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王府。
耶律齐飞轻叩门环,却无人应,在那门外倾听,府内好安静啊。
沿着围墙望过去,是望也望不到尽头的遥远,好大的一座府第,从那围墙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轻轻推门,竟然一推就开,于是,耶律齐飞在前,伊诺抱着清梧在后,悄悄然的进了安庆王府。
院内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只有那宽敞的院落与雕梁画栋般的亭台楼阁告诉你,这里曾经是怎样的繁花与鼎盛。
虽无修整,但是府内却干干净净,可见所住之人也极是喜欢清洁之人。
走了几十米,却不见一个人影。
伊诺有些慌张,那安庆王爷不知是否还在。
耶律齐飞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你放心,他在的。”
沿着那荒芜继续向前面走去,走过一段回廊,转弯处,眼前一亮,竟是豁然开朗。
满目的桃花开,粉红的一片,那桃花是府中唯一一处有生机的地方,好美。
徜徉在桃花树下,清梧醒了,与她一起欣赏那份花期的美丽,清新,自然,一切都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惹人遐思。
可是心中却满是沉重,越是要见了,越是让她有些心慌。
她爹,果真疯了吗?
总是不信啊。
走过那片桃林,眼前是一处小小的四合院,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正在浇着院子里一角的青菜。
“老爷爷。”伊诺轻唤着,她只怕这就是当初那个与爹一起去凤城去香间坊的那个老人吧。
听到她的声音,老人抬起头着看她,竟是一位年近九旬的老人家,可是看他的体态却是健康轻盈的。
看着伊诺,他有着片刻的诧异,“你是安月公主吗?”
伊诺一愣,再猛然反应过来,他是把她当成雪儿了吧,“我不是,我是凌伊诺。”
“不是……”老人喃喃道。
“我只是与安月公主长得相象罢了。”伊诺解释道。
“那是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们要找安庆王爷。”
老人挥挥手道:“这里没这个人,你们快走吧。”
“明明就在的。”伊诺眼尖已望见那屋子的一角,有一个男人正披散着发对着窗外的他们傻笑。
心一恸,那就是安庆王爷吗?
“你们还是走吧。”老人催促道。
“老爷爷,你认识这个镯子吗?”伊诺拿着那镯子,来到了老人的面前。
那镯子的银光闪在老人的面前,老人一惊,一把向镯子抓来,转眼已拿在他的手上。
功夫果真了得,伊诺曾记得娘说过,那一对老夫妻功夫都是出齐的好,看来,这老人家一定就是当初那去凤城的人了。
“这镯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凤城。”实话实说,她不想再拐弯抹角了。
“这镯子是你的?”老人似乎有些不相信般。
“不是,是我娘的。”
“你娘是什么人?”
“凤城香间坊的凌晚香。”
“你多大了?”老人不住口的急问。
“十七。”
“几月生辰的?”
“四月二十。”
老人掐着手指似乎在算着什么,然后突然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再向着房内喊道:“老婆子,快出来,有贵客了。”
“来了。”一位妇人应着声从屋里走出来。
看看伊诺,再看看老人道:“是他们吗?”
“嗯。你看看这镯子。”
老妇人拿过那镯子,仔细看着,惊讶道:“这不是老爷的那个镯子吗?”再抬首看着伊诺,笑道:“还真是有贵客了,快进屋坐吧。”
天气暖和了,清梧的小手在被子外乱挥着,好开心的样子。
老妇人一边走一边说:“这小孩子是你的吗?”
“是……哦,不是,是我捡来的一个孩子。”
“真可爱啊。”
“是啊,两个多月了。”
“快给我抱抱。”老妇人抢着抱在怀里,悠悠的晃着,好喜欢的样子。
“好久没有见过小孩子了,这孩子真可爱。”老妇人没有再说什么。
伊诺却惊了又惊,最怕有人问起清梧的身世了,她还没有大婚,清梧的身份还是先不要公开了。将来有机会再从长计议吧。
进了屋,屋子里除了简单的家具外,再无其它摆设,果真不象是王爷的住处。
“安庆王爷就住这里吗?”
“是啊。已经住了十几年了。”
掰着手指头算算,她也十几岁了,看来安庆王爷的疯病已经由来已久了。
“我想见见他。”
“那镯子当真是你娘的?”老妇人又在确认道。
“嗯。”
“你等等。”
伊诺与耶律齐飞在简陋的木椅上坐定,虽不奢华,但是却是干干净净的。
伊诺盯着那门,只想尽快见到安庆王爷,心里在想或许刚刚那个站在屋角的披散着头发的男人就是他吧。
门外有人哼着小曲,不成调的,糊乱的唱着,咿咿呀呀的男声,伊诺站起来,向门外迎去。
老妇人手挽着一位中年的男子进了来,却正是伊诺才见过的那一人。
轻轻的撩起他垂在脸前的发,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那面容她在画上见过多少回已数不清了,可如今亲眼见了,却总有些不可置信般,这就是她爹。
想唤他一声爹,可是却叫不出口,那称呼又陌生又熟悉,让她张了张口又咽了回去。
慕容琏看向伊诺,却叫道:“月儿,月儿,鬼啊,鬼啊。”
月儿,这月儿又是何人呢?一定是把她当成是雪儿了,雪儿的称号为安月,他一定是认错了人。可是这安庆王爷何以认识雪儿?雪儿也不过大她两岁吧,他早已疯了,就算作是小时候见过,那么雪儿现在的情形他又如何得知呢。
一切似乎有些不对。
伊诺向前一步想要抓住他的手臂时,慕容琏却突然向后一退,躲到老妇人的身后,“阿娘,怕怕。”
老妇人轻拍着他的肩道:“琏儿不怕,她是你的女儿啊。”
“琏儿不要女儿,琏儿没有女儿。”慕容琏仿佛受了惊吓般说道。
伊诺的心痛了,这就是她爹吗?多少个日夜里梦到他,却原来他已疯成了这样,再也没有了当初娘画中的那份狂傲与冷俊……
心凄然,世间冷暖,尽皆如此吧。 倾城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