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陌看苏小狐这个反应，怔了很久。
片刻后，他才看着苏小狐，不可置信的缓缓问道：“陛下这是……对唐锦卿动了心吗？”
苏小狐咬唇，扭头看向一边，并未回答他，但是答案却已经非常明确。
林阡陌突然笑了一声。
“臣拿真心待陛下多年，多不曾想到，陛下喜欢这种调调的。”
林阡陌素来温和恭谨，从未和苏小狐开过什么不正经的玩笑。现下这个场合，却忽然对苏小狐说出这种不正经的话来，而苏小狐却无法责备他。
算她负了他。
林阡陌将头转向一旁，喉结上下滑动几番，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终于，他再次转头面向苏小狐时，又是从前那温和而有礼的表情，只是苏小狐心里明白，这其中少了点儿什么东西。
林阡陌轻声问道：“不知陛下想知道关于唐锦卿的什么事？”
苏小狐看了他一眼后，随即目光躲闪，口中嗫嚅的说：“他的家人，他的过去，他……有过、或是现在有的心上人。”
林阡陌听了，胸口俱是酸涩。
他恋慕苏小狐这许多年，她却从未想了解过他，甚至不曾知晓，他为她默默的做了多少事。
“陛下想知道这些，何不亲口去问他。”林阡陌声音冷了些，颇有些赌气的对苏小狐说。
苏小狐听他这样说，这般的口气，分明是对自己说了重话，一时间心下很是委屈，却又明白，这似乎也并不是林阡陌的错。
苏小狐低了头，拼命的去忍住眼中的泪水，答道：“唐锦卿于我并非真心，我……不好问他。”
是吗？唐锦卿对你并非真心，所以你不方便去问他这种事，不想麻烦他，也不想对他低头。我对你是真心，你便可以随意的吩咐指使我，乃至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林阡陌在心中这样问苏小狐。
然而，当他看见苏小狐拼命忍住泪水的模样，竟比方才那样落泪时更让他心疼。他胸中涌上一股认输的情绪，将那番质问赌气的话咽了回去。
“臣对他知道的也不多。”林阡陌低声说，“先帝在世时，臣在左相这个位置呆的不久，暗卫一事，也是先帝快过世之前才和臣说的。经过前面对他的一些调查，臣只知道唐锦卿是个孤儿，自幼接受暗卫训练，另外……”林阡陌顿了顿，抬眼看了苏小狐一眼，接着说，“另外，唐锦卿已经定亲了。”
苏小狐怔在原地许久，片刻后才缓缓抬起头来，眼中俱是不可置信。
林阡陌再次点了点头，示意苏小狐他方才说的都是事实。
苏小狐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一双秀眉拧的让人心疼。
林阡陌终究是不忍心，上前安慰道：“这定亲，未必是唐锦卿本人心甘情愿的。就算他愿意，也未必是真心喜欢那女子。他身为暗卫，终是有许多身不由己。陛下不要难过。”
顿了一顿，林阡陌接着说道：“以陛下的身份，就算唐锦卿不愿意，陛下就是逼他退了这门亲事，又如何？”
苏小狐听了这话，眼神闪烁片刻，终究还是说：“朕不愿做这种事。”
林阡陌知道此刻苏小狐定是很伤神，故也不便去打扰她。他不再多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苏小狐似是想了很久，终于轻声对林阡陌说：“明日，带朕去见见她。”
林阡陌听了这话，不明所以，不知苏小狐说的是谁。
苏小狐补充道：“带朕去见她，唐锦卿那未过门的夫人。”
第二日，林阡陌便带了苏小狐微服出访，去见唐锦卿那未过门的夫人。
唐锦卿那未过门的夫人，正是刑部尚书纳兰成德的女儿，纳兰聘婷。
听说纳兰聘婷生的一副雪肤花容，而且温柔端庄，富有学识，曲艺舞技习的不错，著文吟诗更是了得。
苏小狐听了这话，低头好半天不说话。
雪肤花容她倒还算有，温柔端庄她是丁点儿也沾不上。著文吟诗她只能靠剽窃古代学者的作品，曲艺舞技这种事儿她就当真也做不来了。
更何况纳兰聘婷与唐锦卿本就有婚约，她如果是唐锦卿，也必然会选纳兰聘婷。
自己对唐锦卿而言，果然只是一个上位的工具吧。苏小狐在心中掂量许久，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她想，将最坏的情况估计到总是好的，免得日后接受不了现实。
待行至纳兰府上，因苏小狐从未到此处来过，故而门口家丁并不认识她。可林阡陌倒因为公事来过几次，是以认出林阡陌的门仆很快将他们放进去了，然后跑着去通报纳兰成德。
纳兰成德此时正在书房，听说林阡陌来了，忙出来迎接。
谁知跑去一看，除了林阡陌，竟还有苏小狐。
纳兰成德虽没有预料到，但还是慌忙行礼，苏小狐匆忙拦住了他。
“朕此次是微服出行，纳兰大人就不要如此多礼了。”苏小狐将他扶起来，笑着说。
纳兰成德自然是个有眼色，当下请林阡陌和苏小狐从正厅转到一处无人打扰的偏厅，又叫婢女沏了一壶上好的茶来。
纳兰成德亲自为苏小狐和林阡陌斟茶，问道：“不知陛下与右相光临府上有何要事？微臣甚是受宠若惊啊。”
林阡陌看了苏小狐一眼，苏小狐点点头，示意他说就好。
林阡陌收回目光，对纳兰成德说道：“陛下与我二人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唐锦卿。”
纳兰成德怔了片刻，脸色有些难看的说：“臣倒忘了，如今暗卫的事陛下也该知道了。不知锦卿怎么了？是不是在宫中惹了什么祸事？锦卿无父无母，若真出了什么事，臣代陛下好好教训他。”
苏小狐摇头道：“他并没有惹什么祸事，而是有祸事惹到了他，朕今日是来给纳兰大人赔个不是的。”
纳兰成德道：“陛下言重了，无论锦卿怎么了，何时还非得要陛下来赔不是了？”顿了顿，又问，“不知锦卿怎么了？”
苏小狐沉默了，似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模样。
林阡陌见状，向纳兰成德道：“前些日子去锦州，唐公子他，不下心被别人下了春药。”说完，林阡陌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略低下了头。
纳兰成德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是这种事，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苏小狐清咳一声说：“朕这次来，主要是想给爱女道个歉。” 爷的东宫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