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庭院,便看到中间一株苍虬古树。
树干极粗,需要数人合抱,时逢深秋,龙槐上的树叶早就掉光,只余光秃秃的树枝斜刺扩散,张牙舞爪,弯弯曲曲有如山魈鬼魅。
古树前面不远,就是古朴沧桑的大雄宝殿,隐隐有几缕香烟从门内飘散出来。
见秦风等人颇为好奇,慧觉和尚笑着介绍:“诸位,这株古树名叫‘龙槐’,是创院时栽下,距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
“不愧为百年古刹,仅是这株龙槐,平时就难见到。”
王横朗声笑道,给人一种豪爽健谈的亲近感,更像是一群人的头领。
“施主过奖了,里面请。”
慧觉与有荣焉,一招手,带着众人进了一旁的偏殿。
会客厅里早有几人,一个长眉白髯的老和尚坐在上首,旁边有个中年和尚伺候着,除此之外,房间左右两旁的座椅上,对坐着两个中年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相互对视的时候,目中隐有冷意,互相都不顺眼。
左手边的高鼻中年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女子,一身黑衣,神色冷清,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她手里居然提着一柄带鞘的长剑,现在这个社会,出门还带长剑的,十分罕见。
这女的会武功。
虽然神眼无用,感知被压制,但是仅凭长剑和女子的气息判断,秦风也能摸清她的根底,只是不知道她的武道等级而已。
那老和尚一看到又有人进来,颤巍巍的站起来,旁边的和尚赶忙扶住他,老和尚喜道:“蔽寺好久没有来这么多人,今天到底是有什么喜事,贵客们一个接一个的上门?”
“这位是蔽寺的主持,贫僧的师父,丰德主持。”
众人一一见过礼,慧觉两步走上去,搀住丰德老和尚,对中年和尚吩咐道:“慧真师弟,这里我来照看,你快去伙房,为众位贵客准备斋饭。”
“二师兄你说的倒轻松,这么多人,我就一个,哪忙的过来?”慧真不满地说道。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修行什么?”
见慧真还是不怎么想动,慧觉想了想,说道:“也就这几天时间,你若办好了,我就向大师兄禀报,免去你几天采药的苦活,准你下山一趟,如何?”
“真的?”
“还不快去!”慧觉瞪眼。
慧真看他要发火,吓了一跳,说道:“师兄莫急,我这就去。”说着,一溜烟就出了客厅。
慧觉等他出去,才歉意的对众人说道:“让诸位见笑了,蔽寺只有我们师徒四人,人手太少,加之慧真入门只有两年,修持不够,难免有些牢骚,还请勿怪。”
看秦风等人还站着,忙招手道:“诸位快请坐。”
“大师客气,倒是我们叨扰了。”
王横几步走上去,将一叠厚厚的钞票塞到慧觉手中,笑道:“初来贵寺,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就当是添香油,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慧觉喜得眉开眼笑,念了声佛号,说道:“多谢施主慷慨,佛祖一定会保佑诸位施主。”
众人似笑非笑,就连那两个中年人也不例外,看来这个二师兄修持得也不怎么样嘛。
丰德主持一看慧觉收钱,慢悠悠地说道:“老二,你怎么可以收施主的钱呢?还不退回去?”
“你……师父,我们寺庙年久失修,又远离尘嚣,香火不旺,吃喝拉撒方面哪样不要钱?难道最近你生病喝的药,是凭空变出来的?”
慧觉一把将老和尚按在座椅上,回头对众人歉意笑道:“不好意思,诸位,我师父年过七旬,脑子有些痴愚,让诸位见笑了。”
说完,微不可查的瞪了老和尚一眼,亲自给众人倒茶添水,殷勤备至。
众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谈,和两个中年人也聊了几句,得知那个高鼻子的叫马世辛,身边的女子是他的徒弟,叫程英,另一个中年人叫毛文海。
只不过,不管是马世辛还是毛文海,虽然也和众人闲聊,但是言谈举止都有些傲慢,似乎不怎么看得起秦风这些‘普通人’。
陶柏霖有些不服气,他这种最喜欢显示存在感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无视自己,言谈之中有意无意的炫耀自己的身份,结果只引来马世辛和毛文海的嗤笑,又不好发作,气得脸都青了。
夜色彻底笼罩下来,大山里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一片死寂。
众人吃过晚饭,各自安歇。
深夜,庭院的一处厢房内,秦风等人都在房间内,王横和几名手下‘全副武装’,带着狼牙电筒、洛阳铲、绳索、武器之类,围坐在中间。
“陶老,你今天进入昆晷峰可有什么发现?”
王横展开一副全新的地图,赫然是昆晷山的卫星成像,十分清晰,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
“今天时间已晚,老夫来不及登高望脉,不过一路走来,再结合这张地图,我倒是能先点几处试试。”
陶柏霖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黄铜罗盘,在屋里转了几圈,嘴里念念叨叨,尽是些听不太懂的晦涩口诀,最后他又回到地图跟前,接过笔在地图上画了五个圆圈,说道:“条件有限,暂时老夫只能判断出这五处地方。”
“五处地方,足够了,今晚我们先出去探探看。”
王横又叫来一个戴眼镜的弟兄:“亮子,计算一下海拔和经纬。”
眼镜男拿出测量的角尺,很快就将这五处的具体位置测算出来,让秦风大开眼界,果然是专业倒斗的,人才还不少。
算出结果之后,王横将人分成两组,一组各有五六个人,分配好任务,趁着天黑就摸出了寺庙。
秦风等人留了下来,现在还没找到墓穴,不需要他们出马。
庭院另一边的厢房,一处房间的窗户半掩,一个女孩站在窗户边上,眼望着那些偷偷摸摸的黑影,回头笑道:“爸,你说的果然没错,那伙人这时溜出去,还真是盗墓贼,莫非他们也是冲着将军墓来的?”
这个女孩,正是秦风他们进院子时碰到的那个女孩,毛文海的女儿,毛青梅。
毛文海冷笑道:“一群虾兵蟹将而已,难道还能和我灵符门争抢不成?我唯一所忧虑的,还是马世辛他们天符宗。”
一个三十岁的男子说道:“不过是旁门左道,哪比得上我们正宗嫡传,师父多虑了,他们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又一个高个子男子说道:“大师兄说的没错,此次他们必败无疑,等我们拿到那件东西,就是他们天符宗归降之日。”
毛文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突然说道:“徐全、王安,我们的人派出去了没有?”
“师父放心,师弟他们动身可比这群盗墓贼早多了。”
大师兄徐全和二师兄王安赶忙说道。
“这就好。”
毛文海沉吟片刻,幽幽说道:“这昆晷峰,诡异的很,我们来了都快十天了,依旧找不到墓门入口,到底是在哪里?”
与此同时,又一处厢房,马世辛也派出几名弟子,趁夜勘探。
“师父,那东西真的对我们那么重要吗?”
房间内,程英对马世辛说道。
“何止重要,得到他的人,运用的好的话,都可以凭它褫夺天下。”毛文海说道。
程英不解,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武侯八阵图。”
“武侯八阵图?”
“没错,其实也不一定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三国时期诸葛亮用过它,我才这样叫的,本来我也不相信世间有这样的奇物,但是,从这墓中流出的那件古董,上面的铭文记载却又千真万确。”马世辛说道。
“师父,你是说,这有可能是诸葛武侯的墓穴?”
千年来,没人知道诸葛亮的墓穴在哪,如果这里真是,由不得程英不震惊。
“不是诸葛亮的墓。”
马世辛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是?”
“没错,诸葛亮学究天人,绝不会把自己葬在这样的困龙局里,凤雏坠地,卧龙升天,既然升天,就算陨落,也只会葬在云崖雾洞中,绝不会再被天地所困。”
马世辛说道:“我查过绵川市的县志,三国后期,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和孙子诸葛尚,全都战死在这里,所以,这墓主人极有可能是这两人的其中一个。”
程英想了想,说道:“师父这么说,那‘武侯八阵图’传到了诸葛亮的后人手里,最后被陪葬在这里?”
“没错,诸葛瞻和诸葛尚死后,蜀国顷刻国灭,残余之人无力回天,‘武侯八阵图’传人全死了,自然也没了作用,陪葬在这里的可能性极大。”
马世辛说道:“当年诸葛亮得到它,凭着它占卜四时、排兵布阵、借东风烧赤壁,七星灯索天命,足可看出这是一件逆天神物,我天符宗精通符文阵法一道,如果能得到‘武侯八阵图’,无疑是虎生双翼,一飞冲天,足可凭着它成为华夏巨宗,威震海外,达到本宗从未有过的巅峰。”
程英心生向往,忙道:“那灵符门此次前来,也是和我们一样目的,可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马世辛冷哼一声,沉声道:“他们休想,等为师得到‘武侯八阵图’,就是正本清源之时,到时候,一定要毛文海跪在面前俯首称臣。”
程英说道:“师父,还有一事,今天来的那伙盗墓贼,难道也是冲着‘武侯八阵图’来的?”
“区区几个毛贼,还不放在为师眼里。”
和毛文海一样,马世辛也没有把秦风等人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是小角色,弹指可灭。
夜色越来越深,后半夜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了所有人。
“不好了,死人了!师父……”
“师父,出事了!一定是你们天灵宗偷袭。”
“你胡说,我们的师弟失踪了,你们贼喊抓贼……”
厢房的门不断被打开,一群人闹哄哄地冲到院子里,四下里乒乒乓乓,不断传来哀嚎惨叫,以及求援的声音。
秦风等人才冲出来,就看到天符宗和灵符门的弟子打成一团,有些莫名其妙。
“都给我住手!”
“住手……!”
毛文海和马世辛也出来了,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各自站在屋檐下怒吼,随即四目相对,虚空中迸射火花。 女神的首席厨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