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不知检点,半夜勾搭野男人,居然问我?”傅品泉经不起半点挑拔,怒声骂道,又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是我不知检点还是四姐你存心暗害,四姐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你敢说昨日跟踪我出府的不是你的人吗?”傅问渔此时披头散发,脸色惨白,这一声声的质问更是尖锐刁钻,十足的落难模样。
“跟踪你出府的人的确是我傅家的人,可那是……那是……傅问渔你不要倒打一耙!”傅品泉感觉不妙,守着傅问渔的下人的确是她屋子里出去的,跟踪傅问渔是怕她逃走,可是那原因毕竟不能说出口,这会儿竟有些百口莫辩。
“四姐你若是想嫁给阅王爷便直说,这婚事求皇上另赐于你便罢了,为何要暗中对我下此毒手,你好狠的心肠!”傅问渔说着竟趴在花璇肩头恸哭起来,那哭声里满含委屈不甘。
花璇满头雾水,这跟她接到的消息有些……不一样。
明明……明明是傅问渔自己去的醉骨楼,又要买下沈清让一夜,让少主抢了先,而少主……并没有碰她。
然后花璇听到了一阵讨论声,她侧头看去,傅府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不少多事的下人,刚才傅问渔和傅品泉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了这些人耳中。想必现在的傅问渔在众人眼中,是一个遭自己姐姐嫉妒抢婚而遭遇暗害的可怜庶女模样了。
她侧头看了看伏在自己肩上的傅问渔,果然除了她哭声极大之外,一双眼睛里却毫无半点悲伤,有的只是恨毒的报复。
“傅问渔你不要装模作样!”傅品泉也发现情势不对,顾不得自己屁股上的伤还未痊愈,急得冲过来要拉住傅问渔的手,傅问渔顺势倒在地上,眼中的恨意也随之不见,只余下无助孱弱的惧怕。泪光泫然欲泣,凄凄然地望着傅品泉,又一副遭人毒手的无辜模样。
傅品泉气得脸上又红又白,拉着傅问渔要她站起来,嘴里还叫喊着:“傅问渔,你装什么装,你给我起来!”
“住手!”
看了半天的傅怜南终于无法忍受傅品泉的愚蠢,若非是一母所生,傅怜南真恨不得没有这样一个蠢得无以复加的妹妹。
走上前几步,傅怜南握住傅问渔的手臂,那里的衣衫已被撕裂,傅怜南一眼便看到傅问渔手臂上的守宫砂已不复存在,她眸光微冷,放开傅问渔,淡色说道:“五妹,你常年不在府上,或许有所不知,我傅家最重门楣声望,不管五妹你是何原由,既然身子已破,傅家便再容不下你,只好将你……杖毙!”
傅问渔心头一横,她便知道傅怜南会给自己安排一个这样的结局,没用了的人就该死去,不要让她烦心是吗?
她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一声讥讽的冷笑:“好个傅府,当真是目无王法,本王倒长了见识。”
傅问渔闻声看去,正是方景城。
这是傅问渔第一次真正看清方景城容貌,那是一个一看便知道霸道无方的男子,凌厉长眉中满是杀机,瑞凤眼中压着冷酷,刚毅冷冽,还有一双如刀削般的薄唇,抿着的都是无情。他自扬扬白雪中慢步走来,一身玄衣,举手投足间便似要夺人性命而不皱长眉。
这是一个,全身上下都透着危险的男人。
“不知城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傅怜南屈膝行礼,京中三岁小儿都知这位城王爷是何等人物,杀伐果断,残酷无情,偏偏得圣上器重,京中无人敢拂逆他意,稍有不顺眼,便是人头落地。
尤其是当年他战功赫赫,如今更是如虎似狼……
“问渔受辱一事多有蹊跷,身为长姐你不去查明真相却要打死自家小妹,这傅家门风我倒是闻所未闻。”方景城百年难得一见地展示了自己的善良,亲自扶起傅问渔,却扔掉她身上的沈清让的披风,解了自己的外衣覆在她身上。
“我宰相府的事,就不劳城王爷费心了。”傅怜南低头咬牙,傅问渔几时跟这个恶鬼纠缠在一起了?方景城素来不管京中闲事,独来独往从不接近女子,傅问渔是怎么巴结上的?
方景城听罢笑意模糊,冰凉的手指勾了勾傅问渔下巴,傅问渔眼看着方景城满眼的冷色和漠然,莫名惊心,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与问渔一见如故,颇是倾心,若相府不能还问渔一个公道,那就不要怪本王找傅崇左好好聊一聊了。”他说着这样动心而霸道的情话,却在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满不在乎和冷漠寒意,嘴角的笑意子懒散着,堪堪一勾,承住风雪的温柔。
傅怜南微退一步,眉头深敛,她竟从来不知道傅问渔已与方景城有过这样一段“情事”!
而京中,没有人愿意与方景城“聊一聊”。
“我送你回房。”方景城没有给傅问渔发问的时间,自顾自地拉起傅问渔的手,入手意外发现她的掌心薄茧密布,又冰凉透骨甚过自己,这让他有些诧异。
在傅怜南的不解和傅府下人围观百姓的注目中,方景城拉着傅问渔步子缓慢走过积雪满地,方景城过大的外衣在傅问渔身上翻卷而起,扬起如一面旌旗,恰似一对相熟已久的故人。 且把风月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