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晚一直以为,父母会怨自己,会恨自己,甚至她已经没有脸再回到苏家了。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
离婚的那天晚上,
最后来接醉酒的自己回去的,会是久别的亲人。
那一刻,
忽然之间泪如雨下,她哭了,在哭什么呢。
“你这孩子,怎么还像是小时候一样,爱哭。”
“哎,少喝点酒,伤身。”
“谢谢陆医生啊。你说这孩子就是倔,怎么就不知道回家呢。”
“我们先带着以晚回家了。”
模模糊糊落在耳边的话,深深拨动着苏以晚的心。
回家
她有家了。
她回家了。
夜色深的发沉,
顾寒辞驾驶着路虎行驶在午夜无人的街上。
凄凉的路灯散发着清冷的光芒,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路旁的树木在路灯的照射下投下重重的影子,显得肃穆凝重压抑寡欢。
拐过几条长长的街道,车子无声无息的驶向顾宅。
车灯关闭的一刻,四周一片黑暗。
漆黑一片如同墨汁一般浓重的化不开的夜色。
顾寒辞抬头望望二楼,熟悉的橘黄色灯光消失不见了,
唯有一片黑暗。
心底是锥般的痛,这是顾寒辞怎么也不想面对的现实,是他亲手把他的女孩弄丢了。
拾级而上,触摸冰冰凉凉的唯一不变的密码锁,
进入室内,顾寒辞没有打灯,在黑暗中上了二楼,进入许久不见的房间。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没有打灯,顾寒辞颓然无力的倒在床上,
结婚三年,从来没有去试着了解过这个人,对于苏以晚的存在一直都是漠视的态度。
到了现在,为时已晚。
几次碰到她伏案在涂涂画画,都是一丝讥笑浮于唇角,从未在乎过。
顾寒辞到现在才发现,
原来自己对苏以晚了解的竟然少的可怜。
黑暗中,只勾勒出男人朦胧的侧颜轮廓。
时至今日,回想到自己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愁肠百结肝肠寸断。
越是想让自己不去想,却又是不受控制。
那副认真痴迷的作画模样,那双曾经看着他总是带着笑意神采的眼眸,还有那个在校园时代扬言要追到他的嚣张女孩。
曾经厌恶的,不屑的,如今都一幕慕浮现在脑海中,像是电影的花絮,不断的错乱闪现,而最后定格在了那个荒唐的雨天,在狂风暴雨中,在医院昏暗阴森的走廊里,在冰冷的手术室前,
惨白刺眼的白炽灯映着属于女子苍白绝望的神情。
他到底是怎么对她的
就因为一个个误会,一个个不信任
这是最大的讽刺。
顾寒辞心底泛起一股绞痛,像是能渗人血管蚀骨灼烧般的痛楚
记忆里苏以晚设计作画的册子曾在哪里无意识的看到过
对,到底在哪里
顾寒辞慌乱的起身,步伐一个踉跄,手指颤抖着毫无章法的翻找。
终于,
压抑的黑暗中,
掩藏在书柜里的一角,默默占据一方,摆放着一张张被人搁置遗弃的图纸。
顾寒辞只感觉自己几乎频临崩溃。
“啪”的一声,房间中的灯被人打开。
那手中的图纸也被清晰映照着。
细纹素描纸上栩栩如生的画像都是他,各种着装衬衫、t恤衫、夹克外套、西装、风衣
顾寒辞呼吸一重,视线死死停顿下来,感觉放在手心的画册有千斤重,直压着他五脏六腑收紧全身僵硬
这是一系列完美的男装设计图,一部倾情倾心倾注全部心血的服装设计力作
可是她竟然弃之一旁如弃敝履般厌弃,抛弃了曾经是她的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因为里面有她不想见到的人
以前自己对她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
顾寒辞呼吸凌乱的看着那些画纸,只感觉整个人眼前就是一黑,铺天盖地的后悔啊。
男人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他咬了下牙,然后指尖颤抖的从旁边拿出手机来,直接拨打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电话中每一分每一秒传出来的声音,都让顾寒辞心脏如擂鼓般砰砰直跳,即是害怕下一秒听到那个烂熟如心的声音,又是害怕那个人根本不接电话。
但是下一秒,
顾寒辞的这些担心就显得十分多余了。
因为电话已经被人接通了。
男人喉咙滚动了下,像是满喉的酸涩吞咽下,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电话另一边传来的一道声音,就像是临头一盆冷水直接泼了下来,冷到了骨子里。
“喂,您好,有事吗”苏以晚看了一眼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陪着她的苏父苏母,找了个机会到旁边接听了电话,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电话上的备注。
明明之前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顾寒辞竟然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说去。
他想说他知道错了,他想说他后悔了,他想问问这个人是不是心底还有他,但是他现在突然之间又不敢问了。
长时间的沉默,让苏以晚蹙了下眉,她低眸,挺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人,动作微微顿了下来,再次开口,语气明显淡了很多,疏离又漠然,“你打错电话了我挂了,如果没有事情就没必要联系,电话我拉黑”
还没等苏以晚说完话,就已经被顾寒辞强势而霸道的打断了,“不是打错电话。”
“那请问顾先生有事吗”苏以晚无所谓,淡声问。
“你”顾寒辞低着眸,艰难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设计图纸,修长的手指按在那里,因为用力的很,就连指尖都泛着白,他想了很多,才低落开口“你落下了东西。”
“什么”
“我看到了你落在这里的图纸。”顾寒辞艰难的说,室内冰冷的温度就像是和他的心如出一辙,“你没带走”
顾寒辞盯着图纸上的内容,他不知道当初苏以晚是用什么样热爱的心情画出来的,现在又有多么失望,只要一想想都会觉得心底刺痛的很,他原本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属于女子轻飘飘的话打断了。
“哦,那个啊。”苏以晚想了一下,笑了,嗓音有些冷,风轻云淡的“已经是废纸了,留着也毫无意义,带走还是个麻烦,干脆就不要了,顾先生既然看到了,那就顺手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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