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银白的雪。
那雪在阳光下闪闪的亮,伊诺轻轻的推开门,一股冷气直冲进屋子里,好冷。
掖着衣领,拽着衣角,让风不至于吹冷了自己。
站在那院子里,假山、小桥依旧,只是已被雪披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衣,看着好美,更是诗情画意一般。
远远的有树开着花,粉红的,美丽的花儿,一定是梅花。
从前在凤城从来没有看过这梅花呢。
欣喜着想要去看,可是才迈了一步,肚子就生生的疼。
雪地上有一个人影,抬首望过去,是他,那个救她的人。
“快回屋子里去,外面太冷。”
“我要去看那梅花。”
他回头看了看追着他的两个丫头,“秋月,快去拿那件虎皮的披风来。”
秋月去了,他又使了一个眼色,另一个丫头走过来,扶着伊诺的手,“夫人,奴婢秋落,以后就与秋月姐姐一起服侍夫人。”
夫人,伊诺听着总是感觉有些怪。
“叫我伊诺就好。”
“这……”秋落求助似的看着她的主人。
“伊诺,很美的名字,一如琉璃,我叫耶律齐飞,以后你叫我齐飞就好了。但是下人们叫你的名字总归是不妥的,叫你小姐也不对,毕竟你是要做妈妈的人了,还叫夫人比较妥当。”
伊诺犹疑了,他说的果真没错,叫就叫吧,就算作她是慕容淳的夫人,心里这样想就好了,反正也没有人去求证。
“谢谢,随便吧。”一个称呼而已。她却不知道,就是这一个称呼却引起了一些误会。
耶律齐飞一听马上向身后的随从说道:“快去抬轿子来,夫人要去看梅花。”
“是。”几个人齐声道,然后就急忙的跑去抬轿子了。
一忽儿,秋月的披风也拿来了,伊诺披在身上,暖和了许多。
上了轿子,向那梅花而去,肚子还有些丝丝的疼,看来她真是要小心些了。
轿子停了,秋落扶着她下了轿子,耶律齐飞也跟了过来,伊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来赏花而已,这样兴师动众,她可真是不习惯。
没有细想,已经被这满园的梅花而吸引了。
沁香扑鼻,大片的梅花,望也望不到尽头,更美也更娇艳的花。
梅花被那白雪压着枝头,花开更显得娇美,或艳如朝霞,或凝如淡玉,竟是云蒸霞蔚,壮观而秀丽。
虽说花不堪折,可是她却手痒,好想折一枝淡粉的梅花插入室内,闻着那梅花香,连心情都会溢满香气的。
可是,才迈了一步,肚子又疼了起来,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了,看来她只能呆在屋子里安胎了。
耶律齐飞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道:“伊诺,是要采一枝梅花吗?”
“嗯,我只要一枝,粉红的那朵,插在我的屋子里就好。”欣喜,一见这梅花,她就爱极了。
“秋月,快去吧,以后每天为夫人折几枝梅花插在她的屋子里的花瓶里。”
“是,主人。”秋月踏着那雪向梅海深处走去。
“秋月,只折一枝就好,千万可别弄坏了树。其实这花在树上在雪中才最美,只是我有些贪心了,想放在自己的屋子里时时看着,却哪里有这里的好风景啊。”
“以后天天让奴才们抬着你的轿子过来看着就好,但一天只可以一次,次数多了对你的身子不好。伊诺,你还是不要多动的好。”
“嗯,那我们回去吧。”看着秋月已采了一枝梅花回来,她也想回去了,肚子又是一丝丝的痛,却不敢说,怕惊扰了大家。
五个月的身孕了,又加上才惊了胎气,所以总要处处小心才是。
再回到她的屋子里,一开门,一室的热气袭来,好暖。
屋子里架着火炉,红彤彤的煤炭正释放着它的热量,屋里屋外,仿佛两个世界。
靠在床上,连她自己都是奇怪,何曾这样尊贵了,才走了几步路而已,肚子就痛了起来。
秋落端了药过来,拿着勺子要喂着她吃,伊诺轻声道:“我自己来吧。”怎么也没有那样娇气了。
“是安胎的药。”耶律齐飞看着她慢慢的喝了下去。
“大夫还说些什么?”肚子一直痛,她就一直担心。
“只要少走动,待胎儿安稳了,总会没事的,你就在这里静心安胎吧。”
“谢谢你。”
“还是这么客气。日子长着呢,你每天都这样客气,那还有个完。”
想想也是,老话说大恩不言谢,他救了她与孩子一命,岂是她随便说几个谢字就了得的。
“耶律公子,我还有一事相求。”伊诺想起师父,还有妞妞,她总不能这样不告而别。
“你尽管吩咐,只要在下做得到的,一定为你办得最好。”
“我师父与妹子出了远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如今我离开了枫山,我只怕他们回来瞧不见我就会着急,所以……”伊诺顿了一顿,轻咳出声,这次病得真是不轻。
耶律齐飞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向她道:“伊诺,你尽管放心,明天我就派人去枫山留个字条,只要你师父回来了,他们就会知道你在我这里,这样他们就放心了。再者,我每隔五天就派人去枫山检查一次,如若有人在,我立即让他们来这里与你团圆。”
伊诺想了一想,其实她在哪里都是没关系的,只要师父知道他无恙就好,离开他们或许对她也是一件好事,否则在一起久了,她与师父的心里都会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那疙瘩不怨天也不怨人,只怪她的福气薄了些而已。
让幸福擦肩而过,又是谁的错呢。
“我写张字条,你帮我送过去,告诉他们我一切平安就好了。也不用经常去侯着了。”
“真的?”耶律齐飞有些不可置信,她还以为伊诺是非回枫山不可呢。
“嗯。等孩子生了,我身子好了,我只想回凤城,到时候再麻烦公子相送了。”那枫山只是留给她太多的伤感,不去也罢。
“行,你这就写吧,我马上派人送去。”
廖廖几笔墨字,写给师父,报个平安,此生再无相见的缘份了吧。
耶律齐飞拿着她的字差人去枫山了。
伊诺看着桌子上那枝插好的梅花,开得正艳,嗅着那香气,好浓好浓。抚着肚子,喃喃道:“孩子,娘已经失去与你父亲的最后一个联系了。”
长大了,请不要恨娘啊。 倾城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