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为什么每次每个人见了自己都是说这句话呢?
县老爷问道:“狄小词,现在有人亲眼看到你和宋五湖两个人杀了归而子和归荪子,你承认吗?”
狄小词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不承认,我们没有杀他们,你说是不是啊?五湖哥。”
“我……”宋五湖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有没有?宋五湖。”县老爷问道。
宋五湖只好摇摇头说:“小词说没有。”
“什么叫小词说没有?你以为有没有?”
“我,我也不知道。”宋五湖耷拉着脑袋。
那县官见半天问不出什么话来,就喊道:“传证人。”
于是孙老爷和他的几个仆人就被传了上来,县老爷便继续问道:“你们说你们亲眼看到狄小词和宋五湖杀了归而子和归荪子,有没有这回事?”
“有这回事。”孙老爷立刻说道:“我带着我的仆人经过那小路的时候,看到他们推了归荪子和归而子一把,然后归荪子和归而子就死掉了。虽然路程有点远,可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家丁们他们也看到了。”
“哦?你们有没有看到?”县老爷继续问道。
“看到了。”那些家丁们纷纷说。
“好,你们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作供的,还会再传召你们。”县老爷说话倒也条分理晰,很是清明。
“是。”孙老爷答应着,就带着他的仆人、家丁下去了。
等到他们走远之后,县老爷便继续问道:“狄小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狄小词犹豫了一下,说道:“总之,我们真的没有杀人,我们只是轻轻的推了他们一把,他们绝对不可能会死掉的。开头打架打了半天都没事啊。”
县老爷犹豫了一下,便喊道:“既然如此,传仵作。”于是仵作就被带了上来。
“仵作,上次的事情你没有验清楚,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如果再出什么差错的话,本老爷就撤掉你仵作的职务,你到底查清楚了没?归而子和归荪子父子俩因何而死?”
那仵作跪在地上,兢兢战战的说道:“死于非命,他们两个人都系被人推倒在地上摔死的,因为他们的头部都有伤痕。”
“头部有伤痕?”狄小词和宋五湖互相对看一眼,觉得很奇怪。
“不错,他们两个人有一个伤在前额,有一个伤在后脑勺,显然是被人推在地上后被重物撞击才伤到头部的。据我所推断,应该是他们摔到地上后,脑子里聚积了淤血散不开,一时喘不过气来,就这样死掉了,所以他们肯定是被人推倒在地上摔死的。”
宋五湖听到仵作这么说,脸色发青,到最后甚至有些惨白,变成了白纸一样的颜色,狄小词看到他的变化,又见到他浑身像是筛豆子一样的筛个不停,就轻轻拍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小声的问道:“五湖哥,你没事吧?”
宋五湖摇了摇头。
狄小词便又说道:“你也精通仵作之术,这个验尸之术,这个仵作说的是不是真的?”狄小词一点都不紧张的问道。
“是真的。”宋五湖牙齿打颤,说道:“他说的话没错,如果人真的是被推倒在地上,额头先着地的话就会在额头上有伤痕,如果是后脑勺先着地的话就会在后脑勺上有伤痕,就算那个伤痕当时看不出来,过一两天后也会慢慢的显示出来的。我想一定是我们把他们推倒在地上,他们的后脑勺和前额上才会有伤痕。”他一字一顿的对狄小词说完。
狄小词听了之后,不禁面色大变,一颗心顿时紧张不已的跳了起来,她颤声问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宋五湖伸出手来紧紧的握着狄小词的手,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狄小词的手也在颤抖,直到现在,狄小词才感觉到害怕了。
那县老爷又在堂上敲了一下惊堂木,问道:“宋五湖,狄小词,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承不承认你们做过这种事?”
狄小词没有说话,宋五湖已经点头说道:“启禀大老爷,我认罪了,人是我杀的,跟小词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两个都是被我推倒在地上的,小词没有推过他们。”
狄小词听到宋五湖这番话,不禁愣在了那里,因为她知道从头到尾其实宋五湖都是很害怕的,宋五湖唯恐出什么事情,可是现在到真的两个人被定罪后,首先跑出来认罪的却是宋五湖。
她扯了一下宋五湖,对他说:“五湖哥,你不要这么傻,人怎么可能都是你杀的呢?我们两个人每个人都推了一个人,要说他们两个真的是被人推倒在地摔死的,你跟我都有份。”
宋五湖用力的捏了狄小词的手一把,又对她使了个眼色,在她耳边小声的对她说:“小词,你不要再认罪了,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不希望你跟我一起死。”
狄小词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望着宋五湖,对他说道:“五湖哥,你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狄小词也不是不讲道义的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为我认罪,为我死去呢?你放心吧,就算是要死的话,我陪你一起死。”
宋五湖感动得无以复加,泪水都快流出来了,他喊了一声:“小词。”
“五湖哥。”
“小词。”
狄小词也喊他的名字,县老爷看两个人说话难舍难分的样子,不禁咳嗽了一声,对他们说道:“宋五湖,狄小词,你们两个闹够了没?你们可想好了?到底是谁推倒了人?”
“是我。”
“是我们两个。”
说“是我”的肯定就是宋五湖了,而说“是我们两个”的则是狄小词。
狄小词不紧不慢的对县太爷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错,起初归而子是五湖哥推倒的,但是归荪子却是我推倒的,他们两个的死我们两个都要负上责任。如果要处罚的话,就处罚我跟五湖哥两个人,不能只处罚一个人。”
“好,我就怕你们不认罪,既然你们认罪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把他们押入天牢,等待刑部公文处斩。”
“是。”就有衙役们上前来把宋五湖和狄小词两个人分别给押走了。
他们很快被押到了牢房里,狄小词临走之前狠狠的瞪了公孙策一眼,她看公孙策在整堂的审问中,若有所思,却一句话都不说,心想,公孙策一定是公报私仇,恨自己以前对他没规没矩,所以现在才故意这么报复自己。
公孙策啊,公孙策,你倒也算是险恶了。
狄小词和宋五湖被押入了大牢后,宋五湖反而没有像开头那么紧张了,他望着狄小词,眼中满怀深情的说道:“小词,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你为什么要陪我一起死呢?我们一个人死强过两个人死啊。”
“五湖哥,你别傻了。”狄小词拿出手绢来替他擦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又何必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和眼泪呢?人的确就是我们两个一起推倒在地的,要死的话,我们两个一起死,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死的。”
“小词,你对我真好。”宋五湖感动得泪流满面。
狄小词心中倒是很有些歉疚,其实这件事说来说去,也不能够怪宋五湖,要怪的话就怪她狄小词,如果不是狄小词觉得归荪子和归而子对不起狄家,带着宋五湖去找归荪子和归而子闹事,也不会惹出这么多官非来。
狄小词和宋五湖两个人坐在牢房里都没有说话,过了不多久,有狱卒们给他们送来了吃的,他们也没有吃,狄小词坐在墙角,双手托着腮,一句话都不说。
看到她的样子,宋五湖便问道:“小词,你是不是心里很难过?” 大宋女提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