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说完，兀自加快了脚步，从温如初的身边略了过去。
温如初抬头，只是望着夜空，但见北斗南移，的确是不祥之兆。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踱步到皇宫大门口外，家仆的轿子已经停顿当了。
旁边的家仆一脸焦急，此刻见了温如初出来，忙不迭的上前，快速说道：“老爷，您可算是出来，家中出了大事了！”
温如初皱眉问道：“什么事？”
那家仆左右望了，尤其忌惮那守在皇宫门口的侍卫，拉住了温如初，小声的在他耳畔说了些话。
温如初的脸色巨变，当即喝到：“立刻回府！”
尚书府。
殿上，有隐隐约约的啼哭声。
温如初大踏步进来时候，只看到穿着着太监服的两人。其中一人的脸颊上都是血，全然分辨不出容貌来，另外一人虽然脸庞不见血迹，但也是布满了尘土，也难相认。
脸上有血的那人，已经陷入昏迷。另外一个则是在哭，那人见了温如初进来，收住了泪水。开口叫了一声：“温尚书！”
温如初乍听这声音，如同当即被雷击中一般，浑身猛地一震。脸颊上先是震惊，那震惊过后，又是惊恐，最后才是流露出喜悦的神色。这一趟儿下来，他那颗不年轻的心脏，就好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的，险些有些支撑不住了。
“素贵妃？”温如初失声叫出来，又只怕是隔墙有耳，当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压低了嗓音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她……没事吧？”
“我们还是进内室去说吧，虽然这里是温尚书你的地方，但只怕走漏了消息。”银素收住了哭声，人便也恢复了她一贯的睿智，也是压低了嗓音对温如初说道。
“对，对，对。快……快扶皇上随我进来。”温如初又惊又喜，此刻说话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
温如初唤下人打了热水进来，银素帮昏迷中的苏衡行清洗了，只是脸颊上有一大片的伤口，甚至是有些血肉模糊，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素贵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长孙袁若那女人说皇上已经驾崩了？如今这消息朝野已经传遍，皇城内的百姓也已尽知晓。只怕明天天明之后，整个西凤帝国便就传开了……”温如初紧皱着眉头望着床上的苏衡行，低声问道。
“皇后加害皇上，将臣妾跟皇后引入凤翔殿的地下宫殿，作了爆炸！”银素切齿说道：“她只是想做这西凤帝国的女皇吧了，是个居心叵测的人。”
“既然如此，待得皇上醒来，只消进了皇宫，自然可以将长孙袁若的罪状一一指点出来，到那时候，她就必死无疑。”温如初自然是想到这一折，开口说道。
银素却是有些担忧的望着床上的苏衡行，抿唇说道：“可是皇上她的脸……温尚书，你是太医出身的，皇上她的容貌，几时能够复原？”
温如初愣住，匆匆在苏衡行的床榻边坐下来，伸手从银素的手里拿过了软布，细细的擦拭了苏衡行脸颊上的伤口边缘，查看着伤口的深度。越看下去，脸色越发的苍白。
“皇上来的时候，只喊着脸颊疼。她说怕毁了容，就再也没有脸面去见丞相了……”银素盯着苏衡行，说这话时候，眼圈又是泛红，脸颊上是不忍的神色。
“丞相？他不是已经死了么？皇上心中还是念念不忘？”温如初压低眉头，低声说道。
“皇上不信丞相会死，已经下令开棺验尸，只是来不及做，却又发生了这种事情。”银素垂首，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温如初听了银素话，长长叹息了一口气说道：“若是皇上不能见上一眼丞相，只怕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银素反应有点儿过激，厉声喝道。
这急切的声调，倒是让温如初有些愕然。他顿了顿，又是一声长叹说道：“皇上的容貌伤的这么重，只怕是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若是此刻进了皇宫，长孙袁若定会定个冒充皇上大逆不道之罪，那时候才是必死无疑。看来眼下，也只能躲在这里，我自然会歇尽全力，为皇上医治。”
“除了脸颊上的伤口，皇上可还有哪里受伤？”比起其他，银素似乎更加关心苏衡行的安危。
“匆匆查不出来，我要细细的查验起来才可知晓，皇上到底几处受伤……”温如初说这话，咳嗽了几声。此刻天气尚未完全转暖，温如初年事已高，一夜焦急未眠，身体似乎有些支撑不住。
银素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知晓温如初已经相当疲倦。但她只是担心苏醒恒身体，却无暇顾及温如初。
这倒不是她自私，只是在她心中，苏醒恒是超越了所有的存在。若是可以，她自是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平安。
“皇上来的时候，只是吐血。”银素紧皱眉头说道。
“什么？莫不是伤了内脏？”温如初乍听这话，脸色也是猛地一变。当即捏紧了苏衡行的手腕，细细的把起脉搏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凤翔殿地下宫殿里的尸首，是素贵妃放进去的？”
“不错。爆炸将那地下宫殿炸出一道豁口来。直通往凤翔殿的殿外，我带着皇上逃出去时候，碰巧遇到两名太监。他们见俩我们，认不得，便要呼喊有刺客。我身边带着匕首，没办法，只要一匕首一个，结果了他们。”银素仍旧是望着苏衡行，平静的说道。
温如初却是瞪圆了眼睛，旋即是很大声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尴尬的扯起嘴角。
这杀人的事儿，从银素的嘴巴里说出来跟杀两只耗子似的。这也的确不像是女人说出来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将衣服也换了？”温如初又是问道。
“我不知长孙袁若到底做了多少安排，若是我跟皇上活着出来，贸然呼喊。万一长孙袁若另有阴谋，那岂不是又羊入虎口？索性换了太监的衣服，急匆匆的往宫外逃。先脱离了虎口，再想办法。偏巧这事情爆出来，宫廷混乱，我才有机会带着皇上逃出皇宫，直奔温尚书你这儿来。” 爷的东宫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