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意识到自己面上表情不对,苏小狐很快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你就说说,是什么让你来不及给自己的妻子换衣服,就赶着要来问罪。”苏小狐语气平淡,唐锦卿听着,却像有刀子在心上割。
对于纳兰娉婷是自己的未婚妻这件事,她好像完全的不介意。
“陛下,您这新带入宫中的侍女,竟下手歹毒的想将纳兰推入池中。”唐锦卿亦是语气平淡,静静的看着苏小狐。
苏小狐忍不住皱了眉头。唐锦卿不像是个编瞎话的人,可聂喻书……似乎也不是无缘无故将纳兰娉婷推入水中的人吧?
苏小狐转头看向聂喻书,用眼神示意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聂喻书想起方才在路上纳兰娉婷说的话,咬咬唇,鼓起勇气道:“奴婢确实是因为嫉妒纳兰小姐,才将她推入水中的。陛下罚奴婢吧,奴婢也不想在这宫中呆了。”
这一番话,说的苏小狐和唐锦卿都愣住了。
唐锦卿万万没想到,这小婢女会如此顺他的意,还不要他顺水推舟,就自己说出了离开皇宫的话,莫非她也确实不喜欢呆在宫中?
而苏小狐则是觉得这番话没头没脑的,她怎么就突然嫉妒纳兰娉婷了?什么叫“她也不想在这宫中呆了……”?她还没说惩罚是什么,也没有说一定要她离开啊?
聂喻书看苏小狐一脸怔愣,分明是没有懂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将这谎圆的再仔细些,脸红着说道:“奴婢见纳兰小姐生的好看,脾气又温柔,身边的人都喜欢她。刚好小姐让奴婢扶她去醒醒酒。奴婢一时间想起自己从小的境遇,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这才将纳兰小姐推进水中了。奴婢不想在这宫中呆了,宫中的人,一个活得比一个好,奴婢成天看着,岂不是受罪。奴婢情愿去市井街头讨生活。”
苏小狐这次更是狠狠皱了眉头。
她当初是看聂喻书可怜,才将她接了回来。她没有料到,从小的生活境遇,竟在聂喻书的思想中注入了这样灰色的一部分。
苏小狐只好在心中暗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唐锦卿听了聂喻书这番言辞,心中冷笑一声,面上轻蔑更甚。
他就知道,这种会用下春药这种卑劣伎俩的人,根本就是个小人。
唐锦卿道:“纳兰已被在下救下,也无大碍,在下与纳兰都不想计较。若她非要出宫,陛下不如就让她出宫吧。这种心计歹毒之人,在宫中呆久了也会给陛下添麻烦。”
唐锦卿看着苏小狐,眼中俱是冷意。
苏小狐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所谓的“添麻烦……”不过是怕聂喻书又做在锦州那种事情。
聂喻书行事畏手畏脚,性子卑微胆小,苏小狐对这种人并不是很喜欢,因此,对聂喻书也一直是同情多一点。
如今听了她与唐锦卿的说辞,深觉自己当初带她回来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苏小狐叹了口气,朝聂喻书摆摆手道:“走吧,想走便走吧,免得朕看着你厌烦。”
聂喻书也并不在乎苏小狐对自己的误解,一心是对宫廷中阴谋诡计与人心叵测的畏惧,忙站起来道了个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了。
而这边,苏小狐到底还是没有忘记关切纳兰娉婷。
“事情也解决了,姑娘快去换身清爽的衣服吧。”苏小狐对纳兰娉婷充满歉意地笑笑。
纳兰娉婷福了福身,道:“其实只是一件小事的,锦卿非要来讨个说法,给陛下添麻烦了。”
苏小狐听了这话,心中苦涩。
纳兰娉婷叫唐锦卿叫的那么亲切而自然。而素来冷面冷心的唐锦卿,看见自己的未婚妻受欺负,竟然也会不怕被别人说自己小气的来讨个说法。他的确是真心实意的维护着纳兰娉婷,温柔的让苏小狐觉得难堪。
她从前觉得唐锦卿温柔又贴心,不过是他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一份服从罢了。而纳兰娉婷就算失去了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唐锦卿怕是会依然这样温柔的对她。
苏小狐苦笑,转身向花园走去。
哪里还有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等着她送上一句寒暄。
赏花那日,纳兰说想要宫中的茉莉做香料,只是那日茉莉还没有开,苏小狐便同她约好了日子,改日去纳兰府上给她带过去。
这几日,茉莉终于开好了,细细碎碎的花朵虽然较小却甚是客人,洁白如雪,香飘十里。
苏小狐命人采了一些,便带着扶枝出宫了。
因为上次去过纳兰府,苏小狐这次轻车熟路,门口的家丁也认出了她,将她和扶枝放了进去。
纳兰成德不在家中,苏小狐也正好省得与这老头做无谓的寒暄。
家丁说去通报纳兰娉婷,却迟迟不见人来。
而苏小狐喝了两杯茶后,坐着坐着,突然尴尬了。
人……人有三急。苏小狐见四下无人,颇为尴尬的对扶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扶枝拼命憋住脸上的笑,道:“这纳兰府上人也忒少了,连个指路的都找不到,我们只好自己找了,陛下。”
苏小狐觉得,未经别人同意便在别人府上乱逛很是不礼貌,但她好像实在忍不住了。
真是一个尴尬的场合啊。苏小狐狠狠睨了憋笑的扶枝一眼,结果扶枝直接笑出了声。
她与扶枝四处走着,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在实在很难有什么灵感,两个人只是在院子里瞎打转。
突然,旁边一个屋子中似乎发出了什么声音。
苏小狐与扶枝对看一眼,上前走去。不管是谁,起码得找个人问问。
那间屋子房门虚掩着,苏小狐本想敲门,谁知屈起的手指一触碰房门,那门便轻飘飘的自己开了,还发出老大的“吱呀……”一声响。
而看到屋中发生了什么的苏小狐和扶枝,双双僵在原地。
在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温柔端庄的纳兰娉婷。
此时,她一身白衣如雪,黑发如云,脸上依稀有温柔而甜美的笑意。
而她的右手,却高高的举起一条鞭子,狠狠的朝眼前人甩去。
在纳兰娉婷面前,是一个被绑着的婢女打扮的女子。纳兰娉婷鞭子一挥,“啪……”的一声,那婢女雪白的面庞上便留下了一道可怖的鞭痕,鲜血淋漓。 爷的东宫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