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溢鸣被宁婳儿打断,喉咙话一顿,当场沉默。
宁婳儿转向车窗外,一时间车里安静下来。
前面红灯,郝溢鸣停在左转道上,旁边直行道的车正好是郝溢庭。
宁婳儿转头,正好看到郝溢庭打下车窗来,冷戾目光淡淡落在她脸上,面色很冷。
他今天再看她,就跟陌生人一样,似乎没把她往眼里放。
宁婳儿本想打招呼,可看郝溢庭的目光瞬间从她脸上转开了,宁婳儿撇嘴,当即也将视线调开。
郝溢鸣身躯往方向盘上趴了下,抱住方向盘头转向里面。
“大哥,大哥……”
郝溢庭在郝溢鸣的喊声中缓缓侧目,目光依旧没有多余的温度。
宁婳儿手撑着头,看向郝溢鸣,忽然岔了句:“诶,郝溢鸣,人家都没想搭理你,你就别那丢人现眼了。”
郝溢鸣转向宁婳儿,大概是被她拆穿,有些恼。起手拍了她一下,怒声一吼:“你什么意思?”
“我说事实啊。”宁婳儿耸肩。
郝溢鸣开着车左转,郝溢庭的车直走,两台车交叉着开走,但郝溢庭的目光一直追着左边的车,直到车后镜再收不到车的影子。
郝溢庭一条路直行,面色暗沉沉的难看。
忽然打转了方向,完全不管交通规则,车轮碾压着双黄线转了道。
他们是去了医院是吧?
郝溢庭直接一电话挂给了六月,六月这个点儿还没到医院,所以对于郝溢庭的来电有些无语。
“大少爷,现在才多少点儿啊?你酒醒了?”
六月从床上翻坐起身,抬手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面色难看,但传进电话里的声音却听不出半丝不悦。
“还没起?”郝溢庭避重就轻的回答。
韩六月眼神望向天花板,心里快速闪过多种猜测,太子爷难得的问候是什么意思?她可不认为太子爷良心发现她的存在了。
撇下猜测,回了句:“起了,有事?”
“我现在去医院,你什么时候到?”郝溢庭直接出声。
韩六月眼神突然僵了片刻,“嗯,八点半我应该能到。”
“好。”
电话里就传来一个字,紧跟着通话就断了。
六月快速起身,迅速穿戴整齐,收拾了妆容就下楼。
韩家早餐也是两批,早一批的是韩院长,一早就去了医院。晚一点的是夫人小姐们。
韩六月下楼时候正好是韩夫人用餐的时候,韩雪伊见姐姐下楼,赶紧跑上来挽着姐姐胳膊。
“姐,正好你醒了,一起吃饭吧。”
韩六月抬手摸了下韩雪伊的长发,拍了拍她肩膀:“不了,赶去医院,时间来不及了。”
韩雪伊赶紧放手,少女脸上满是关心:“那好吧,路上记得买早餐啊。”
韩六月“嗯”了声,走了出去,等韩夫人从饭厅出来时候,韩六月已经出门了。
韩家大女儿就跟儿子一样,行事果断有主见,韩家父母对这个女儿从来不给任何要求,一是足够信任,而是无力再约束。
郝溢庭早六月一步等在医院,这男人,大概是高高在上久了,享受惯了身边人的簇拥,所以自己想做什么时,都需要人做掩护。不知道是不屑自己的行为,还是怕被人看出他的目的。
六月一直在加速中,闯了几个红灯后,终于淡定的到了医院。
“嘀--”
六月按响喇叭,郝溢庭抬眼,六月打下车窗对郝溢庭挥了下手,紧跟着车子开进了医院,郝溢庭后面跟上,车子挺好,六月下车站了一步,无疑是等郝溢庭。
郝溢庭下车,六月目光快速打量了眼太子爷的今天的穿着。
韩六月很欣赏郝溢庭,除了郝溢庭有真才实学与一般贵公子有明显差别之外,还有郝溢庭的衣品。这个男人对吃和穿都极讲究,不是好的绝对入不了他的眼。但他的选择又跟全身裹名牌的纨绔子弟不一样,他崇尚低调奢华。
就如同今天,今年夏季ARMANI 的正装主打新款在戛纳展出亮相时,T台上的模特是暗色正装外套加同品牌的白色休闲衬衣,内搭金色条纹领带。搭配的效果是出来了,但少了惊艳,相对于郝溢庭今天同款的穿搭,当初T台展示的效果只能说一般。
郝溢庭这身正装暗藏玄机,立体挺括是他近年来挑选正装的首要条件。好的正装,不用模型来撑,随便一衣架挂上也能有不错的线条。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无疑要求剪裁上的精确和心机。
宽肩细腰,身躯挺阔匀称,正装剪裁合身,衬得人挺拔伟岸,脚上的鞋是PRADA的新款“绅士品格”,牛皮莫卡辛鞋。这款皮鞋鞋面是隐形接缝的,最大特点就是是线条流畅。
选对了版型极好的正装和搭对了最合适的鞋款还不能完全体现他的眼光,再看他正装内的搭配。
他内搭的衬衣并非当初模特配搭的白衬衣和玄色领带,而是另一个品牌的休闲衬衣,同样是白衬衣,但妙的是衣扣那一条大约两公分宽的位置是暗色,远远一看,有种白衬衣打了深色领带的即视感。
郝溢庭衬衣领口开了两口纽扣,严肃的外形下又矛盾了散乱着几分野性捐狂,因了这搭配和穿着的矛盾,愣是令严肃古板的搭配被太子爷演绎出了几分随性与野性。
六月心底默默给太子爷点了个赞,这位爷就算不自己经营公司,就靠这身皮囊在时尚界也能混出一番成就来。
没有女人站在郝溢庭面前不自惭形秽,至少在同样品味不差的韩六月看来,目前她还没看到正在和郝溢庭搭得上的女人。
所以当她意外得知大少爷中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时震惊无比,随后在见过那丫头之后,便没了任何感觉。
就那样的小丫头,除了脸蛋儿生得好看之外,什么都没有,压根儿就不能跟郝溢庭扯上关系。
不说别的,单就把那丫头往大少爷跟前摆,两人站一块儿,那就是个笑话,画风不搭。
所以六月是无论林涣那厮怎么认定太子爷心里有人,六月都一笑置之。
根本就不可能成立的事儿!
“这么早来医院有事?”六月在郝溢庭走近时问了句。
“肠胃不舒服。”
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且大少爷话落后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半点对朋友的愧疚都没有。
这就是长期生活在云端的人的心理,就连朋友之间,鞍前马后为他都是情理中。他们的生活观,早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偏差。
而可悲的是,这类人身边的旁人,海就是愿意附和。
“昨晚喝多了?”
六月当即转头,仔细看着郝溢庭的脸,试图从他面上看出几分病因来。
郝溢庭脚下大步而行,当然是怕被六月拆穿了。
六月这女人精明着呢,且说话也毫不留情面,郝溢庭心底很介意。
“可能是。”郝溢庭进了电梯说。
六月伸手挡在电梯门上说:“大少爷,肠胃不在这栋楼。”
郝溢庭一愣,微微抬眼:“是吗?”
言罢男人微微低垂了脸,又走出电梯:“前面?”
郝溢庭转身,以此来掩饰方才的尴尬。
而六月却快速的探头进电梯看了眼郝溢庭按的数字键,六楼啊,所以他其实是来看宁夫人的?
六月退出电梯,电梯门很快合上。
“对,前面急诊部的大楼。”六月慢了一排才回话。
郝溢庭到了肠胃科,却又犹豫了,六月看出了他的迟疑,笑了笑。
“不是怕了吧?”
六月说这话时看了眼里面门诊,里头正有病人在照胃镜,干呕连天且泪流满面的。
场面挺慎人,医生护士都压住病人四肢和身体,以防止动得太厉害看不真切。
郝溢庭面色难看,不比下车时候的英气逼人,此时的他,脸色有几分苍白,脸子绷得很紧。
“进去看看?”
六月问话的同时拿着病历号在郝溢庭面前扬了扬,以此引起他的在意。
“算了,回头给我开点药吃。”郝溢庭简单丢下这句话就匆匆走了。
“嘿?”六月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出走廊了。
韩六月笑起来,垂眼看着手上的挂号单,几度失声大笑。
雷厉风行的太子爷,居然也有怕的时候?这事儿太逗了,好六月笑了会儿,收起笑容往自己的门诊部门去。
郝溢庭说肠胃不舒服,那就是随口掰的借口。
本想着硬着头皮去门诊晃一圈,摆脱六月后就行了,可谁知道居然还要吞根管子进胃里,这也要硬着头皮上的话,这特么是不是牺牲太大了?
郝溢庭大步往住院部去,脚不带停的上了六楼。
人是到了六楼,可出了电梯后却不见他再动。以为他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出现在她和郝溢鸣面前,迟疑不前。
郝溢庭站了良久,拿了手机给林涣打过去。
没多久站在走廊转角处的郝溢庭就看到郝溢鸣匆匆从走廊走过来,郝溢庭唇际缓缓拉出笑意。
但这笑容仅仅只维持了三秒钟,因为他下一刻就看到了跟在郝溢鸣身后的宁婳儿。
郝溢庭怒!
郝溢鸣进了电梯,冲宁婳儿笑:“行了,送到这勉强算是尽到了你的责任,下午回家时候给我电话,我会开车来接你。”
“嗯。”
宁婳儿摆手让他赶紧走,眼皮子快速往跟上一翻,那是不耐烦的表现。要走了还非得要她送进电梯,送了这么几步路又能怎么样?
幼稚!
郝溢庭看着宁婳儿的侧脸,眸子一黑,怎么,还难分难舍了? 爱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