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耶律齐飞道:“我夫人,在路上赶路赶了十多天,感染了风寒,加之孩子又小,所以不方便见客,待病好了,我耶律齐飞亲自携着夫人孩子前往文府拜访。”
似乎是压低了声音,伊诺听得断断续续的。心里已明了,当初进城的时候,一定是他向那守城的副将说她是他的夫人,所以才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几乎所有京城的人都以为契丹的三王子是偕夫人一同前来大燕朝贡的。
他这样只是骗人又骗己啊,无论怎么样,她与他也不会有交集的,她不爱他,既使他强留住了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啊。
总是看在他救了她也救了清梧的份上,她才不忍心伤害他,可是越是犹疑,越是让他有了希望,其实,这样子更是害了他。
听到清梧哭了,她轻轻的从另一侧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心突突的跳,幸好没有正面的遇到文非墨与文凡儿,否则所有的事说也说不清楚,仿佛她真的是耶律齐飞的夫人一般,现在竟连清梧他也说是他的孩子了,可明明不是啊。
明天,待耶律齐飞下朝之后,她就要跟他告别了,从这京城,雇一辆车,总也能将她与清梧送回到凤城吧。
这里,一刻也不能多呆,才来了不到一天,就遇到文非墨与文凡儿了,那么,说不定哪一天她就真的遇上了慕容淳,那么,倘若见到了他,她一定又是不忍心也不想离开他了,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走了才干净。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遇到了师父,师父厉声责问她:为什么来了京城,为什么不呆在枫山,为什么要来打扰慕容淳的清静。
醒来的时候告诉自己,真的要走了,否则眼角一直的跳,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耶律齐飞一早就去上朝了,随行所带的贡品宝物一应都带进了宫里。随从也跟了去,别院里只剩下几个丫头而已。
冷冷清清的,想着明天就要离开了,可这京城这天子脚下,她即已来了,却连一次都没的逛过,那么将来再回凤城也会后悔的。
不如趁着耶律齐飞还没有下朝,就去逛逛这京城的繁华。
清梧还小,怕他醒了又哭,就抱着他,与秋落一起去逛街了。
记得昨夜里那老者说过的话,她沿街向着慕容淳王府的方向而去。如果可以,只想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一路上,看见街头卖艺的,就抱着小清梧挤进去看热闹,孩子瞧着艺人鲜艳的着装,高兴的手舞足蹈,惹得伊诺舍不得离开,一直看到那一场结束,赏了钱,才离开。
又进了那布庄里瞧着,好多新奇的布样,有清一色的,有大花的,也有小花的,上了颜料,布子华丽的很,引得她一直爱不释手。这一块给清梧做件小衣服最合适了,那一件给清梧做件小袄也不错,还有那块布料做一件衣衫给娘,娘穿了一定很好看。
抱着孩子挑了几块料子,再四处转转,一个上午转眼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她却一直没有找到慕容淳的府第。
不死心的抱着清梧继续走着,远远的果然看到一处威严的宅第,那就是老人口中所说的四王爷府了吧。
大概是出来久了,清梧有些闹了,一边哄着他,一边悠悠的望着那宅第,心里乱乱的,有些迷离。
突然被一阵鸣锣声惊醒,路上的行人忙着退到一边,伊诺也与秋落一起退到了路边。
远远的有人开道,向慕容淳的宅第而来。
是他吗?好大的排场啊。
八抬大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伊诺挤到前面,想要看看那轿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慕容淳。
可是轿子经过的刹那,清梧被嘈杂声惊得哭了,她看到那被风掀起的轿帘子的一角,朦胧间轿内的人似乎歪过头来看着她的方向,象是被哭声所扰,伊诺看去,那可就是慕容淳啊,可是只一瞬,他便转过头去,似乎是没有看到她一般。伊诺呆呆的看着轿子经过,脑子里一片麻木。
直到那轿子进了王府,街上的行人才渐渐散去。
恍惚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把拽下了她手腕上的镯子,待伊诺反应过来要去撕扯时,那人竟象猴子一样挣脱了她的手,快速的向人群里闪去。
伊诺慌忙把清梧交到秋落的手中,大喊道:“抓贼。”
那镯子可是关系她身世的重要之物,岂可随便丢了,拼命的向那贼人追去,只想要回自己的镯子。而其它,都是身外之物。
一边追一边喊,却哪里有人理他,脚下被一块石头一绊,伊诺一把摔倒在地上,挣扎着起来,那偷儿转眼已不见了踪影,依稀记得他的样貌,瘦小的个子,一身短打扮,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下巴上还畜着两撇小胡子,努力的将他的样子记在心里,也不知这些能不能找到线索,找到那偷儿要回她的镯子啊,什么都可以给他,唯有娘给她的镯子是万万也不能送人的。
看来,明天要离开京城的事只得作罢了。
急冲冲的赶回别院,耶律齐飞还没有回来。
伊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真是悔不当初,都怪她,偏要去逛什么京城啊。
清梧象是知道了她的心急般,也是哭的厉害,倒是秋落还算镇静,一边哄着清梧,一边对伊诺道:“夫人试试能不能把那偷儿的相貌画下来,这样,等王爷回来了,也好照着画马上去找那偷儿。”
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
急忙抬笔做画,全神贯注的想着那偷儿的模样,路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她呢。
耶律齐飞回来的时候,伊诺一五一十的讲了镯子被偷的经过,只说那镯子是家传之宝,丢不得,所以请耶律齐飞务必要帮她追回来。
可是要回凤城的打算是提也不能提了,只得押后。 倾城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