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你所看到的吗?”兰锦瑟在方牧恩打量四周时,忽然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对着耳根呵气如兰。
危险的预感让方牧恩全身汗毛乍起,如果不是只有兰锦瑟知道方牧晔在英国的生活,方牧恩一定会离她远远的。
这可是一个一言不合就下毒的女人啊。
“兰小姐,你能告诉我哥哥在英国的事情么?”方牧恩尽量使自己保持礼貌,毕竟现在这个女人还是哥哥名义上的未婚妻,她不能失礼。
兰锦瑟不由嗤笑一声,“刚刚进门时还喊‘嫂子’,现在又变成了兰小姐?你们方家人都是一个样,令人厌恶的现实。”
方牧恩假装没有听到兰锦瑟语气中夹带的不满,直直地盯着她,希望能够得到答案。哥哥在英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能够轻易满足方牧恩,那就不是兰锦瑟了。她好整以暇地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斜靠在沙发上神情慵懒。
“想知道么?讨好我吧!”兰锦瑟高高在上地看着方牧恩,就算这是方牧晔心中最重要的妹妹又怎样,还不是得求到她的头上?
方牧恩有些恼怒,但想到哥哥对她的态度又释然了。兰锦瑟这是把对哥哥的不满发泄在她的身上了,没办法,谁让她求到头上了呢。
想了想,方牧恩很干脆地说:“求你,告诉我吧。”不过是口头上的便宜而已,方牧恩不像有些人那样重视这个。
但是兰锦瑟的态度就让人很恼火了,她娇笑着走到方牧恩面前,捏起了她的下巴。
长长的指甲扣在下巴上让方牧恩有些疼痛,但她一声不吭,注视着兰锦瑟寻求她想要的答案。
“凭什么告诉你呢,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还曾经想要杀了你?”
面对兰锦瑟的威胁,方牧恩不以为然。她推开兰锦瑟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阿晟的办公桌上曾经有一份登陆英国的文件,其中有一个合伙人是兰小姐,不过不是你。”
兰锦瑟瞬间失去了力气,她脸色苍白地看着方牧恩。想不通为什么曾经被她逼到头上都没有发火的方牧恩今天会像她展露尖锐的利爪。
正如方牧恩所说,自从那次酒吧的赌注后,她就回英国接手了兰家。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陆氏集团的全力打击和Me集团的袖手旁观,哪怕她手中掌握着兰家的大部分力量,也被有陆氏集团支持的旁支逼得节节败退。
否则以她的骄傲,又怎么会死皮赖脸地缠着威廉呢。
被方牧恩击中了软肋,兰锦瑟不得不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想起方牧恩被那两个男人宠爱着,兰锦瑟羡慕又嫉妒,却必须服软。
一场和平的对话就此展开。
当方牧恩离开兰锦瑟的房间时,是泪流满面的。
她想象过哥哥在英国会遭遇多少困难,但是在她的猜测中方牧晔毕竟有着瑞士银行账户资金做依靠,在生活上应该多少是有点保障的。但是她从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恶人竟然能够如此之恶。
方牧晔在飞机失事后确实是被一个渔民所救,但是当时已经是遍体鳞伤的方牧晔根本一点利用价值都找不到。所以,他被渔民胡乱抹了点消炎药就扔到了小镇的大街上。
如果不是方牧晔及时醒过来,用怀中珍藏的金笔换得一家诊所的帮助,也许方牧恩现在就见不到他了。
已经毁容的方牧晔失去所有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以黑户的身份在英国小镇生活了三个月,靠着卖体力、打零工换口饭吃。在这期间,他不断地试图和沈斯芸、和方家在英国的合作人联系,但都一无所获。
直到遇见了方牧晔曾经说过的那个男人,才算重新回到人间。不但做了整容修复手术,还凭借着资金东山再起。
兰锦瑟隐去了她与方牧晔的相识经过,只告诉方牧恩她调查出来的事情。但这对方牧恩来说,已经足够了。
方牧晔是被夜袭的人惊醒的,他警惕地睁开眼睛,手伸向了枕头下,那里放着一把手枪。
就在他蓄势待发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气让他放弃了警惕。
“牧牧,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在黑暗中,方牧晔看不到方牧恩的表情,但是他却摸到了她脸颊上的湿意。
神色一凛,方牧晔就着抱住方牧恩的姿势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的台灯。
果然,牧牧哭了。
在他的地盘,有谁胆敢伤害牧牧?方牧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兰锦瑟,再仔细观察方牧恩的神色,确定她的眼中有悲痛、有心疼,但是却没有委屈。
方牧晔叹了一口气,“看来,兰锦瑟多嘴的毛病还是没有治好。”
“哥,是我逼着她说的。”方牧恩一边啜泣一边解释,她虽然不喜欢兰锦瑟,但也没有让人给她背黑锅的习惯。
温暖的大手拍打着方牧恩的脊背,让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哥,你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不告诉我?”方牧恩的手抚上方牧晔的脸,她不能想象那样注重仪表的哥哥是怎么顶着一张毁掉的脸在外人面前出现的。
和方牧恩的激动相比,方牧晔自己反而平静的很。“事情都过去了,牧牧。现在能有你在我身边,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
兄妹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声音低沉而温暖,他们聊了很多很多。
朝阳摸进房间,偷偷地看着相拥而眠的一对男女。他们是那样的亲密,好像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牧牧,早。”方牧晔在方牧恩的额头烙下一个早安吻。
这让方牧恩有些不习惯,但是想到可能是哥哥在英国那样的氛围下养成的习惯,她又欣然接受了。
“哥,早。”学着方牧晔的样子,方牧恩也给了他一个吻。
兄妹两个气氛和谐地下楼用早餐,看到的就是兰锦瑟因为他们从一个房间出来而产生的异样眼神。
在餐桌上,三个人虽然用餐礼仪都非常标准,但却没有食不言的习惯。
“哥,我一会儿还要再去医院一趟。”方牧恩犹豫了半天才跟方牧晔说出自己的想法,“阿晟他……毕竟还在病床上,而且果果也在那里。”
果果这个理由说服了原来有些生气的方牧晔,他柔和了神色说:“今天把果果带回来吧,我也很久没有陪她玩儿了。”
方牧恩知道方牧晔对果果有多疼爱,她笑着答应下来:“保证完成任务!”
得到出门令的方牧恩用完早餐稍作收拾就离开了,望着她的背影,方牧晔有些出神。过了好半晌,他才冷冷地问兰锦瑟:“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兰锦瑟神情恭敬,眼神一片死寂:“我哪里敢。”
方牧恩不知道哥哥和兰锦瑟之间发生的事情,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陆琛晟翘首以待的样子。
这样的陆琛晟,让方牧恩的心软了软。她知道在陆琛晟的心中自己有多么重要,可是她却注定要辜负这段深情,为了疼她爱她的哥哥。打从昨天知道哥哥受的那些苦,方牧恩就知道他注定不会和陆琛晟握手言和。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爱人。方牧恩难以抉择,但她知道她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否则将会伤害两个人。
“阿晟,我给你买了点蟹黄粥,来尝一尝吧。”方牧恩将手中的蟹黄粥交给管家,笑容中有一点勉强。
陆琛晟敏锐地发现了方牧恩的不对劲,但他不动声色。
一口一口喝完粥,陆琛晟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牧牧,昨晚我梦见我们的宝宝了。”陆琛晟提起失去的孩子,神情难过。此时的他不像一个呼风唤雨的大总裁,只是一个脆弱的父亲。
想起果果,方牧恩有些心虚。如果她不说,以哥哥的手段,很可能陆琛晟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果果的身世。
陆琛晟不知道方牧恩的纠结,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恨意:“牧牧,你说如果不是你哥,会不会我们的孩子就和果果一样大了。如果是个女孩,她们一定是最好的姐妹淘;如果是个男孩,那我就让他把果果娶回家,你不是也很喜欢果果么。”
“别这么说我哥,他……”方牧恩的语气有点弱,在知道果果就是她的女儿之前,她又何尝不是对哥哥有些怨念呢,所以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陆琛晟露出苦笑,“牧牧,当我们都认为方牧晔死了的时候,无论你有什么怨气我都甘愿承受。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如果这样你能心里好受一点的话我什么都无所谓。可是现在……”陆琛晟仔细地观察方牧恩的神情,感觉到她的软化才乘胜追击。
“现在,他还活着,你肯定又心疼他吃了那么多苦。那我呢?”
陆琛晟的话如同一击重锤打在方牧恩的心房。
“我同样痛苦了这么多年,现在只不过才得到一点点的幸福,你就忍心将它剥夺么?” 第一名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