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溢鸣再说道:“你害怕,婳儿更害怕,仓库多久没人进去了?指不定里面有些什么……你要是怕,就两人隔着门说说话……”
“不行的,老爷说了禁止任何人探望,我不敢让小姐知道……”
“是禁止探望,有说禁止人跟小姐说话吗?”郝溢鸣板着脸再问。
阿梅当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三少爷聪明,那我,这就去了啊。”
郝溢鸣一把拽住阿梅:“别,等等再去,等人都睡下了再去。”
他可没那本事挑战父亲的权威,阿梅要是被人发现,要阿梅不供出他来,他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啊?”阿梅愣了下,思想转了一圈,立马点头:“我明白了,三少爷,你放心吧。”
两人在这边说话,玉嫂穿堂而过,老远就看到了,站了好大会儿,又默默的离开,当做没看到。
蒋知衡下课时间到了,收拾了书课室离开。
出来时候正好遇到三少爷和阿梅双双走回正厅,蒋知衡停下来打了声招呼,并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三少爷身边的阿梅,但笑不语。
郝溢鸣眼瞅着蒋知衡那笑就想揍人,两步上前,一把拍在蒋知衡肩膀调侃的笑。
“蒋老师,今儿下课时间比昨天晚了啊,不会下课后跟我妹妹在联络感情吧?有没有想做郝家的姑爷啊?小爷我可是愿意为你牵线搭桥的。”
郝溢鸣朝蒋知衡抖眉,痞笑挂了满脸。
蒋知衡推开郝溢鸣那副爪子,沉声道:“这学期马上要结束了,你如果还是科科都挂红灯,我也保不住你!”
“呿,又恐吓我,我挂红灯,那是菁大有福了,那意味着我爸又要向菁大捐不老少的款。你呀,就别拦着菁大拉赞助了,要知道你这么做,可是会成为菁大的千古罪人的。”
郝溢鸣哈哈大笑,可整好这大言不惭的话被楼上郝粤天听见,不怒自威的声音从楼上沉沉砸下来。
“你要敢再挂科,这个暑假别想有一天休息,跟着你二哥去公司做事,反正你不想念书,那就从这个暑假开始上班吧!”
郝溢鸣听到父亲的话,当下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缓缓转身,抬眼望着楼上。
“爸,我、我这不是跟老师开玩笑呢嘛,您别当真啊。”郝溢鸣那话还没说完,他父亲已经进了房间。
郝溢鸣缓缓侧向蒋知衡,蒋知衡满意的笑了,同样的动作还给郝溢鸣,拍了拍他肩膀。
“好好复习,你天资聪明,想过也没那么难。”
蒋知衡说着就准备走了,郝溢鸣跟在蒋知衡身后,垂头丧气的说:“我送你出去。”
蒋知衡笑着点头,郝溢鸣看似顽劣,但实际上是个好青年。比起班上别的二世祖来,他品行端正,不抽烟酗酒,对老师同学都算尊敬,于她这样的身份来说,算是难得了。
蒋知衡坐进车里,摆手让郝溢鸣回去。
郝溢鸣敷衍的挥了下手:“我走了啊。”
“不懂的问我,上课期间我都在学校,办公室找不到我就跟我电话。”蒋知衡说了句。
“行,你走吧,路上小心。”郝溢鸣立马点头。
郝溢鸣在蒋知衡离开后,一个人从昏暗的花园去了另一面的仓库。
如阿梅所说,走廊灯是真的坏了,抹黑走到走廊尽头,在门口边站着,没出声,耳朵贴着门仔细听里面有无声音。
本以为还能听到宁婳儿嗷嚎大哭来着,可眼下却什么都什么都听不见。
这令郝溢鸣开始怀疑人是不是真送来这边了,一点儿活人的气儿都不见。
走廊太黑,死寂一般。
郝溢鸣站直了身躯四下看了眼,就他一大男人站在这都觉得毛骨悚然,更别提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了。
心底叹气,白天特地警告过她,别挑战父亲的权威,她就是不信,还以为他在危言耸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虽然心疼,不过,就这丫头的脾气,确实也该收拾一下,省得以后眼睛长头顶上了目中无人。
郝溢鸣仔细听了会儿门,终于听到里面压抑的嘤嘤哭泣声后,这才放心的离开。
今天的郝家为宁婳儿办的欢迎宴,连大少爷都回来了,却独独不见二少爷的身影。
原本二少爷郝溢丰是确定能回来的,可谁料回航的航班临时取消,据说中东那边天气大变,已经发起红色警报,机场航班临时取消了一大半。
郝粤天核实了的信息后,算是对郝溢丰网开了一面,不做追究。
三楼,阿梅房间灯一直亮着,玉嫂正在里头跟她小声说话。
“你跟三少爷之间,是不是有点别的事情?”玉嫂期待的问。
阿梅不解的看着母亲,老实巴交的摇头:“没有。”
“行了,你个傻丫头,妈还能说出去啊?告诉妈,是不是跟三少爷有感情了?”玉嫂不死心,再问。
阿梅这才听出来母亲上一句“别的事情”是指的什么,立马叹气,郑重其事的摇头:“不是!”
“三少爷哪里能看得上我啊,我对三少爷也没有那种意思啊。”阿梅真是被母亲的猜测逗乐了。
但玉嫂还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不是在骗你妈吧?你们那会儿在偏厅靠在一起的时候,你妈我可是亲眼看到了。”
“哪会儿?”阿梅不懂了,“晚上除了三少爷跟我说……”
话说到这的时候,阿梅想起来了,恍然大悟,“妈,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可能喜欢三少爷的。而且三少爷也不可能看上我啊,而且在我看来,三少爷根本就还没长大,比起二少爷和大少爷来,他就是个小孩。”
“倒也是,我也中意大少爷和二少爷,特别是能干又听老爷话的二少爷。大少爷虽然也好,可不该跟老爷作对……”
玉嫂叹气的说话,郝家上下都知道大少爷是为什么与老爷之间隔阂那么深,父子两之间的隔阂怕是这辈子都解不开了,毕竟大夫人的死,确实跟二夫人的出现有关。
阿梅是想起那个清朗俊毅的影子了,脸色有些泛红。
“丫头,妈再问你一遍,你跟三少爷真没别的意思?”玉嫂不放心,反复确认,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没了?
阿梅认真点头:“真的。”
“行吧,没就没吧,早点睡,这两天宁家小姐受罚,你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两天。”
玉嫂叮嘱了句就走了。
原本以为那位小姐是个好相处的,可没想到那脾气……
阿梅等到楼下灯全灭了后才轻脚轻手的下楼,从偏厅的门出去,一路小跑着往另一面的仓库跑。
跑的一路有微弱的灯光亮着,昏黄的光将阿梅的影子拉得很长,轻微的脚步声在深夜里响起,令起夜的下人吓了好大一跳。
阿梅在进仓库的门边站了站,看着漆黑的走廊,深吸了口气,然后心一横,目不斜视的往里面跑。
走廊响起来脚步声,这令被关在仓库的宁婳儿浑身都绷紧了。
好在这里白天郝溢庭带她进来过,她知道这里面大概是什么样子,可晚上乌漆墨黑的,那跟白天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小,大概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不打扰晚上在这里活动的“人”吧。
走廊脚步声一响起,宁婳儿忍不住眼泪立马翻滚,双手用力捂住嘴巴。
她好怕!
不会有人来,她知道,郝粤天说过,禁止任何人探望。
所以,外面的声音是……
宁婳儿浑身绷得死紧,连带着牙齿都在不断颤抖,神经绷紧到一个极限,两颗眼珠子瞪得老大,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竖着耳朵细听外面的动静。
只一会儿,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来。
这当下宁婳儿瞬间收紧了全身,瞳孔快速扩张,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好在外面响起了不算熟悉但也不算陌生的声音:“小姐,小姐是我,阿梅,婳儿小姐你在吗?你在吗?”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颤抖,宁婳儿紧绷的弦悄然断裂,心口巨石重重落下。
她脸子用力压在膝盖,用力吸了口气深呼吸。眼眶里泪光闪烁,咬紧了牙关,不愿再哭出来。
浑身颤栗了一阵,在外面阿梅起了要走的心时忽然出声应了。
“我在,阿梅,别走。”
声音依然带着颤抖,她狠狠吸了口气,听声辩位,朝门口走去。
外面传来阿梅欣喜若狂的声音:“太好了婳儿小姐,你在里面就好,这里好黑啊,我好害怕,你又不应我,我怕你不在里面……”
说得很委屈,到底都是女孩儿,这样的经历估计都是第一次,算是极限挑战了。
宁婳儿摸到了门,摸到了把手,转动了下,锁了。
“我在这里,你,来陪我的吗?”宁婳儿轻声问。
“对,三少爷让我来的,婳儿小姐,我么靠着门坐着说说话好吗?这里好黑啊。”阿梅似乎比宁婳儿还胆小,声音一直在颤抖。
走廊的回声很大,阿梅只能贴着门说话才不会被放大。
声音一大,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有人来了,还是比自己更害怕的丫头,宁婳儿忽然就不那么怕了。
小小声安慰着:“你别怕,我们紧挨着呢,就隔了一道门,别怕啊。”
阿梅同样一直在颤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后半夜温度下降了,阿梅给冻醒,搓着手臂贴着门问里面的人。
“婳儿小姐,你冷吗?我好冷啊。” 爱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