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
苏衡行的思绪很乱,等到她混乱不堪的眸子稍微回一点神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太极殿的殿门外。
她鼓起勇气,推开太极殿厚重的大门。
吱嘎一声沉闷的响声,太极殿的大门被推开,不少灰尘扑扑下落。太极殿,曾在前朝的时候因为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被封起,没有宫内太监宫女打扫,到处都是灰尘。
她踏进太极殿,看到端坐在坐南朝北雕狮椅子上的枫柒桦。
他的脸色苍白,看上去黯然神伤。苏衡行瞧见他的时候,心就猛的一颤,似乎比起长孙严的死,枫柒桦这种失落的神色,更能够让她心疼。
但她努力的屏蔽掉那种感受。
他杀死了长孙严,是他杀死了长孙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原谅这种家伙!
苏衡行反反复复的在内心里跟自己强调着,努力让自己建立起狠毒的心肠来。
枫柒桦抬眸见到苏衡行,嘴角挑起微微的笑,仍旧是那种迷人的微笑,他说:“我们的小黄上来了,这个几乎是废弃的宫殿,竟然能够得到皇上的圣驾……不会,是因为罪臣我,皇上才会摆驾至此吧?”
苏衡行低着头,紧紧的攥着拳头。
但她仍旧没有勇气,去直视枫柒桦。因为她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自信能够对枫柒桦保持愤怒。
“你……为什么要杀长孙严!”苏衡行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微微的颤抖,她的话说完,死死的咬着贝齿。
“你说什么?”枫柒桦的嘴角仍旧带着微笑,他伸手,似乎打算去抚平苏衡行因为骑马狂奔而有些散乱的头发。
啪!
一声脆响,苏衡行拍掉了枫柒桦伸过来的手臂。
枫柒桦的眸色冷漠下去,那原本还算温和的声调,此刻也变得冷漠不堪:“你是说,长孙严死了?本相被你囚禁在这个地方,难道还能够去杀长孙严么?”
“你可是枫柒桦!”苏衡行猛的抬头,愤怒的火苗儿在心中越腾越旺道:“就算你死了,也又你的死党会为你效忠!就算是死……你也能够操控别人陷害长孙严,杀死长孙严!”
枫柒桦冷笑一声。
他逼近苏衡行,苏衡行硬着头皮,半步不退。而此刻的枫柒桦,已经站在她的面前,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苏衡行。
“那么,皇上不妨杀了我,看看我的人,到底还能不能暗中运转,杀掉皇上所器重的人。”枫柒桦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根绣花针似的,狠狠的戳中苏衡行的心。
苏衡行的睫毛快速的跳动着,她瞪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枫柒桦。
她忽然有种很强烈的冲动,想要抱住面前的这个男人,想要依靠在他的怀里。至少,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让她真正的做一个小女人,让面前这个几近完美的男人保护。
毕竟,她才是一高中毕业生而已,做皇上,对她的压力也太大了些。
但她终究还是克制住了那种冲动,努力的让脸颊上保持冷漠的神色,冷冰冰说道:“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么?你谋杀朝廷重臣,就这一条,就足够诛你的九族!”
“那么……就试试吧!——”枫柒桦对苏衡行的话,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脸颊上仍旧是风淡云轻的神色。
苏衡行紧攥着拳头,吞咽了一口唾沫。
“来……来人呐!”苏衡行切着贝齿,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喊道。
太极殿的殿门当即被推开,白默涵带着侍卫冲了进来,高声喝道:“皇上!有何吩咐!”
“将丞相枫柒桦……”苏衡行的话音很缓慢,但后面的话,却始终说不下去:“将丞相枫柒桦……将丞相枫柒桦……”
后面的话音,则几乎是喃喃自语,细不可闻了。
“将丞相枫柒桦推出午门斩首!”枫柒桦却是高声开口,接下了苏衡行的话道:“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尊奉皇上的圣旨?”
白默涵可是早就巴不得枫柒桦死了,当即上前,拿住了枫柒桦。
枫柒桦没有反抗,转身便要跟着白默涵出去。
而在这时候,苏衡行的脑袋里几乎是空白的,她漠然的望着被白默涵带出去的枫柒桦,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
“臣遵旨。”白默涵带了枫柒桦,才道:“处死枫柒桦!”
“不……不要!”
在枫柒桦几乎要被推出太极殿的时候,苏衡行似是反应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她,脑袋里可没半点的长孙严,没半点的皇帝威信、政治利益,她的脑海里,单纯的就只是枫柒桦而已。
而内心唯一的信念,就是绝对绝对不能够让枫柒桦死。
她已经失去了长孙严,更没办法再失去枫柒桦。
苏衡行冲到枫柒桦面前,几乎是推搡开了白默涵。
白默涵的脸色变了,有些异常的难看,他冷声说道:“皇上,圣旨岂能朝令夕改?刚才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处死枫柒桦,怎能够这么快的改变圣旨?这恐怕与规矩不符!”
白默涵说着这样的话,眸子却是死死的盯着枫柒桦。
而枫柒桦的眸色,却是全然的落在苏衡行的脸颊上,而他那原本冰冷的眸色,此刻也变得柔和,除了柔和之外,真是还有些宠溺。
“朕没有下过这样的圣旨!”苏衡行满脑子都是枫柒桦,高声反驳道:“刚才朕只是说‘将丞相枫柒桦……’而已,后面的话,可是丞相自己接下去的,什么时候开始,丞相的话也成为圣旨了?”
苏衡行这么说,白默涵自然也是无话可说。他紧握着刀柄,脸上全是愤懑的神色。
“朕是要说,将丞相枫柒桦好好看守,绝对不要,让他从太极殿逃脱了!”苏衡行有些庆幸刚才没有一怒之下,把话给说绝,若是那样的话,还真是有点不好办了。她始终躲避着枫柒桦的眸子,她知道,在这场与枫柒桦的对决之间,她是又败下阵来了。
或许,她在他的面前,是永远也没办法胜利的吧!——
那场阴谋的胜利,也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 爷的东宫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