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都被你猜到了••••••”
梵如意伸出柔荑拍在脑门上，一脸的欲哭无泪，与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小家伙玩猜谜游戏实在是无趣。
大姑娘小姑娘并肩行在山路上，踏上蜀山的第一步起，梵如意脑子里就一团乱麻。
她想起了叶江流三次拒绝加入一气剑宗的干脆果决，还想起了那次自己逼他出手然后一败涂地的惨状，似乎还有个从自己这边将八层檐绝学偷师过去的无赖的脸浮现在脑海。
两人行至百余步时，梵如意心有所想，也就没发现身边小丫头从刚才起身子便一直是瑟瑟发抖。
直到上山第九十九步，叶江荷终于扛不下那莫名感到的压力，双手死死抱住梵如意手臂，整个娇躯都依偎在如意姐身侧。
几乎是一刻不差，梵如意当即便伸手握紧腰间佩剑，可目光环视一周更是用上望气功夫也没见异常，不禁柔声问道：“江荷，怎么了？”
小姑娘身子还在止不住的哆嗦，抱紧大姐姐的手松开一只，遥指了两个方向，“这里，还有那里，我都感觉到有人在生气，好可怕，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小丫头先后两个方向，分别指向山下山上，先指山下变成冰川的红河，冰川上被封在冰雕里的一个女子，后指山上镇妖塔，塔中正一己之力镇守无门之门的红衣女子。
这便是小姑娘与生俱来的天赋，命运总会给某些特殊的人某种关照，连上天都嫉妒的关照。
梵如意目光循着叶江荷如葱的玉指望向两个方位，依然是什么门道都没瞧出来，但她对小丫头所言却是深信不疑。
明明梵如意什么都察觉不到，叶江荷却要因天赋而承受这种惊惧，于这个天性纯良的小丫头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思绪及此，梵如意搭在剑柄上的手放松下来，转而轻抚小丫头后背，“没事的江荷，你再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你哥在哪？”
这话果然成功分散了叶江荷一部分注意力，小丫头开始举目远眺山林，死死抱着梵如意小臂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放松。
梵如意仍是用心轻抚小姑娘背心，好让她放松下来。
没多久，叶江流眼底那还存些许的惊惧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抹激动喜悦，葱指再次点向山上某个方位。
“你哥在那？”小丫头还没开口，身为八层檐两大明珠之一的梵如意就忍不住先问了一句。
叶江荷重重点头嗯了一声，二女便携手小跑上山，不论何种目的，她们都有先见上叶江流一面的理由。
————
蜀山半山腰上，伫立着一尊远离道场的凉亭，虽然地处偏僻，可借着蜀山天下道首的那点福荫，修茸还算完整。
此时三个无所事事的劣货聚在亭下，其中两个作为剑林新秀，在前不久的蜀地妖祸中一战成名，另一个更是当得起一句前辈称号。
三个常人眼中高不可攀的谪仙人物，聚在这里却不是交流剑术心得。
叶江流蹲在亭台下生起一堆柴火，粗陋捆扎的木架上串了只早就一命呜呼的野兔，叶江流围着篝火忽左忽右忙的不亦乐乎。
憨娃蹲在亭台第二阶，屁股对着叶江流，埋头小心清算那根朱漆廊柱下排成一线路过的蚂蚁。
娄松姿态慵懒的跟天潢贵胄家的妇人般，神态惬意倚着憨娃数蚂蚁的那根廊柱，手里还拎着个青花瓷瓶装烧酒。
这三个货眼下造就奇景若是落在寻常江湖人士眼中，难免惹来一片唏嘘。
你们三个剑仙人物聚在一窝，不说煮酒论英雄，好歹各自发言一二听着荡气回肠的剑道心得才像样嘛，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娄松垂下拎酒的右臂，微微偏过脑袋盯着火堆前叶江流蹲下的背影，“小叶子，上回你说八层檐阁主的二千金来找你比剑，后来你赢了还是输了？”
“当然是赢了。”叶江流先是喜不自胜，旋即便一脸无奈，“但是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在我之前，她除了天策阁主就没败在任何男子剑下过。”
娄松举起青花瓷细颈瓶问的漫不经心，玩心大起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窥视瓶底，“知道这里头有什么故事吗？”
“知道。”
“你真的知道？”好像叶江流给出的答复让他有些意外，娄松放下酒瓶噙着一抹笑意。
叶江流点头，暂时放弃拿一根棍子去捅散柴火，“是后来崇轩兄弟带我行走江湖，在外面才听人说的。”
“如意姑娘儿时立下一个誓言，除了天策阁主，哪个男人能用剑术打败她，自己就嫁给他。”
“那你后来怎么没娶了她，不喜欢？”堂堂一代剑仙，天底下谁能猜到娄松也有如此八卦的妇人心态。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
蹲在地上的叶江流面对炙热火苗，嘴角挂着和憨娃一样的傻笑，“当年她成人礼时我们家还住在城内，远远看了一眼就感觉那是世上最美的女子，那时候心里就有种感觉，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
娄松躺在与廊柱一体的椅子上，美美灌了自己一口后，将空酒瓶丢在地上醉眼微醺。
“看见她笑你就开心，她不笑时你总想着逗她笑，见不着她的时候就会想，便是能看到她哭，心疼些也总比什么都看不见强，真等看到她流泪，又想着宁可用痛心换来一份失落••••••”
说着，想着，一张张绝美的容颜浮现在娄松脑海，那些女子又哭又笑神态不一，却都是同一个人。
此时有些恼火手中没酒，可娄松仍是嘴角浮出淡淡笑意，“有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喜欢了。”
火光升腾时，野兔被烤到八成熟，火苗里传来嗤嗤的油渍声。
憨娃听到这些竟不数蚂蚁了，仍是蹲在第二阶亭台上，抬头瞅瞅躺着的娄松，憨傻笑意又挂在脸上。
一般江湖高手都对目光有一种敏锐感知，当下娄松便瞧见憨娃正对着自己傻笑，不禁一翻白眼，“你笑个屁，你能听懂我刚才说的？” 灵剑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