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愣住了,呆呆的望着夜未凌,刚憋回去的泪水,因为那轻柔的拭泪,忍不住又要夺眶而出。
夜未凌的身影背着阳光,在少女的视角中并不刺眼,却让她想起了自己已故的父亲,他们都是那么温柔,又带着慈爱。
“不过如果走第二种办法的话,你可能要吃些苦头,受一些苦了。”夜未凌不知道这个少女怎么又开始发呆,有些无奈的说道。
少女闻言才回过神来,眉眼弯弯,“我不怕,我本来是想杀了对堆畜牲父子,为爹爹报仇,但还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做……我对不起爹爹……”
少女的语气猛然间低沉下来,带着清晰可辨的懊悔和自责。
“没事,你父亲的仇,自然有律法和朝廷来报。”夜未凌宽慰少女,“如果你凭借一时的愤怒,杀了他们父子的话,那么你也要被送上断头台。”
夜未凌语气和缓,少女听的却忍不住颤抖。
“所以以暴制暴并不是什么最好的方法,这个世上有许多的不公,有许多的阴谋和陷害,但终究还是有法律,终究还是有好人,如果你去杀人的话,虽然从动机上你与那对父子不同,但是实际上你与他们一样,成了罪犯。”
夜未凌看少女实在是自责,缓声劝慰道。
少女若有所思,迟迟没有答话。
韩玉简看有些冷场,开了个话头,“折腾了这么半天,姑娘你饿了吧?阿凌,要不咱们三个去旁边的茶楼要点点心,吃顿饭。”
“也对!玉简你还在养伤,这饭必须要按时吃,这病才能快点好。”
韩玉简无奈极了,自己只是失忆了而已,又没有缺胳膊断腿,明明这个病都早好了嘛!
不过阿凌也是很心急吧!韩玉简落后夜未凌半步,边走边想。
阿凌对我,是真的放在心上……
我迟迟想不起她,对她的打击,很大吧……
但是,阿凌……
无论我这辈子想不想的起你,我都不想你,伤心难过……
三人各怀心事,终于到了茶楼门口。
小二看见夜未凌和韩玉简穿着不凡,而那少女的衣着却非常简陋,下意识的以为少女是侍女,径自无视掉少女,只是笑着对夜韩二人开口询问,“两位有什么要求?是雅间,还是大堂?”
“雅间。”夜未凌看出了这个小二的势力眼,也没有过多计较,干脆利落的回答。
“好嘞!正好我们还剩下最后一个雅间,数字也吉利,八百八十八号房间。”小二笑容讨好。
夜未凌并未多言,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二,小二果然不多说什么了,拿着银子笑眯眯的在前面带路,引着三人去那雅间。
三人间的房间,少女有些踌躇,不知是该坐该站。
韩玉简看少女的样子,无奈的笑了,“姑娘,你坐吧!没有什么可拘束的,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们可不是那一对王八蛋父子。”
姑娘被调侃的脸都红了,这才规规矩矩的在椅子上坐下。
夜未凌看这位少女实在是拘谨,默默把要递给她的菜单拿了回来。
看这样子,要是让她点菜,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了……
夜未凌翻开菜单,干脆利落的唤来小二,然后坐等上菜。
三人坐的地方是二楼雅间,但并不是完全封闭,唯一开面的那一处,正好可以望见一楼的戏台。
那戏台上似乎是刚换了一个花旦,还没开始唱,周围的人就开始在底下连声叫好。
甚至还有些富贵公子,纨绔子弟,或者是一些上了岁数的地主,往台上扔扇坠玉佩来捧场。
甚至还有人往上扔了一锭金子?
夜未凌抽了抽嘴角,这什么情况啊?这个花旦什么来头?人气这么高?
万众期待之下,那花旦终于开口了。
即使是见惯了世面的夜未凌,因为那花旦的戏腔震住了。
这样的戏腔,真真是长一分嫌罗嗦,短一分又让人觉得不适应,每一句的戏词都是恰到好处。
而那花旦的身段,虽然看着柔软,但配上戏曲,却是风雅天成,自带风骨。
夜未凌忍不住跟着那花旦哼完了全曲。
韩玉简带着些宠溺,笑着摇了摇头,“阿凌,你戏曲看的这么认真,你可是会唱啊?”
一曲终了,夜未凌还没回过神,没有言语。
韩玉简奇怪,这是怎么了?忍不住走到夜未凌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夜未凌浑身一个机灵,看到是韩玉简,才松了口气,抱怨着,“你可吓着我了。”
明明是抱怨,韩玉简却听出些撒娇的的意味,没忍住摸了摸夜未凌头,“还不是你信任我。”
确实,以夜未凌的武功,如果不是她真心信任的人,不管夜未凌在干什么,只要靠近她百步以内,她必定会有所察觉。
夜未凌笑了笑,“如果连你都不信任,那在这世间,我还能信任谁呢?”
这边两人温情脉脉,少女坐在一旁,有些羡慕。
如果自己这一生,也能遇到一个这样携手相伴的人,那真的是上天垂怜,不枉此生了。
“啊!”
夜未凌眉头一皱,这声音是楼下那花旦的,又发生了什么?
怎么今天出来逛街一回,就出了这么多事?
虽然有些烦躁,但夜未凌还是探头向一楼望去。
一个身穿绸缎,带着个中年发福身材的土财主,一摇一晃的向那花旦走去。
“钱老爷,我说过了,我虽然救过您性命,却也没有什么挟恩图报的意思……”那花旦看着柔柔弱弱的,说话却不含糊,毫不拖泥带水。
“姑娘,我的心意你明白,我知道你不是攀附富贵之人,但我真的是一片真心!”
那钱老爷有些急了,声调提高,“我知道姑娘您热爱戏曲,但士农工商,戏子却是比最低等的商还不如,我现在正妻去世的早,也没有什么妾室和同房,姑娘,我是真心想和你结为连理,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花旦有些无奈,沉思了一会才开口,“我知道您的好意,但是如若踏入您的大门,我便不能再演戏了,不是吗?”
钱老爷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姑娘的意思是说,您拒绝我是因为不能演戏?那好办啊!我在府中搭个戏台,再请个班子,天天进府和你对戏。”
戏子笑容淡淡,“那我便再也唱不出自己想唱的东西。钱老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还是请回吧!”
“不!沈姑娘,你听我说,我,你究竟想要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的范围,我都答应你,当时我被劫匪打劫,是你看到我的求救,模仿了衙役到来的声音,我才幸免于难,我欠你一条命啊!”
钱老爷越说越激动,竟然不顾自己肥胖的中年体型,硬生生要爬过戏台的栅栏,相与那沈姑娘近距离交谈。
却没仔细评估一下自己那中年肥胖体型,栅栏没跨过去,反而脚下一滑。 爷的东宫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