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乔嫣媚的车子要靠近她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护着她逃离开了。
“安浅,你怎么样了?安浅……”耳畔是一声声急促的呼唤,如此熟悉的声音,如此熟悉的温暖感觉,一瞬间却仿佛隔得很远,天昏地暗。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温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而身侧一双灼灼的目光注视着她,对上之后,她能读出浓浓的歉疚之情。
“安浅,别动。”见她欲要起身,费爵斯上前一把,把她按了回去,“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我……我的肚子好痛啊!”虽然费爵斯及时阻止了她,不要她坐起身来,但腹中传来的疼痛却是她无法忽略的。
听到这话,费爵斯低下了头,不言不语,但是顾安浅却感觉到了他的痛楚。
“怎么了?是不是孩子怎么了?”看到他这副表情,她心里突然就慌了。她想起了昏迷之前的情形,乔嫣媚发了疯地开车要撞她,而她拼命躲逃着,但她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撞上了。
费爵斯沉沉地闭上双目,点了头,回应了她。
“孩子没有了?”费爵斯竟然点头了?顾安浅鼻子一酸,眼里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
“安浅,你怀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费爵斯深吸一口气,心里的疼痛蔓延开来。
她醒来第一时间就是问孩子,说明她并不是不知情,她是早就知道有孩子的存在,只是一直瞒着他。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顾安浅别过头去,不让费爵斯看到她脸上的泪水。
“如果我知道你怀了孩子,我一定不会把你关起来,我发誓!”对于那件事,他真的很悔恨,从一开始就很懊悔,到她离开,他是打从心底里恨自己。
如果他没有那么做,她也许就不会逃离开,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是吗?那如果知道我有了孩子,你会不会不那么固执地维护你的母亲了?”顾安浅听后,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而看着他。
“我……”费爵斯被这话问住,蹙眉道,“那件事情未必是她做的,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她呢?”
“那么这次的事情呢?”顾安浅忍住眼里的泪水,冷冷地看着费爵斯,“你有没有想过,乔嫣媚已经被你关到神经病院了,她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工厂里面?是谁放了她?”
乔嫣媚根本是一早就知道她要过去,所以埋伏在那里,等她掉入圈套。可是从她离开费爵斯到事情发生,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谁会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而且可能要去调查当年的事情?当然只有可能是那个做贼心虚的人。
除了穆允珠,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这件事情,我会去查!你放心,等我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费爵斯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
“安浅,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你,对你不够关心。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会加倍补偿回来给你!”
是他关心得不够,所以才连她怀孕了都不知道。是他关心得不够,才会连两人之间出了这么大问题都不知道。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这些他以前做得不好的,他以后会一一补偿给她。
补偿?听到这个词,她只是想笑。已经失去了的,真的能够补偿得回来吗?妈妈的命,还有孩子的命,两条人命怎么能够补偿得回来?
费爵斯要她等着他给的答复,她等了,但是结果却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他的答复却迟迟没有回来。
她是对他不错,千依百顺,事事都为她打理得妥妥当当。知道她闻不惯医院的味道,就把她的病房搬回到别墅中,请了两个阿姨照顾,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一左一右地跟着,生怕她再有一个闪失。
“安浅,这个给你。”费爵斯从外面回来,递了一个精美的盒子给她,“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顾安浅顺着他的意思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条花纹繁冗,装饰精美的银色手链。
“漂亮吧?我帮你戴上。”费爵斯说完,便真的为她戴在了手腕上。
“很漂亮,不过……”顾安浅低头看了看,嘴角淡淡一笑,取下了手链,放回盒子里,塞到了他的手里,“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费爵斯蓦地一怔,停顿片刻,复而含笑问她:“那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我都买给你。”
“不用了,我要的不是这些,你知道的。”顾安浅冷若冰霜。
费爵斯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烦躁:“安浅,你别逼我好吗?”
“是我在逼你吗?”顾安浅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费爵斯,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你说过会给我一个答复的,但是到目前为止,你还是没有给过去一字半句的答复,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难道这些漂亮的首饰就能够填补得了她的心吗?不可能的,她的心是个碗大的伤口,不管他用多少物质的东西,都是没办法弥补的。
她要的是一个答复,是他调查得来的结果。
“安浅,我……”费爵斯顿时失语,从她的眼神里,他收到了她的失望,心中突然一乱。
“怎么了?我很为难你吗?”他为难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她看得分明。
“是,那次的事情是她把乔嫣媚放出来,也是她告诉乔嫣媚你会去那个地方……安浅,我已经跟她断绝母子关系了,以后都不会再认她那个母亲。”
再次看向顾安浅时,费爵斯已经恢复了平静,吐出一口气,把心里的承诺说了出来。
他不是今天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早在他查出是她放了乔嫣媚,设计陷害顾安浅的时候,对于那个母亲,他已经是失望透顶,也痛恨之极。所以早在那时,他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只是一直没有告诉她。
也许是他自己也在逃避,不想承认有那样一个母亲。
“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这就是他要给的交代吗?
“安浅,孩子虽然没了,不过我们都还年轻,还可以再生啊!”费爵斯搂住她的肩膀,想把她抱在怀里。
“孩子是没了可以再生,那我妈呢?上哪里去赔一个妈妈给我?”顾安浅用力推开费爵斯,恼恨地看着他,“你有调查过对吧?当年的事情是穆允珠做的对吧?她是害死我妈的凶手!”
“安浅,你先听我解释,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费爵斯试图安抚下顾安浅激动的情绪,跟她还原着当年的事情真相。
费爵斯是问过三年前的事情,穆允珠也跟他说得明白,当年顾安浅的母亲在无意中发现了她制造假松露粉的事情,穆允珠当年是想用钱消灾,让顾安浅的母亲代为隐瞒。但是顾安浅的母亲受了惊吓,并不肯听她说,于是穆允珠开车去追赶,但是没想到一时没刹住车,就酿成了最后的车祸。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顾安浅失声一笑,看向费爵斯的眼神已经不能单纯地用失望和愤怒来形容,“你是想说你妈不是故意的,我妈不识好歹是自找的是吗?”
“我是这个意思吗?顾安浅,你能不能别这么蛮不讲理?”费爵斯被她弄得欲哭无泪,他只是想告诉她当年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是蓄意预谋的。
“对,我是蛮不讲理,因为道理都在你那边。不管怎样,你都觉得你是对的,你跟你妈没有一点错,错的是我们母女。”顾安浅朝着他愤怒地大声吼道,泪水顺着脸颊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她等来的是他这样的交代。
“顾安浅,我都已经跟她断绝关系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费爵斯怒声吼了回去。
为什么不管他怎么解释,她都听不下去?一定要偏执地按照她的思想走下去?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和你离婚!”顾安浅瞪住他,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说道。
“你说什么?”费爵斯眉头一跳,眯着眼睛看她,眼神冷冽如冰。
“我要离婚!就算再说一百次,一千次,我都是这一句。”顾安浅咆哮着喊完这话。
机场。
Mathew送顾安浅到安检处。
“安浅,什么时候会再回来?”Mathew面色深沉,看向她的眼里满是不舍。
“有时间我会回来看爸爸的。”说到这里,顾安浅停顿了一下,“爸爸那边,还要麻烦你,先帮我圆谎。”
她和费爵斯离婚的事情还没告诉爸爸,怕他接受不了,所以只是说有个要出国深造的机会,公司派她过去。
“这是小事。”Mathew笑着摇头,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渐渐加深,“安浅,不管你去了何处,一定要记得我这个朋友,不要断了联系。”
“我会的。”顾安浅垂眉,重重点头。
Mathew的感情,她还是不能接受。如今挥别了这个她度过了二十多年,度过了半生爱恨情仇的地方,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在爱情和仇恨之间,也许注定了就是两个水火不容的端点。
在顾安浅转身之后,远处一道高大的背影静静伫立,良久不肯离开。
(完) 征用总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