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点大小的雨打在身上,像石头刮过一样,风吹乱了江泽瑞的头发,他的脸上满是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忍忍,就快到医院了。江泽瑞告诉自己,他们离医院已经很近了,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突然,他看到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一片红色,他连忙刹车,急停。
那一大片的红色在迅速移动着,江泽瑞一眼便认出来它们--羯蚁。
可能人们更熟悉的是是它另外的一个名字,食人蚁。在非洲大陆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在他们所经之处寸草不生,生灵涂炭。他们有锋利的牙齿,还能产生毒素,毒液可以让动物昏迷,即使是人类被大量叮咬也会中毒。
江泽瑞听本地居民说过,在这个小岛的南部,那里没有开发过的山上住着这种蚂蚁,但是没想到,这群食人蚁竟然在大雨时搬家。
他看见在草丛里蹿出一只白色的兔子,它极速奔跑着,但不一会就被红色的蚂蚁覆盖,它们爬上了兔子的身体,争先恐后地啃噬着,不一会,兔子就只剩下血迹斑斑的皮毛。
江泽瑞打了一个冷颤,即使是有电动车,他也不能保证能安全地过去。只有绕路了。想到这里,他掉过车头,朝另一条崎岖的小路开去。
这条小路很崎岖,电动车开着一直在晃动,晃动地越来越厉害,好像想把他们抛出去一样。江泽瑞艰难地握住车头,控制方向。
关雁尔就是在这种时候醒来,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浑身无力,她发现自己像被捆在一个温热的东西上,全身不能动弹,她现在浑身冰冷,雨水打在她的脚上。
她在哪里?她这是又被绑架了吗?关雁尔迷迷糊糊地想,这时候,她感到一阵失重感,然后是一阵天翻地覆,她觉得自己想被抛出去一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江泽瑞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咒骂了一声,他的视线太过于模糊,以至于没有看到路上的一块小石头,于是他们就连人带车摔到了草丛上。还好这个草丛很软,他只觉得有些疼痛,没有受伤。
但是关雁尔怎么样了?想到这里,他解开绳子,想查看关雁尔的伤势。
“嗯,好痛。”江泽瑞只听见关雁尔发出吃痛的声音,他第一反应是她醒了,然后听到她喊痛想到了她腹里的孩子,慌张地问:“你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关雁尔伸手在腹部抚摸,孩子还好,她就是脚有些痛:“孩子没事,我也没事。”
江泽瑞松了一口气,伸手扶关雁尔起来。虽然这个孩子不是江泽烨的,但是也是一条小生命,如果因为他的错误而让一个生命消失,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关雁尔艰难地从地上起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片陌生的树林里,天空中还下着大雨,而江泽瑞满身泥泞,全身湿透,狼狈地站在她面前。
“我们这是在哪里?”一时间有很多困惑涌上了关雁尔的心头。
“你晕过去了,我开车送你来医院,半路上被石头绊倒,就摔了。”江泽瑞言简意赅地说,然后低头想扶起电动车。
“嗯,为什么是你送我去医院?”关雁尔奇怪地问,江泽瑞一直敌视她,对她没好感,现在怎么会冒雨送她去医院。
“车太小,只能做两人,泽烨哥哥不认路。”江泽瑞一边检查电动车,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
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呀。关雁尔扶额,但见江泽瑞一直在忙,也就不好再问什么。
“车摔坏了。”江泽瑞阴沉着脸,说出了这个事情。
“啥?”关雁尔看着还下着的大雨,“那我们怎么办?”
江泽瑞看了她很久,关雁尔被他盯得直发毛。
“你上来,我背你去医院。”江泽瑞最后开口道,他蹲下身子,示意关雁尔爬上来。
“什么?”关雁尔一惊,“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上来,别废话。这里这么滑,你要是摔跤了,孩子怎么办?”江泽瑞不耐烦地看着她,“快点,医院离这里不远。”
关雁尔看着江泽瑞,她的心里有些暖,尽管江泽瑞一直针对她,但是在大事上,他还是选择保护她。于是她不再拒绝,爬上了江泽瑞的背上。
关雁尔感受着江泽瑞身上的暖意,心里也是暖洋洋的,她低声说:“谢谢你,泽瑞。”
江泽瑞听了,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一热。他背她只是为了孩子,才不是因为担心她。
踩在泥泞的草地上,不一会江泽瑞的鞋裤就沾满了泥土。江泽瑞走了一段时间后,感受着关雁尔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垂,关雁尔紧紧地抱着他,好像很依赖他,良久,他问出了心里思考过很久的疑问:“你……为什么不怕我?”
他在第一次见面就没给她好脸色看,之后也一直针对她,而且还把她怀孕的事情宣扬出去,但是她好像一直不害怕他,而且也不讨厌他。而且不管他怎么对她冷嘲热讽,她都会用一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就像是看调皮的弟弟一样。
关雁尔也被问住了,是呀,为什么她不害怕他呢?不管江泽瑞怎样针对她,她潜意识里都觉得江泽瑞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伤害她。
“我……”关雁尔想了很久,才说,“我觉得你是个好孩子。”
“我不是孩子!”江泽瑞咬牙切齿地说,他就比她小三岁,为什么她总把他当孩子看?
关雁尔不客气地笑了:“可是在我看来,你就是孩子,哪怕看到你和晓月--”
说到这里,关雁尔发现说错话了,连忙停了下来,但是气氛瞬间凝固,一种尴尬感在蔓延。该死,她没事干嘛要提那件事呀。
“你……你有什么看法?”话刚说完,江泽瑞就后悔了,他干嘛要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对他和晓月的看法。但是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很久了,莫名其妙地他就是想知道这个女人对这件事的看法,即使她会和别人一样大加批判。
关雁尔没有想到江泽瑞会问她,但想了想,她还是诚实的说:“一开始看到,我觉得你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应该保持距离。”
江泽瑞听了,露出了苦笑,果然和他想得一样,但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呢?
关雁尔继续说:“但后来听了泽烨讲你们的过去,我很羡慕你们。” 恶魔大少不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