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迪迪等人皆是一怔,诧异地望向叶萧。
此时鸣珂号上,老巴图等人尸体,昏迷不醒的铁蛋,全都被安置到了船舱里,甲板上就是他们所有人了。
叶萧、迪迪、昭昭、雪舞、明月,加上小九,一个不少。
还能有什么消息?
等等……迪迪等人猛地想起来,好像的确是少了点什么?
下一刻,好几人脱口而出:“大黑!”“大黑呢?”包括迪迪在内,他们脸上不由得露出尴尬之色,一番紧张,把大黑给忘掉了。
迪迪对大黑的最后印象还是他们鏖战王倬时候,从水门下面传来的一声声愤怒咆哮,是大黑化出神兽朱厌真身,抱着一艘艘海贼战舰玩着摔跤……在那之后呢?尤其是黑水泛河,碧萝河如一条火龙咆哮着奔涌而下时候,大黑跑哪里去了?
一时的尴尬之后,迪迪他们心中皆是一紧,想起在烈焰当中坍塌的水门,化为了灰烬与废墟的海门城,无比担心起大黑的安危来。
……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晚了一点?
叶萧扯了扯嘴角,很是无语,同时在心里面为可怜的大黑默哀了一下。
“它没事……虽然惨了点……”叶萧淡淡地将他们从水门跳下,并沉鸣珂号入水避火时候所见的一幕娓娓道出。
那时,当叶萧站在鸣珂号上,凭着召唤神兽的神技形成的心灵相通,寻找到大黑时候,它的样子是这样的……上一刻,朱厌神兽大开着双臂,腰杆后仰,将整艘海贼战舰抱起,眼看就要来个抱摔。
下一刻,大黑的腿毛被浮在水面的烈焰燎到,发出焦臭的味道。
“吱~汪~”非狗吠非猿啼地一声惨叫声里,大黑眼中暴戾褪去得一干二净,眼珠子机灵地转动着,庞大身躯飞速地缩小。
它缩小得有多块呢?
从可以踮起脚尖把大手搭到水门扶栏上,到能蹲身在叶萧肩膀上,前后大黑只花了一眨眼的功夫。
于是,庞大的战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大黑团身缩小,钻入了战舰里面。
随后,战舰重重砸入水中,理所应当地破损入水,还没有来得及点燃,便“嗤嗤嗤”地冒着烟沉入了水中。
假假也是一神兽,大黑还不至于被淹死在沉船里,第一时间它就通过心灵沟通与叶萧取得了联系。
“当时……”叶萧组织了下语音,抬了抬右手手背,继续道:“……神兽烙印破碎隐没,传递不了太完整的消息,我只是勉强让大黑明白不要过来,停留在原地等我的消息。”“是了。”迪迪不愧是跟在叶萧身边最长时间的小伙伴,听到这里立刻明白过来,“啪”地一声拍在大腿上,抢道:“谛听符。”“嗞~”话音刚落,迪迪来不及得意,龇牙咧嘴就差蹦跶起来。
他那一巴掌,好死不死拍在大腿伤口上,大蜈蚣般的一道刀伤崩开,痛得不行。
昭昭翻着白眼过去帮迪迪处理伤口时候,叶萧才继续道:“对,就是谛听符。我通过谛听符给大黑传递了一个消息,让它到外海去看看,应该能发现点什么?”叶萧所说的“发现点什么”,以及里面蕴含的切齿与森冷味道,迪迪他们第一时间并没有品味出来,全部心思都在可怜的被忽视之大黑身上。
“这么说大黑没事……”迪迪他们抚着胸口,一脸放心下来的神情。
叶萧略略避开视线,不让他们看到他眼中的黯然,缓缓道:“这惫懒货,这回真是拼了。”“咦?”先是昭昭、明月,再是雪舞,迪迪,他们终于反应过来,惊疑不定地望向叶萧,齐声道:“你是说……”“嗯!”叶萧点头,冷笑出声:“纵火海门城,将它点成了玛法大陆上最大的火把,海贼们难道是就为了看一烟花吗?”“王倬带来的海贼一起给海门城殉了葬。”“赔本的买卖没人做的,海贼们付出这么大代价,布置了这么个局,必有所图。”“最少,海门城的玛法海上门户算是不存在了,他们可以长驱直入。”“我想,这个时候在海门城外的外海上,一定有人在等着吧。”叶萧说话时候,目视碧落河下游,目光越过还在燃烧着的海门城,越过如门户般呈合拢状的群山,一路望向外海方向,好像要与那里一道充斥着疯狂、亢奋,以及毁灭的目光对接。
“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叶萧一拳头砸在鸣珂号的船舷上,发出一声闷响,旋即又掩盖在他掷地有声的大喝里面:“没那么简单,我们,还没死呢!”“嗯!”迪迪等人齐齐点头,与叶萧一样,远眺外海方向。
碧萝河两岸,烈焰烧无可烧,渐至半熄;河面上,火焰窜起的高度在不住地降低,大片大片地暗下。
燃烧的海门城,若以烈焰为大幕,那这张大幕拉开到了极致,徐徐地露出想要落幕的姿态。
只是,在海门城最深处,碧萝河的上游,以及海门城外海面上,碧萝河的下游,各有一拨人,如两个大力士各自拽住大幕一角,不让它就此落幕。
“大黑。”叶萧耐心地等待着,只有抑制不住地心思在浮动:“你到哪里了?找到他们了吗?”同一时间,在海门城外数十海里,一艘艘黑色涂装的战船落锚,仿佛是一群远古巨兽蛰伏着,等待着一声大吼暴起。
最大一艘战船上没有裸露甲板,只有一层层楼台往上叠,有歌舞的声音从中传来。
放在陆地上也显得恢弘的楼台竟是建在一艘大船上,如此楼船,竟然也能远航。
在楼船最高处,有一个全身笼罩在铁甲里,足足有九尺往上的魁梧大汉靠坐在铁铸的皇座上。
皇座黑铁为材质,四面八方有铁质龙头伸出来,每一个都像在痛苦挣扎着。
风过铁铸皇座,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好像群龙在呜咽着。
“哒~哒~哒~”铁皇座上的铁甲人,屈指一下下敲在扶手上,发出一声声铿锵,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楼船正对面的夜空之上,大片的火红映照着,犹如天被烧穿,有天火在流淌而下。
突然——铁甲人一按扶手,雄壮身躯如山而起,阴影笼罩下来,刀剑碰撞般的铿锵声音响起,回荡在这片海域每一艘停泊着的战舰上。
“是时候了。”“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升旗,起锚,我们出发,目标海门城。”“让血旗飘扬,告诉所有人,我们回来了。” 攻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