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隐狠狠地点头,泪光连连:“是,师兄,我听您的。”
“走吧,今后世上再无宗隐这个人。”
宗盛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去,不再去看宗隐,只是眸子里的那点点泪花,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二十年的相伴,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人还要亲。
一朝分离,他怎么能不伤心,不难过?
好在早有心理准备,他还能稳住自己的情绪。
宗隐就没他那么理智了,他那双饱含无限眷恋的清澈眸子里,蓄满了泪水,拱手朝着背对着他的宗盛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时,深深的看了一眼宗盛,便大步离去。
两人都知道,这一走,再相见,便是遥遥无期。
翌日一早,天还灰蒙蒙的,乔装打扮了一番的宗隐带着仙儿和阿水,阿木四人,自晋王府的角门,悄悄的离开了。
房顶上不知站了多久的两人,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身影消失,才自房顶之上飞身而下。
“太突然了,突然到像是在做梦一样,老五,你说仙儿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和尚呢?宗隐那秃驴,哪一点儿比得上你?就算仙儿不喜欢你,不是还有我嘛,她到底何时生出了那样的心思,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玄千川像个猴子似的,在夜雍面前窜来窜去,一脸的不服气。
他那如仙女儿般美好的表妹,就这么被一个和尚给拐走了。
“这么多年来,你我虽都陪着她,可我们却都不了解她,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便由她去吧!”
夜雍拍了一下愤愤不平的玄千川的肩膀,朝着书房走去,有些事,宜早不宜迟,既然仙儿离开了,他也要开始行动了。玄千川见此,努了努嘴,只好跟了上去。
夜国皇宫,议政殿。
今日的早朝与往日无异,尚德重复着每日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后便立在夜皇龙椅一侧打着瞌睡。
他知道最近夜国不太平,朝中的事很多,想着等皇上与诸大臣们议完,他就能睡一觉醒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便微弯着身体,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听到赐婚二字,他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
“吴侍郎,七公主十六岁,你小儿子才刚刚十三吧,虽说相差个两三岁也没什么,可本官怎么听说你小儿子这每天,一日五餐,都还要吃奶。连奶都没断,还想着议亲,这也太……”
“哈哈,奶都没断,毛都没长齐,还想着取公主,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李学士,你家李衮能好到哪去,听说他后院的女人多的堪比张府尹,你觉得你这样的儿子,能配得上公主?皇上能放心将自己嫡亲的女儿托付于你那花心的儿子?”
站在后排的张府尹无顾躺枪,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却自知自己的官品太低,只能垂着头假作没听到。
李学士被吴侍郎说的哑口无言,想起他心爱的儿子那荒唐的行为,一时间连抬头看皇上都有些忐忑。
“二位不必争,本官的孙子今年十八,国学院的学生,无不良恶习,后院无通房无小妾,品学兼优,心情纯良,特求皇上将七公主赐婚于小孙儿。”
“钟太傅,您,您怎么也来横插一脚?”
李学士和吴侍郎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一向自视清高,从不与人结党营私,不参与任何党。争,独来独往的钟太傅会在婚事上,抢他们两人的风头。
其他几名为自己儿子或孙子求赐婚的大臣也纷纷扭头看向钟太傅,这下子,七公主真是变成了香饽饽了。
连一向清高的钟太傅都开了口,事情变得越来越戏剧化了。
夜皇只是半眯着眸子,听着下面的臣子发表自己的意见,他自己则一个字也不说,任其发展。
只是他那双深邃无垠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精光,足以说明,他对七公主的婚事,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只不过是在宫中太过无聊,想看戏而已。
抬手将一本奏折拿起,看着上面龙风舞潦草的字迹,夜皇轻哼了一声,直到看清楚上面所奏的内容,夜皇不禁张大了眼睛。
他不由暗自冷笑,一个商人之子而已,竟肖想他嫡亲的女儿,公主的身份何其的尊贵,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
看来,莹儿是留不住了,务必早点嫁出去,否则以夜雍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性格,他家莹儿的婚事,就由不得他了。
他虽不喜皇后,可莹儿身为夜国唯一的嫡公主,婚事必须慎重。
虽然心中早就有了人选,这会儿看着下面吵的不可开交的朝堂,他突然有了迟疑。
夏熠然固然好,可惜他却与夜雍有过节,若这会儿他赐了婚,将莹儿许给了他,不是将他当成靶子,给夜雍那小子出气练手吗?
这么一来,莹儿不就成了夜京的笑话?
不成,这事万万不成。
可,试问,夜京又有几个年轻才俊是不怕夜雍的呢?
难道他就只能将自己唯一的嫡女嫁给商人之子不成?
就算他赞成,皇后那边也不会同意呀!
“皇后娘娘到!”
思虑间,忽闻殿外的太监通报,夜皇的思绪猛然地拉了回来。
道:“快请皇后进殿。”
心中暗忖:“难道皇后闻到了风声,也想来横插一杠,或者是她也早已有了驸马的人选?若是如此,那他倒要看看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上,臣妾听说您正在为小七选驸马,不知皇上选了谁?赐婚了没有?”
古皇后着一身金光灿灿行头,威风凛凛而来,连礼都没行,咄咄逼人地问道。
直接无视了除了夜皇以外的所有人,气焰嚣张的就像是她才是这个皇宫的主人。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在东宫照顾受了重伤的太子,可耐不住有人撺掇,在她耳边吹风,将皇上要把七公主嫁给商人之子换取银子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
她又刚好知道国库的银子拿去振了灾,如今是连老鼠都不去了,叫她又怎能坐得住。
她与夜皇本就是面和心不和,若不强势一些,夜皇一旦赐了婚,下了圣旨,想要挽回就难了。 法医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