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刚才离开的小和尚已返回，小和尚淡然地开口：“于施主已经同意见你们几位。请跟我这边来吧！”

　　米筱月点头，微笑着道谢：“小师傅，谢谢你。”

　　三人跟着小和尚来到于秀琴休息的禅房，米筱月看着坐在蒲团上打坐的于秀琴。于秀琴满头的白发让米筱月十分自责，米筱月轻声喊道：“外婆。你还好吗？月月来看你了。”

　　听到米筱月熟悉的声音，于秀琴激动地睁开眼睛，打量着米筱月半晌才道：“月月，你真的是我的月月吗？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你怎么忍心丢下外婆！”

　　“外婆，对不起。都是月月的错，以后有机会月月再慢慢和你解释。外婆，今天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米筱月看着有些陌生的于秀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总觉得于秀琴脸色有些怪异。

　　“小宇，你带豪豪出去外面玩一会儿。我和月月有些体己话想单独说，可以吗？”于秀琴看向南宫宇。

　　南宫宇点头答应：“外婆，那我们先出去。”

　　秦可豪很想问为什么不能让他听，但是他最终忍住。于秀琴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米筱月，所以才会想单独和米筱月聊聊吧。

　　米筱月看着南宫宇带着秦可豪离开，才缓缓开口：“外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月月洗耳恭听！”

　　于秀琴闭上眼睛，半晌不再开口。很久很久之后，于秀琴才缓缓说道：“月月，还记得你妈妈吗？”

　　米筱月不懂于秀琴怎么会突然提到于蔓，于蔓已经离开太久。不过米筱月还是认真点点头：“是的。妈妈离开时我还很小，不过我知道妈妈很疼我。”

　　“我相信你一定还记得，每次你妈妈回外婆家，回去后都会哭。我想你妈妈肯定不会告诉你原因，本来想把这件事永远埋在我心底。可是当我上次见到你，而你却完全不认识我。我真的和难过，也是从那一刻，我知道那是我的报应。”于秀琴语气低沉地道。

　　“外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米筱月着急地道。

　　于秀琴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先是没头没脑地突然问起于蔓，然后又说起上次她作为秦丝雨回公寓的事情。

　　米筱月歉意地说：“外婆，上次是月月不对。月月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米筱月，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我是秦丝雨。外婆，你别生气好不好？”

　　“月月，外婆没有怪你。外婆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月月，你听我说，不要说话，好吗？”于秀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米筱月点头，认真地保证道：“外婆，我听着。你说吧。”

　　于秀琴想了半晌，才开口：“月月，这件事情已经在外婆心里埋藏二十多年。是时候告诉你啦。”

　　“外婆，如果你不想说，月月不问。外婆，你不要难过，你难过，月月也很不好受。”米筱月看着于秀琴痛苦的表情，不忍心于秀琴去回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不。外婆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该做个了结。月月，外婆只求你原谅外婆当年的自私。这些年外婆也很后悔，如果不是外婆的一意孤行，你妈妈也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你。这一切都是外婆的错！”于秀琴喃喃地道。

　　米筱月走上前，轻轻把于秀琴拥入怀里，安慰道：“外婆，别自责好不好。你这样月月看了会十分难过的。”

　　于秀琴轻声开口：“这件事应该要从你妈妈高三时说起，那时候你妈妈是班上的三好学生。你妈妈温柔单纯，和白家少爷很投缘。但是我们家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而白家是K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件事我们大人都不知道，你妈妈和白家少爷经常在一起复习功课。本来一切都是那么普通，但是就在高考前的那天晚上，一件事情把你妈妈彻底毁了。”

　　米筱月全身一震，高考前的那天晚上。于蔓那天突然生病，没有参加第二天的高考。难道这里面还另有隐情吗？

　　于秀琴停顿了几秒后才继续道：“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你妈妈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本来白家少爷是要送你妈妈回来的。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白家少爷突然被人带走，你妈妈不放心，就尾随着带走白家少爷的人。你妈妈找到白家少爷的时候，白家少爷被那些人灌了药。当白家少爷见到你妈妈时，已经不受控制，然后你妈妈就……”

　　“不可能！不可能！我爸爸不是什么白家少爷！外婆，你肯定在骗我！我爸爸是米国金，才不是你说的什么白家少爷……”米筱月失控地喊道。

　　不会的，她的父亲是米国金。怎么可能是另有其人，不会的。于秀琴肯定是还在生她的气，气她不该就那么不辞而别。

　　于秀琴抚摸着米筱月的头，半晌才道：“月月，外婆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外婆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

　　米筱月不停地摇着头，不相信地喊道：“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宁愿永远也不知道。我的爸爸还是米国金，这样不是很好吗？你都已经隐瞒二十多年，这时候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月月，对不起。本来我确实不想告诉你，但是外婆说的就是事实。月月，都是外婆的错。如果不是外婆阻止你妈妈和白家少爷交往，也许你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你妈妈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而英年早逝。”于秀琴这些年很后悔，如果当年不是她阻止于蔓和白家少爷在一起，于蔓应该也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人世。

　　“外婆，你对不起的人是妈妈，不是我！”米筱月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怎么会这样，她一直崇拜的爸爸竟然不是她的亲生爸爸。

　　于秀琴缓了缓继续开口：“这件事本来我以为已经结束。但是没过多久，我知道你妈妈怀孕了。你妈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拿掉孩子，然后你妈妈偷偷搬出去外面住。等我找到你妈妈的时候，你妈妈已经快要临盆。护士抱出来一个女孩，我想让你妈妈彻底死心。就给了那个护士一笔钱，让她把孩子偷偷处理掉。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妈妈怀的竟然是双胞胎。”

　　“所以我还有一个姐姐，是不是？”米筱月质问道。

　　于秀琴无力地点点头，自责地说：“都怪我太自私。我以为只要处理掉孩子，你妈妈伤心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可是每当你妈妈看到你一点点长大，就会想起那个失踪的孩子。你妈妈每次来看我，都会追问我孩子的去向，我一口咬定孩子已死。”

　　“所以妈妈每次都是泪眼婆娑的离开，难怪我怎么问妈妈，妈妈就是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哭。妈妈说是因为沙子不小心掉进眼睛里，其实是妈妈想念姐姐，对吗？”米筱月瘫坐在地上。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太自私，这一切都不会变得这么复杂。”于秀琴后悔地道。

　　米筱月想了想才开口：“那为什么妈妈会和爸爸结婚呢？”

　　于秀琴擦擦眼泪，难过地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妈妈离家出走后，很伤心。一度想自杀，是你爸爸救了她。你爸爸说愿意替她照顾孩子，而我找到你妈妈的时候，你爸爸正好出差。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爸爸的存在，后来当我找到那个护士想要回孩子的时候，那个护士说她亲眼看见那个孩子被一个年轻男子带走了。”

　　米筱月突然想起秦丝雨，根据秦可豪的描述，秦丝雨是被秦绍新捡回去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秦丝雨很有可能就是她双胞胎姐姐。那么也就能解释秦可豪见到自己把自己当成秦丝雨。

　　“外婆，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米筱月暗哑着声音问道。

　　于秀琴点点头，不断地重复着：“月月，是外婆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月月，你能原谅外婆吗？”

　　米筱月站起身，摇摇晃晃地问道：“外婆，为什么？妈妈和白家少爷明明那么相爱，你为什么要拆散他们呢？”

　　于秀琴：“月月，对不起。我们家和白家本来就不可能，而且白家夫人来找过我，让我不要再纠缠白家少爷。我们家虽然穷，但是我们也要穷得有志气。”

　　“为了你所谓的脸面，你就让妈妈和白家少爷不再见面。是不是？”米筱月难过地看着于秀琴，那个疼她爱她的外婆不见了。她现在看到的是一个为了面子，不顾女儿死活的陌生面容。

　　“我只是不希望你妈妈受到伤害，你妈妈和白家少爷在一起肯定不会幸福。白家夫人一点都看不起我们家，虽然白家少爷那段时间天天来我们家找你妈妈。不过几个月后，他就彻底消失了。”于秀琴淡定地说。

　　米筱月摇头道：“妈妈幸福不幸福不是你说了算，那妈妈跟爸爸结婚后就幸福了吗？妈妈终日郁郁寡欢，其实我也有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你想知道吗？”

　　于秀琴睁大眼睛看着米筱月，此时的米筱月让她感觉很陌生。于秀琴：“什么秘密你没有告诉我？”

　　“是关于爸爸的。本来我是不打算让别人知道的，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很丢脸。是我们家的耻辱，你还记得妈妈去世时，我抱着洋娃娃站在妈妈的房间门口，一句话也没有说。同时我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吗？”米筱月冷冷地开口。

　　“因为那时候你太小，不知道妈妈去世意味着什么。你不哭也很正常！”于秀琴道。

　　米筱月摇摇头：“不。我当然知道妈妈去世意味着什么！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是我已经知道妈妈去世，代表着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

　　于秀琴不解地问道：“那你怎么会一点都不难过呢？”

　　她当时不是不难过，只是她觉得妈妈离开是一种解脱…… 天赐萌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