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国的边境分三处,分别有驻军驻守。
晋元的国都地址选得算比较好,西方是荒原极地,虽荒凉,但却安全,至少不用怕有人入侵,也可做一处退路。
南边相邻的是一个小国,东边相对危险一点,是和穆国相交,北方便是月华森林,唯一担心的就是哪天会出现妖兽潮,不过这个现象至今还没有出现过。
此行战争前线便是在东方,发起人也是穆国。
穆国算是比晋元还要大一些的国家,而且向来野心不小,总想吞并其他国家扩建自己的领土。
从元帝夺位前的阮阳国开始便一直被穆国视为眼中钉,当年元帝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夺位有一半原因就是因为阮阳国的内忧外患,才能让元帝趁虚而入。
但也不得不承认,皇位换了人后,国家的危机少了许多,元帝开始先以铁血政策平息了内乱,又带着铁骑奋勇迎战。
几年战争打下来虽然晋元国慢慢处于强弩之末,但穆国也被耗得厉害,又担心其他国家趁虚而入,便喊了停,和晋元国和谈。
元帝许诺晋元会向穆国上贡十年,并送了不少的美人灵草布匹等,这才换得十年的安宁。
而十年后,穆国卷土重来,但晋元已经今非昔比,又有风凌琅开始展露头角,一直闹到今天穆国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但却还是会不时的发起战争骚扰或试探。
东方的气候还不错,所以这一路走起来也不算艰苦,只是因为要赶路所以都没怎么休息,一群人几乎日夜都是在马车上过的,除了啦撒和晚上睡觉外,都一直在赶路。
医师们的养尊处优这个时候便体现出来了。
第一天都还可以,但从第二天开始就不断有人抗议,嫌弃吃,嫌弃睡,嫌弃周遭的环境,甚至还嫌弃速度太慢,更多的自然是嫌弃马车太颠簸。
可惜他们的抗议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这个护送的轻骑小队完全不买账,哪怕对方是医师。
慕然和他们都没怎么交谈过,也没有参合其中,全程几乎都保持沉默,有人都猜她是不是哑巴了。
而另外一位比较安分的就是和她同一辆马车的唯一一个中年医师。
中年医师看起来大概有五十岁左右,从上车开始就一直闭目假寐,除了饿的时候会吃些自带的干粮,之后便是一直在假寐中,什么也不做。
有他们这两个沉默的,另外两个人也似乎没什么心思交谈,多半时间也是补眠或者翻看医书,因此他们这辆马车倒是比其他的要安静许多。
大概赶了五天的路,按照小队长的话,便是快到了,差不多就是再一天的路程。
但一听只剩下一天的路而已,许多医师不止不愿牟足一口气直接赶到目的地,反而因为只剩下一天,要求小队长不要再赶路,让他们找个城镇休息一天,理由是他们需要保持最好的状态才能更好的救人。
毕竟他们都是医师,此行都是奉命去救人的,如果真的因为状态不好而耽误救人,那么说不定责任会归到他们护送不利上,小队长迟疑了。
可眼看边境就在眼前,耽误下去也容易生变,战场瞬息万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出了事情,他们更担不起这个罪责。
无奈之下,小队长只能询问其他人,希望有人能反对。
“吃不了苦就别来了,还以为在家里养尊处优么,天天嚷嚷也不嫌烦。”慕然马车中一个少年忍不住嘀咕一声。
“你管别人做什么。”他对面桌边看书的青年淡漠道。
“只是看不过,都已经快到大门口了,还歇什么歇,不如早点到还能安心休息。”少年不满撇嘴嘀咕。
小队长已经问到了这辆马车,那两辆马车共有五个人同意休息,剩下一个没什么意见,便剩下他们这边了,小队长看起来似乎已经不存什么希望了,所以脸色有些不好看。
少年张张嘴想说什么,青年却先说道,“随大人安排。”
少年只得撅撅嘴不吭声。
两人显然是一起的,所以小队长直接略过少年,看向剩下两人,中年医师还是闭着眼睛,估计也是投放弃票,便只剩下慕然了。
不过他看着对方一个娇弱的女子,基本不用问就知道结果,所以便点了点头,抬手想关马车的门。
“等等。”慕然开口。
小队长动作一顿,疑惑看她,其余两人也看向她。
少年眼中明显带着打量,还一副‘原来不是哑巴啊’的神情。
“五天一战报,如今已经超过五天,战场瞬息万变,不容耽误,大人也不想担起延误军机的罪责吧。”她这几天已经恨不得立刻就飞到战场了,现在还拖拖拉拉要延迟时间,不用问都知道不肯的。
小队长皱眉,他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可是……
“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战事之上,当以大局为重。”
小队长眼睛一转,大概已经有了决定。
战场上大局为重,君命有时候都能不理会,那么为了千万将士的命,这几个人不痛不痒的意见又能如何。
小队长朝她一点头,便关上车门,然后命令队伍继续前进。
后边的医师不干了,又闹了起来,甚至有的直接跳下马车,表示不休息他们就不走了。
这撒泼的样子,士兵们也没办法,只能看小队长,医师们都是瓷器,碰不得。
小队长脸色黑如锅底,突然一拔腰间的刀,阴戾的看着那两位下车不走的医师道,“尔等既是应皇昭而来,便是皇命所授,军情紧急耽误不得,若尔等再刻意延误时间,便莫怪本官先斩后奏。”
“你……你敢!”其中一个女子吓得脸都白了,但还是硬气的叫嚷,“我们是皇上请来的,你敢伤害我们,小心我们告你欺君罔上!”
小队长脸色更难看了。
见小队长脸色如此,女子旁边的青年也大了胆子,冷笑道,“你说,如果我们因为路上受伤什么的而导致救人不利,皇上若知,是谁之罪。”
看着两人的嘴脸,和其他人看好戏的目光,小队长握紧了手中的刀,额上青筋暴跳,而周围的士兵脸上也有些怒意,可他们也说得对,还真不好动他们。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兵器出鞘的声音响起。
众人下意识往声音发源处看去,却只见一道白光在眼前闪烁,接着就是一声尖锐的惊叫。
众人看去,便只见青年男子和女子两人中间的马车门柱上插着一把晃悠悠的刀。
而女子已经吓得摔坐到马车座上,青年男子也被吓得摔倒在地,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刀,他们甚至能感觉到刀锋擦过脸颊时候那种锐利和冰冷,连被抽掉刀的士兵都一脸惊愕。
“你们还知道此行是为了救人,那你们可知,在这里的一点耽误,可能战场上就有许多人因为迟了救治而失去生命,用千万将士的性命,换你一时的享受,请问,你心可能安!我等都是奉命前来救人,别说吃点苦,来时甚至都要做好把命留在此的准备,如此磨砺便受不了,那么当初报名时候的坚定保证,到底是谁负了皇命,欺君罔上?”
“……你!你……”场上回旋着那掷地有声的声音,好一会被摄住的女子才忍不住爆发出来,铁青着脸死死的指着目光冰冷的慕然,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有负皇恩如欺君,大人尽可先斩后奏,皇上明察秋毫,自不会责怪大人。”慕然不再理会那女子的怒视,转头漠然看向脸露诧异的小队长。
小队长回神,神色一凛,目光又森寒下来,带着迫人的威严,“不错,你们几个现在便已经状况百出,若身处战场的话还不知要如何,此行诸事本官定都会如实上报,现在要走的就闭嘴,要留的就下车,本官就派人另行押解回王都由皇上处置。”
这话一下来,之前还在车里嘀咕的也都闭嘴了,一时间噤若寒蝉。
“你们两个。”看都把头缩回去的其他人,小队长目光转向那女子和青年,目光森然。
两人脸色红白交错。
见小队长看向旁边的士兵似乎要下什么命令,青年立刻挑上马车,直接钻入车中,那干脆利落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之前困乏疲惫无力。
被抛下的女子脸色更难看了,抬头狠狠的瞪着把她撇下的青年,但迫于威压,也只能咬牙爬上马车,只是在进入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小队长和慕然的马车,眼神极为怨毒。
可以的话慕然也不想那么高调,那么拉仇恨,只是她实在焦急,没时间给她耽误。
五天的时间,这五天,凌琅都在带兵征战,他的伤也不知如何了,她真的等不了。
队伍又开始前进,而且速度加快了许多,马车也颠簸得更厉害了。
青年被颠得四处晃悠,结果腰给磕到,捂着腰下意识哀嚎一声,但嚎到一半突然停下,然后如受惊小兔子般小心看向一直转头看窗外的女子,眼中带着丝忌惮,丝恐惧,又有丝好奇和疑惑。
无疑,少女刚刚的那一手,真是震慑了全场。
他没有看到过程,却因为距离更近而清楚的感觉到少女身上顷刻的肃杀之气,让人觉得莫名的后背发凉。
当他小心翼翼从窗子探出头,便看到那明晃晃的刀,一想到当时的顷刻,便忍不住捂住脖子。
“丫头是医武双修?”意外的,这次开口的竟然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的中年医师。
慕然听到声音,抽回思绪转头看中年男人,随后不置可否的点头。 废材贵女翻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