
柳乘龙可不怕秦籽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他搞错了，男鬼身上并没有龙甲。
秦籽寒气得握拳，强压住怒火没冲向柳乘龙，咬牙道，“希望你说得是实话！”
当晚，秦籽寒就走了。
吴可依抱住我的胳膊，说她死都不要再跟秦籽寒一路了，她要跟我在一起。
我毫不客气的揭穿她，“你其实就是想感受一下飞行吧？”
吴可依抱住我，撒娇道，“糖儿，这种机会不是谁都能有的，就像咱师父，当了一辈子道士，也没有感受过坐在妖身上飞行，你就让我试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吴可依和秦籽寒单独在一起，我本来就有些不放心，于是点头，说好。
吴可依高兴的捧住我的脸，亲了好几口。
柳乘龙瞥我俩一眼，说要飞的是他，费力气的也是他，吴可依为什么只亲我，她最该亲的人是他。
说着，还把脸凑了过来。
我把柳乘龙的脸推开，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当然越快越好，赶在秦家后生通风报信之前。”柳乘龙看向我，坏笑一下，“丫头，你就不想亲口问问厉鬼，是不是他杀的人？”
我很想问，并且从知道这件事起，我脑子里就开始琢磨，这件事该怎么问，才能让秦祁曜觉得，我不是在怀疑他。我没有随便听一些人讲什么话，就否定他这个人。
吴可依碰了碰柳乘龙，“柳乘龙，你觉得这件事真的是秦祁曜做的吗？秦祁曜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杀人的厉鬼。”
“呵！肤浅！”柳乘龙冷笑，“小道姑，你知道厉鬼生前是个将军吧？”
吴可依点头，“知道。”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声名显赫的将军，脚下不是一堆白骨！”
柳乘龙叹口气，可惜的说，秦祁曜也就是受伤了，否则以他的实力，就是把全镇人的精元全吸了，那只男鬼也看不到他。
我看向柳乘龙，“我们现在就回去。” 阴婚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