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枝见苏小狐走了,连忙跟上,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扶枝心中一大堆疑问,但苏小狐一副严肃的样子,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然而,苏小狐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本是要去御膳房兴师问罪的,但在心中权衡了一番,觉得此事还是秘密处理的好。
幕后黑手尚且不知道是谁,就算同围猎时暗杀她的不是同一人,但这人敢在她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时对她下手,想来也一定不简单。
此人必定位高权重,朝中宫中,他的爪牙应当也不少。此时她的一举一动,说不定也在他的监视之下。
她要秘密的处理此事,从那人手下的小喽罗抓起,一路顺藤摸瓜,直至将他擒获。
苏小狐眯了眯眼,神情颇为危险。
扶枝看苏小狐突然顿住了脚步,愣在原地许久,小声的喊她:“陛下……”
苏小狐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转身吩咐扶枝道:“去将今日的主厨和在其他在厨房中帮忙的人一个一个请来,朕亲自审,动作要小,不要将事情闹大了,让某些人知道可不好。”
扶枝听了,心下明了,速速去御膳房办事了。
苏小狐则缓步走回了寝殿,慢悠悠的坐在桌前喝茶。
不一会儿,扶枝先将主厨带来了。
苏小狐早就将其他人都遣散,扶枝将人带来后,也悄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那主厨是个高胖的中年的男子,一脸憨厚之相。此时被苏小狐忽然传讯,心中很是慌张,额角出了一片汗水。
苏小狐眯了眯眼,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你好像很紧张?”
主厨哆嗦了一下胖胖的身子,答道:“回陛下……是、是的。”
苏小狐疑惑的“咦……”了一声,接着问道:“为何?”
主厨咽了咽唾沫,不太懂如何说花言巧语,只得如实说道:“草民身份卑微,本是没有资格面见圣上,如见陛下突然传讯,草民虽愚钝,却也明白这大约并不是什么好事。”
苏小狐听了这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那你觉得朕今日为何忽然传讯你呢?”
主厨皱了眉头,诚惶诚恐:“这……草民确实不知。”
苏小狐不再接话,只是静静的喝茶。偌大的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寂静,静的地下掉根针都能听见。
主厨不安的吞了吞唾沫,额上与背后又冒出了许多汗。
终于,过了许久,苏小狐才说道:“好了,下去吧。此事不可与任何人说。”
主厨虽是不解,却大大的松了口气。
素来听说这女帝在政事上手腕颇硬,行事诡谲,今日她这传讯实在怪异,让他摸不着头脑。不过现在看来,她大约是为了试探什么,而此事应该与自己无关。
主厨抹了抹头上的汗,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扶枝见主厨出来了,不一会儿又带来第二个人。
如是审了几个人后,都没有审出什么结果,苏小狐有些耐不住了,不由心想,莫不是那人没有找御膳房的人帮他下手,而是雇了什么夜行客替他下手?
苏小狐这边正纠结着要不要继续审下去,扶枝就带来了下一个人。
这女子大约十六七的模样,面庞很是清秀,是在膳房中给主厨打下手的。
前几个人来见苏小狐时都分外紧张,而这名少女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静静的等候着苏小狐开口,没有半点不安的样子。
苏小狐起了疑心,却又说服自己不要这样主观臆断,万一是别人天生这个个性呢。
她清了清嗓子,照例压低声音道:“你自己说说,朕今日为何要传讯你。”
那女子,半点也不慌张,慢条斯理的答道:“奴婢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苏小狐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那女子跪在地上,眼神宁静。
但苏小狐长时间的沉默,终于让她有些忍受不了。她抬起头来,悄悄地看了一眼苏小狐。
而苏小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眼神让这女子心中一凉,双手控制不住的握成了拳头。
苏小狐看的分明,心中愈发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些古怪。
终于,这女子似是终于扛不住了,眼神开始飘忽,手指藏在衣袖中不停的颤抖。
苏小狐眯了眯眼,试探性的说道:“你自己说出来,比朕将证据甩在你面前好。”
那女子浑身一个激灵,伏地颤声道:“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苏小狐挑了挑眉。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女子是否与此次下毒事件相关,但她至少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事儿不会小。
苏小狐支着下吧,慢悠悠的说:“错哪儿了?给朕说清楚。”
苏小狐此时的语气比方才柔和了不少,神情也是轻松的,却让这女子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她伏在地上,有湿热的泪水滴落到地板上,浸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奴婢……奴婢不该同木公子苟合!”
苏小狐口中一口茶几乎要喷出来,幸好那女子此时伏在地上,看不见她。她连忙将那口茶咽下去,收了收面上震惊又有些看好戏的神情。
苏小狐只是对于这件事有点吃惊,却并不生气。
木青尘当初说了,他是因为家贫才要进宫,再说了,那些来参加选拔的男子,又有几个对她怀有什么真感情。
木青尘要钱财,她要那些大臣们闭嘴,二人再时不时来场牌局,苏小狐悠然自得的很。至于木青尘喜欢上了哪个女子,与哪个女子发生了关系,她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想着木青尘平日里那副羞涩的小受样,竟然也会做这种事,苏小狐觉得十分有趣。
然而,苏小狐脑中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木青尘是最近才进来宫中的人,而若是有权有势的高官,想在此次选纳中动手脚也很容易。
而此次是饭菜中下毒,木青尘就正好同御膳房中的宫女勾搭上了。
按理说,御膳房的人他应该是不常接触到的,平日里周围伺候的宫女倒是见的挺多。
苏小狐觉得自己在这个位置坐久了,迟早要得疑心病和被害妄想症。
然而心底的猜想让她很是不舒服,到底还是想问个明白。
她收敛心中情绪,不紧不慢问那宫女:“木公子这两日去过御膳房吗?”
那宫女抬起头来,眼中还有亮莹莹的泪水。她皱着眉,颇为可怜的样子:“陛下怎么知道?难道是木公子他,已经将我二人的事和盘托出了吗?” 爷的东宫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