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若想到了屋子里的那些东西,小衣服小鞋子还有一个个的小玩具,那么的精致,当时她就在想那一定是一个很爱很爱景洵的人送的,因为每一件都是用心选就的。
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东西居然会是静妃送的。
微微的后退,她竟是站不住。
“之若……”
“之若……”
异口同声的,秦之清与西门瑞雪同时惊呼。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奔过来,之若冷声道:“站住,谁也别过来。”一手抱着景洵,一手扶上了院墙,她的心好乱好乱。
匕首还在西门瑞雪的手上,闪着的寒茫那么的刺眼,他还在向她递来,“给你,也免得你日后后悔。”
手,颤抖的握住了西门瑞雪递给她的匕首,可她,下得了手吗?
仰首,眼前这个面目可怖的女人就是间接害死母亲的人,“为什么你当初不能网开一面呢?”
静妃轻笑,却是无怨无悔,“因为,我深爱先皇,而先皇,深爱着的是雪茹。”
又是一个因爱而迁怒于人的女人,那个皇宫,就是女人争斗不休的战场,所以,一旦抓住对手的把柄便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把自己的对手踩在脚下让其永远也无法翻身,是了,现在回想起来先皇似乎是真的很爱自己的母亲,所以,他受不了母亲与他人的私~通,因为,他是皇上,他是九五至尊,于是,为了顾及面子,他一气之下就下旨赐死了母亲。
这似乎,也不能完全怪他。
谁让,他是皇上。
“之若,你别听他们的话,你母亲当初并不想入宫的,是先皇上硬将她带入宫中成了他的嫔妃的,之若,你母亲爱着的那个人,从来也不是先皇,所以……”秦之清急了,忙着为之若澄清。
“所以,那一切真的不能怪我母亲,是不是?”之若问,心里也更加的悲苦。
秦之清轻轻点头,“是的,不能怪你母亲,怪只怪命运弄人,才分开了你娘与你爹。”
“可宫里那么多的女人,先皇他真爱着的却始终都是雪茹,哈哈,这就是报应,即使她死了,他依然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甚至于任由我被人拘禁被人凌辱,这就是我爱了他一辈子的下场,男人的爱,又有几个是可信的呢,瑞雪,如果娘死了,娘要你答应娘一辈子只对一个女人好,其它的,都放出宫去,给她们一条生路,再也不要让她们生活在皇宫那个活死人墓中了,到时候,又是勾心斗角,最后落得我这样的下场。”
“母妃,瑞雪知道了。”
静妃的手抚上了儿子的脸,仔细的一下一下的抚过,就仿佛是在告别一样,“瑞雪,是娘对不住你,娘让你背负了那么重的包袱,是娘不好,娘会……”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身子猛的一倾,同时,一手翻过之若握着匕首的那个手腕,顷刻间,那把匕首就向静妃的心口刺去,那力道绝对没有任何的迟疑,“妹子,我去了,我去陪你了。”
原来,静妃与母亲竟是嫡嫡亲的姐妹。
可在宫里,什么姐妹情深也比不过皇上的宠爱。
那是一种毒,一种盅,一种瘾,让女人一旦染上了就再也抹不去了。
“母妃,不要。”西门瑞雪惊乱的就要去夺下那把匕首,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那匕首,半空中突的飞来一粒石子,“啵”的一声就打掉了那正刺向静妃胸口的匕首。
静妃瘫软的坐在了地上,眸光幽幽转向黑暗中的那一道人影,对面的屋顶上,一个男子负手而立,“之清,夺下火焰令,我要留着他们母子再去给雪茹祭坟。”
那声音,虽然不是很熟悉,可之若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安……王……爷……”原来,他没死,原来,他一直与秦之清有联系,抬首望去,之若怎么也不相信,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也让她一下子无法消化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哈哈,正是本王,本王故意的演了安阳山上的那一出戏,故意的让西门瑞雪以为本王死了,也让他对本王卸了心防,可本王一直都在暗中调度,等着的就是这一天,西门瑞雪,你父皇的皇位原本就是我的,如果不是当初我的退让,他又怎么能够当上皇帝呢?可他软弱无能,把西锦置于了一片混乱之中,甚至于还下旨杀了雪茹,我不该让了他的,不该……”
“安王爷,当初皇上饶你一命,却不想你居然还记恨着皇上……”静妃指着安王爷不相信的说道。
“他有饶我吗?还不是要去了我的火焰令,如若雪茹不给,我还不是一样要死,我活着,就是在等着这一天,我要为雪茹报仇,我要让他的子孙坐不稳这西锦的江山。雪茹何错之有?她本不想入宫,可却被人设计送入了宫中,从此与我劳燕分飞,我把什么最好的都给了他了,可他,还不放过我与雪茹,我恨呀……”脚一跺,那屋顶之上的片瓦就杂乱的飞了起来,落下时,溅起了无数的碎片,刺人的眼目。
“安王爷,怪只怪你当初既是爱着雪茹为什么不早些向我们凌家提亲呢?那般,谁又知道你的真心?”
“雪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她一个女人,却羞于启齿,也终于毁了她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字字哀叹,安王爷旋身而起,轻轻落在之若的面前时,他低低道,“女儿,是爹对不住你,爹早该分开你与西门瑞雪的,可爹一念之差,以为你的话你的所为会让西门瑞雪对爹卸下心防,却不想却让他钻了空子的要你成了他的女人,唉,这都是爹的错呀,女儿,放手吧,你娘地下有知,她是不会同意我把你许给西门瑞雪的。”眸光慈和的看着之若,他终于承认了,他就是她的爹呀。
之若的眸中泪水更重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爹会是安王爷,这一切,乱的让她越来越无法招架,真乱呀,太乱了。
“不……不……”狂乱的喊着,他不相信那个在安阳山里似是对她冷面无情的男子原来就是她的爹。
是了,他曾是想要让自己嫁给秦之清的。
却不想被西门瑞雪的出现给扰乱了。
“女儿,之清他才是深爱你的那个人,当她知道我的身份,他就开始一直在暗中助我谋成大业,可惜,我手上的兵权太少,所以,想要报仇就必须要得到那枚火焰令借助于江湖人士的力量,那火焰令原本就是我的呀,却被你母亲拿去给了先皇换了我的一条命,唉……”声声的叹息在这夜色里是那么的深沉。
之若无声的啜泣着,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来面对这所有,看看安王爷,她想了念了许久的爹原来就是他。
张张唇,她却叫不出来。
他明明知道却不认她,这让她情以何堪?
猛然想起了先皇临终前的那一幕,之若低声道:“为什么先皇在滴血认亲之后不是怒极而反是笑了呢?”因为,她的血一定是不可能与先皇的融和在一起的,她不是先皇的女儿。
“因为,那碗血是我的,是我亲手交给先皇的,因为,那天我就在先皇的寝宫里,因为,他赐死了雪茹他后悔了十几年,却因为你的出生而少了一些罪孽之心,当他看到那碗血时便是默认了我与你娘吧,可惜,什么都是太晚了,是他让我孤苦伶仃的活过了这么些年。”
“那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定定的望着安王爷,他不知道她有多想知道谁是自己的亲爹吗,她真的好想好想知道。
“因为,我不想西门瑞雪知道,倘若被他知道了,这出戏也就不好唱下去了,那么,我又要怎么为你娘报仇呢?”
“雪,你一直不知道安王爷是我爹?”她不信,以她对西门瑞雪的了解,这似乎是不可能的。
却不想西门瑞雪居然就点了点头,“是的,之若,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当年的事除了我父皇我母妃,就只有你娘亲和安王爷四个人知道,而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曾对我说过,所以之若,我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我也一直在为你找你父亲的下落,却真的不曾想……”
“够了,够了,我再也不要听了。”看着安王爷,原本,她是该有亲切的感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想着他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她的心就怎么也无法释然。
“之若,别怪爹,爹只是为了要替你娘报仇。”之若的神情吓坏了安王爷,他是真的没想到之若的反应会这么的强烈,“之若,把景洵给爹抱抱,爹要看看这嫡嫡亲的外孙子。”
她是怨着的,可当安王爷的两手递过来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的就将景洵送到了他的手中,黑暗中,因为嘈嚷而醒了的景洵睁圆了一双眼睛的不住的看着周遭的人,居然撒欢的笑着,小小的他居然知道这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亲人。
是的,即使安王爷视静妃和西门瑞雪为仇人,可是在孩子的眼里,静妃和西门瑞雪却是他的亲人,一个是爹一个是祖母,这都是现代的叫法,可这些,都没错。
孩子的心是最纯净的,可是她呢?
却只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她不知道要怎么来处理眼前的这场纷乱了,为母亲,她是不该饶过静妃和西门瑞雪的,可是看在景洵的份上,她又怎么能与西门瑞雪反目成仇呢?
他是景洵的爹呀。
之若的心真的彻底的乱了。
无助的眼神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她要怎么办?
怎么办?
一次次的问着自己,依稀是画中的母亲,依稀是景洵的小脸,谁也不想伤了,可是那上一辈的恩怨就是那么的乱,乱的,让她根本无从选择。 亡国公主太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