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宁宫。
白狐正坐在东亭观阅书籍,忽见于枢顺着东亭小道一路边哭边寻了过来……
“怎么哭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白狐放下书,面露担忧。
于枢吸了吸鼻子,面上愁容道:“方才奴婢去御膳房拿点心过来,可御膳房那边的小丫鬟奴婢们却道,糕点都端于秀女坊与其他各宫去了,只剩些剩下的。”
“那剩的糕点都坏的不成样子,奴婢便让换了下,谁知那边更是嚣张,说是没有,还言正忙于其他各房各宫之事,撵奴婢走开,莫挡了正事!”
白狐听她如此说,眼中一副平淡无奇的模样道:“她们若是不愿,你以后便不要去了,就随手取些可用的来就好了。”
“可是娘娘……”于枢一脸不平道:“从前可不是如此的,娘娘当初未被禁足之时,每每奴婢去御膳房拿点心是,那御膳房哪一个不是挑最好,最新鲜的拿的?如今却如此……”
白狐看她面上表情一时间千变万化,不由笑道。
“于枢,此类事端在宫中今后可不少见的,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凤凰不如鸡……本宫如今身份,就是罩着皇后的外衣,毫无实名,谁还会在乎什么皇后不皇后的呢!”
于枢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很是急道:“娘娘如今便如此放弃了,只是被禁足而已,过了这三月,一切都会好的,到时再整治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且先记着,今日账,来日算!”
见于枢很是鼓励她的样子,白狐笑道:“我自是不会因此便倒下了的,再不济,身边还有你才是。”于枢听她此言,眼中泪珠滚滚,感动不已,随即跪地叩首道,
“奴婢定会誓死服侍娘娘,忠心不改。”
白狐白日在东亭坐了一整日,想着方天琪和方正龙如何陷害她至如此。
现今最为担忧的便是自己禁足之时,方天琪定会大有行动,后宫无主,一派散乱,她的禁足更能让一些有目的之人乘虚而入,找时日宫寒凌过来瞧她了,得稍微说一下才是。
冬日的皇宫颇为难得的晴了一回,太阳高照,照得遍处暖烘烘的。
白狐醒得极早,见天气如此明朗,便一早更了衣,出了房门,阳光甚好,带得毓宁宫各处的小丫鬟也勤快了些,一大早便打扫了宫中上下各处。
铺满地上的白雪渐融,下人拿着铲子铲了些未化的雪,又寻了新土填了填湿处,以为防滑摔倒,白狐见着如此,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于枢见她面露浅笑,忙趁热打铁道:“娘娘,不如奴婢陪您到处走走,舒舒心才是。”
白狐看着她,点头称是,一路上于枢小心地扶着她走回廊路,避免青石板路的湿滑。
将要转过回廊尽头处,忽听转角处有嘈杂人声……
“皇后的头衔都不保了,还愣在毓宁宫做什么?”有一女尖细刻薄的嗓音。
另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声怯怯道:“皇后娘娘才是禁足三月而已,过了三月不还是好了,今时太过放肆,来日可便没好果子给吃了。”
“哟……你倒是太不懂规矩了,这俗话说得好,那落毛的凤凰,它还不如鸡呢!”
转角另一头的于枢听着越说越过分,忍不住欲上前理论,被白狐一手拉了回来。
“皇后现今还是皇后了么,有名无实,连过来扫个地儿都太抬举了,你要是不听我言呀,那就在毓宁宫待着,老死都别指望能发达了!”
……
“娘娘,娘娘为何不上前教训她们几句,说的如此,真是太过分了!”被白狐拉回的于枢满脸的愤愤不平。
白狐平静道:“自圣旨下达那刻起,本宫便知会有今日之事,我本落魄,若再因这些小事冲突于人,不仅无事于补,还会为那些想陷害我的人找了更多借口。”
“为今之计,只能安然不动,且忍过此三月,过了此时再说。”
“娘娘……”于枢望着她,眼中倒是终于多了几分希望。
白狐随后几日又独在东亭坐了几日,每每黄昏之时,自东亭过来那条小道上,她便放下书,观望许久,连续几日,都未见宫寒凌的身影过来。
不是因为喜欢东亭,只因其隔着毓宁宫门甚近,从前她也喜欢借着阅书的功夫等他,暮色降临,他踏着月色,风雪归来,远远见着她,忧道,
“此处冷才是,还不回房?”语气半是责备半是宠溺,一边又解下披风,系在她身上。
当时的白狐装着冷冷的模样道:“皇上不知,此时阅书正好。”
听到了嘲笑之声:“你哪是阅书,你是阅人吧!”
“皇上重么?”趴在宫寒凌的背上的白狐高兴不已。
他不语,转而一个大力,将背一抖,身子鲤鱼打挺般翻了翻,吓坏了她,几乎觉得要摔了,然后下一秒,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你这么吓我,今日便不与你睡了!”
他看着怀中被裹成粽子一般的人,噗嗤一笑:“你每每说得如此容易,为何做起来便难了?”
粽子缩了缩头不语,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嫌弃。
……
“娘娘……”远远见于枢自青石路方向而来,脸上一副颓然的模样。
白狐懒着身子,眼神看着她,满是迷茫,“怎的了,满面愁容?”
于枢将手中的糕点盒放在一旁,给她系了系披风道:“这几日时时糕点都不好,去拿的一次比一次坏了!奴婢真是气死了!”脸上的肉都因生气挤到了一处去了。
“实在不行便去别处花些银两买些好的回来吧!”白狐收了收桌上的书,起了身,准备走,今日走的比前几日早些,直觉告诉她,宫寒凌应该不会过来。
于枢扶着她,边走边抱怨:“也不知是怎的了,各处的丫鬟们纷纷着了魔般,处处嘴皮子停不住,乱嚼舌根,真真要狠狠地掌她们的嘴才是。”
往后的日子,白狐隔些时日才去趟东亭,等及黄昏,于枢便领着她回房,一路上又听于枢抱怨之辞。
宫女丫鬟都眼见着白狐失宠禁足,毓宁宫内的收拾越来越懒散了,周遭的风言风语时时不断,各种恶言在毓宁宫中满天飞。
白狐不再如最初那般出房,时常在房中一待便是一日,不愿出门,也不去东亭那边,对宫寒凌心冷了大半,他没说会来,但他真的便一次都未来过,哪怕是短短的瞧一瞧她。 爷的东宫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