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阳光来得再灿烂,她也不会沉迷了,因为她知道,不会再有第三条命给她。
凤婵,不,左箐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古代可不比现代有暖气,更何况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又这么破烂,能有被子就不错了,还要什么暖气?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不过说实在的,这天真的很冷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身子骨弱的原因。
屋子里的蜡烛早已熄灭,这屋子里唯一有点亮处的便是屋顶的一处镂空,以及左箐那睁得硕大的眼睛。
从她这个方向向上望去,透过那一点的镂空,她可以看到半盏明月静静地悬挂在略有繁星点缀的夜幕上,那一道柔和的月光,扬扬撒撒地落在她的眸上,左箐不禁有些微微失神。
以前,她可从来没注意过这半圆月,月有阴晴圆缺,她却唯独喜欢满月,至于这原因,只是为了求一个圆满而已,欺骗自己的心,她不是一个人。
凤婵只是一轮半月而已,现在的左箐,是一轮崭新的圆月,她不会让左箐残缺的,一定,不会的。
“唉……”好好整理了一下思绪,总算让混乱的脑子消停下来,左箐却没了睡意。
只能无聊地盯着那小小的半月,月色微凉,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因素。
等等,不知名的因素?
凤婵侧了侧头,忽然觉得那道月光似乎少了一部分?而且……屋顶那怎么有一个点萦绕着微弱的月光?
虽说那道光很暗,暗到几乎看不见,却还是被左箐揪到了,残缺的月光,加上微弱的月光,这是怎么回事?
凤婵又移了移头,直到将头快移到床边的时候才停下,这个角度她刚刚好看到那处镂空上边的东西。
由于镂空不大,她只能隐约瞧见那似乎是一个镜子,不,不是镜子,那是……
那是一块水晶!
不对!那怎么有一个人!
这个想法另左箐大吃一惊!
要知道她可是一名情报人员,隐藏身形这种技能是一名情报人员必不可少的!
自然的,情报人员的神经一定是很敏感的,说夸张一些,哪怕是风吹草动,她都能一清二楚,可是这屋顶上的人居然在她没有一点察觉的情况下,呆在那里那么久,这等人物何其可怕!
难道说是她出现幻觉了?虽然左箐找了个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左箐左手使不上力,身体又不敢下床,即使她想去一探究竟也没有办法,更何况……
她虽然各项隐藏能力,逃跑能力,神经反应都好,但是她不会打架!如果她被人发现就是她的死期,不是被敌人杀死,就是被本国杀死。所以她一点都不会打架,顶多身手敏捷,会点小功夫。
可是屋顶上的人明显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她可不敢冒险。
由于那个镂空的面积有限,左箐除了看到一块光滑的水晶和一点点的衣料碎角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也不知道那人这么晚来屋顶上做什么,按照现代的时间来看,现在应该十二点过了有一会儿,按古代时间算,现在是子时左右。
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都应该熄灯安寝了,就不知道那人是什么人物了。而且左箐见那人在屋上待着可能不止一时半会儿了,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要冲着她来,她早就死了千百遍了,还能在这躺着?
想到这里,左箐又抬头看了看那块水晶,仔细打量后发现没什么问题就打算先睡一觉再说,既然不是冲着她来的,她何必担心呢?那些孩子也都是孤儿,更不可能冲着他们去。
月色微凉,左箐很快陷入了沉睡,而屋上的那道寂寥的身影,却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苏邑是第二次来到这座屋上面了。
每月初九子时至初十子时,他会放下一切世俗繁杂去一个他想去的地方待上个一天,不要问他为什么,他也答不出来为什么,或许是厌倦了这尘世,或许是无聊之至,或许是,想在某个地方找到某人的影子。
他爱了她很多年,从小到大,他仰望着她,直到那一天的到来,这一切终于发生了改变。
盛世的烟花,红得刺眼的喜庆之色,那面带桃红的微笑,火红的嫁衣,拖着长长的尾摆,没有婉转停留,没有回眸一笑,她就这样走过他的面前,没有一丝犹豫。她终于登上了那个位子,那份含情脉脉,是他多么渴望的,如今,却属于别人。
他的希望就此破灭,因为他知道,他和那个人没得比,可是自从两年后那条消息的到来,他剩下的最后一丝期盼也被斩断了。
大梵国王后因染风寒,于大梵王宫仙逝,梵王思后心切,急火攻心当场晕厥,梵后之子当晚失踪,至今仍下落不明。
苏邑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高兴她儿子失踪了?伤心她就这样去了?苏邑只知道他一点也不开心,心麻木地比石头还硬。
自此他便有了个习惯,每月初九初十,去一个有孩子在的地方待上一天,去听听那欢声笑语,寻找她的影子。
看着这半圆月,苏邑手枕着头躺在屋瓦上,上个月他只是随意经过这里,却看到了一个画面,一个触碰他心弦的画面。
他立在屋瓦间,初冬的些许凉风打在那名素衣女子单薄的白裙上,那女子脸上尽是温和的笑容,周围围着一群孩子,孩子都围着她舞动,她随着孩子转着圈圈,发丝被吹起,一圈一圈地缠着她的面庞,最大的那个孩子带头哈哈大笑起来,那一片的祥和,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白虞尔,若是你嫁与我,我定终身守护你,江山皆可为你抛,天下皆可为你弃,你可否答应我?”那是他和她的最后对话,他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她没有丝毫情绪地转身而过,徒留他一人在原地静候秋风瑟瑟。
若是她答应了他,也许这一幕场景就是她,和她与他的孩子在一起玩耍了吧。
他的脚步停在那里,以他的功力,他们是绝对看不到他的。 爷的东宫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