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飞瀑、茅庐。
秦风跨过石桥,走到篱笆门口,停住了脚步。
曲未完,歌未绝。
一群彩色的蝴蝶从花丛中飞来,落入篱院的花草之中,欢欣舞动。
白衣人依旧抚琴放歌,似对身后之事浑然不觉。
这大墓洞穴中,明明没有风,那琴声到了动容之处,白衣人的衣袍却无风飞扬,飘飘有神仙之姿。
潇洒、从容、安定、凌绝,虽没有见过面,秦风却有一种感觉,这才是白衣人该有的气质,仿佛他本该如此,坐定千年,不染凡尘。
秦风武道灵识被压制,五官却还聪敏,以他武道大师的境界,竟还感觉不出眼前人是生是死,着实让他诧异万分,也忌惮到了极点。
他想开口,却怕污浊了这仙乐梵音,他想迈步,却怕惊扰了这出世之人,他的内心很忐忑,就像等待君王宣召的臣子,只能在门外踟蹰不前。
随着一点泉水呜咽般轻灵的尾音,一曲终了。
“有朋自远方来,何不进寒舍一会。”
双手从古琴上收回,白衣人挺直身躯,没有转身,淡淡开口,那声音纯厚平缓,似又饱经沧桑、历遍世情。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不对,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粽子。
秦风既然被点名,也不拒绝,硬着头皮走进院门。
只是一步,便如踏入新的天地……
天旋地转,斗转星移,在他眼前,他踏入的已经不是篱笆茅庐,而是朱门青瓦的高门大宅。
周围的建筑古香古色,仔细一看,居然是汉末的建筑风格。
院门上悬着一道牌匾,赫然是‘丞相府’。
秦风此时正站在正门的屋檐下,望着北方,神色忧思。
“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能动了?”
秦风本来想四处看一看,才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虽然六感都在,但是唯独不能动弹。
正在他惊慌所措的时候,远处一名传令兵骑着快马,飞驰而来,那人一见秦风,立刻滚鞍下马,半跪在地,双手奉上一封求援书信,恭敬说道:“禀丞相,诸葛将军在绵川遭遇邪神降世,大肆屠戮我汉国军民,勉力维持,请乞速援,迟恐城池陷落,生灵涂炭。”
“我靠,兄弟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没看到我这身休闲服吗?你怎么就把我认成丞相了?什么丞相?”
秦风大惑不解,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猛地醒觉,难道我被诸葛亮这个老粽子夺舍了?
果然,他立刻就看见自己接过书信,开口说道:“绵川之事,我已知晓,你先下去休息,我自有安排。”
那传令的军士闻言,牵马退下。
等到军士走远,诸葛亮突然仰天长叹:“亮之一生,为保汉室危局,强逆天而行事,大伤天合,如今天道逆乱,被域外邪魔所趁,落此杀劫,实为因果,汉室倒悬,莫可奈何,哎……”
诸葛亮在感慨,秦风也在感慨,他现在全明白了,自己的身体被诸葛亮这个老粽子操纵了,陷入了他的幻境或是记忆之中,身不由己,虽然所有感觉都在,但是就像被囚禁在身体里的幽魂,只能看,只能听,至于要做什么,全凭诸葛亮做主。
诸葛亮感慨完毕,回头对身后的家仆吩咐道:“备车,去点将台。”
画面一转,场景又变了。
秦风恍惚之下,已经到了一方黄土高台上,身体正坐在一辆华盖马车里。
台下宽阔的校场之上,战立着三千名披革束甲的战士,神色肃穆,昂藏伟岸,身躯挺拔如松,个个都有龙虎之姿,双目中开阖间有精光闪烁,气息悠长浑厚,竟然真的全部都是武道大师。
这些武道大师聚在一起,气血冲霄汉,精气如狼烟。
尤其是最前方的七名将军,气息之强,比冯寿给秦风的感觉还要强上十倍,让秦风都忍不住心惊,这绝对是武道宗师以上的武者。
秦风隐隐有些激动,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诸葛亮当年真的培养了三千名武道大师以上的武者,看这情况,应该是战前动员,准备去对付那尊邪神。
望着下方的将士,诸葛亮神色凝重,高声说道:“诸位将士,可还记得当初,亮带你们去上古龙巢历练的目的。”
“记得!”
台下三千将士异口同声,大声说道:“天数有变,神器更易,北方有魔,我等诛之。”
“不错,邪神降临,此为天命劫数,当日我于五丈原诈死归来,训练你们‘潜龙军’,就是算定我汉国有此一劫,此劫不渡,则邪魔必开魔渊,接引诸魔神,则我泱泱华夏,势必危难。”
诸葛亮正色道:“天道有感,既让我垂死之际,七星借命,破而后立,承此天命,就要护得华夏大地周全,今日,我当与诸位共赴危难,屠妖镇魔,解生灵于倒悬,挽黎庶于水火,诸位都可愿意?”
“我等愿意,共赴国难,生护天下,死卫九州,同去诛魔!同去……”
众将士慷慨陈词,热血激荡,全都悍不畏死,准备北上绵川拼死一搏。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一个头戴九龙旒冕,身穿赤红龙袍的年轻皇帝走上高台,慷慨悲歌,秦风观察,此人应该就是后主刘禅。
刘禅唱罢大风歌,难掩悲戚之色,对秦风说道:“丞相此去,我汉室从此薨矣。”
诸葛亮泪流满面,跪于刘禅面前,痛哭道:“臣蒙先帝之恩,厚重如山,如今形势危难,却不能护得汉国周全,老臣……有罪!”
刘禅也流泪,扶起秦风说道:“都说家天下,没有天下,何来的家,此邪魔既危及九州安危,孤身为汉室后裔,怎能坐视不理?愿舍一国,换来天下太平。”
诸葛亮颤声道:“陛下深明大义,臣感激滴零……”
刘禅仰天长叹,止住情绪,站在高台上,接过内侍递过来的酒樽,双手持樽,高喊道:“诸位皆我汉国猛士,此去降妖镇魔,护卫神州,九死一生,孤代表天下百姓,感谢尔等高义,诸位饮尽。”
台下将士人人手持陶碗,清酒满溢,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轰然承诺:
“谢主厚赐,我等生护天下,死卫九州,黄泉路上,亦斩邪魔!”
秦风安抚刘禅,重新登上车架,两匹如龙骏马卷动尘埃,率先奔出辕门,秦风端坐其上,声音传遍校场:“诸位将士随我出发,同去屠魔。”
“喏!”
三千将士轰然响应,随即列阵而出,人人周身真气涌动,气势直冲霄汉,全速奔向绵川城。
秦风坐在车架上,神情凝重,望着北方,沉默无语。
蜀南城和绵川本来就相隔不远,战士们又都是武道大师,全速前进,连半小时都不到,就已经抵达了绵川城。
此时的绵川城,早就只剩残垣断壁,处处都是喊杀之声,民众嚎哭奔逃,将士慷慨赴义,血流成河,烽烟滚滚。
一尊百丈魔神头顶青天,脚踩大地,连太阳的光芒都被遮住,恐怖的阴影投射大地,无穷凶恶,无穷恐怖,站在城池里肆虐无忌。
这头邪魔,正是秦风在深渊里看到的,那头身高千米的魔神。
魔神强悍无比,每一掌扫出,就有几十幢建筑化为废墟残骸,每一脚踏出,就有上百汉国士兵化为血肉泥浆,一口吐息之下,所有向他发动冲锋的战士,全都人仰马翻,被吹出上百米远,撞得粉身碎骨。
诸葛尚带着残兵,不断阻击,手里托着一块陶瓷般质地的黄土宝鉴,不断催发出元素之力,让远远就看到的秦风目瞪口呆。
城池之中,大地皲裂,几十米高的熔岩火柱不断喷发,围绕着魔神熊熊燃烧,天穹之上,乌云如漩涡般汇聚,百米方圆之内,不断落下惊雷闪电,狂猛如蛇,威势惊人。
不仅如此,还有巨大如蛇的植物根须,从地下不断钻出,缠绕住魔神的双腿和手臂,就像锁链一般将他捆住,试图阻止他的肆虐。
更有地面那些凹凸不平的土丘,全部拔地而起,飞在半空,小山般大小,不断的轰击在魔神的胸膛上,碎土巨岩漫天迸射,犹如世界末日。
凡此种种手段,数之不清,全方位打击,秦风自问,要是自己置身于魔神现在的环境,恐怖连一秒都坚持不到,就要被轰杀成渣。
可是这头魔神,面对地火天雷、山崩地裂,完全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那一身虬结的黝黑肌肉,仿佛比世间最坚硬的钢铁还硬,岩石小山撞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顷刻破碎成渣。
那些几十上百米的火焰,连他膝盖的位置都到不了,被他一口狂风就吹得四散破碎。
还有那些比水缸还粗的藤蔓,对他来说就像面条一样,轻轻一扯就断,根本延缓不了他多少动作。
诸葛亮见此场景,吩咐道:“三千将士,布阴阳八卦阵!”
“喏!”
三千将士轰然领命,狂涌而出,以三百多人为单位,分成八个方向,站定卦象,气息相连,迅速将魔神包围在里面。
诸葛尚看秦风带兵支援,不由大喜,飞快的赶过来拜见道:“祖父安好,孙儿愧对陛下和祖父的信任,绵川被破,罪该万死……”
谁是你祖父?你都可以当我祖宗了好吗?秦风在身体里忍不住吐槽。
可惜,身体并不会由他的意愿说话,而是扶起诸葛尚,安慰道:“此魔乃神州大劫,岂是一人之力可抗,尚儿莫慌,将阴阳天鉴交于我,你自去驱逐邓艾,此地交给我来应付。”
“喏!”
诸葛尚将那块陶瓷阴阳盘交给秦风,亲自带兵出城,去迎击邓艾的大军。
秦风望着魔神,手持阴阳天鉴,从车辕里站起来,竟然腾空而起,一步一步踏天而行,走到了半空之中。
我靠,人居然可以不借外力,御空而行,传说就连陆地神仙也做不到吧,这诸葛老头到底是什么境界?
他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冥冥之中,一种玄妙的意境传导给他的灵魂,透过灵魂的感应,他似乎知道了诸葛亮飞起来的秘诀,居然是用灵魂精神之力,操纵天地元力,抵消了地心引力,让身体可以自如的行于天上。
秦风突然大喜,这诸葛亮用他的身体施展手段,相当于手把手的教他运用之法,对于真气和精神力的运用,这种由内而外的感悟,类似于醍醐灌顶。
他开始期待诸葛亮和魔神的大战,那样必然会学到更多运用真气和精神力的方法,对于自身实力的提升,有不可思议的效果。 女神的首席厨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