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疲惫的揉着自己的山根。
他英挺的眉皱作一团,形成了一个深深的马蹄印,让人忍不住想要替他抚平。
许方舟敲了敲门,见没人反应,便轻轻提起裙裾,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这时脚步声终于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但他闭着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只是把揉着山根的手放了下来,有一下无一下的敲击着红木的桌面,冷冷道,“要求我刚才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们所有人提出来的方案都需要修改,修改好之后直接交给安助理,经由她审核,我不想再看到你们那些粗制滥造的报告。”
“没有报告,”这时一个清丽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是你已经超过四十八个小时没有休息了,现在应该休息一下!”
男人闻言微微抬起自己泛蓝的眸子,那双深邃的眼眸,上一秒还噬血得可怕,如坠冰窟般,没有丝毫感情。
在看清来人后,却像大地回春般,不但隐去森然冷色,而且眼中满是缱绻。
他微微勾起唇角,不苟言笑的脸上溢出丝丝笑意,“你怎么来了?”
说着便朝许方舟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许方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男人跟前,被他一把抱住坐到了自己腿上。
这份狗粮撒的太突然,在垂首的下属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大家纷纷抬起眼来偷瞄,想看看冷面蒋少平日里是怎么哄媳妇开心的?
蒋斯铭当然也发现了这点,于是眯起自己微蓝的双眸,锐利的目光如电一般投射出去。
所到之处,无不引人战栗,摄人胆寒!
蒋斯铭环顾一周,见属下们垂手而立,再不敢有其他动作,终于薄唇轻启,冷冷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先下去。”
各部门经理闻言如蒙大赦,忙收拾好自己的报告,鱼贯而出。
许方舟环顾丢得满地的废纸,嘟起自己粉嫩的小嘴,向男人撒娇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惹我们蒋少?做这么多没用的计划出来,我看开了得了。”
蒋斯铭没意识到她是正话反说,还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手下拢共就那么些人,全开了我当光杆司令?”
许方舟闻言,把头倚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娇艳欲滴的嘴唇贴着他的耳廓,吐气如兰。
“你以为不开,自己就不是光杆司令吗?”
男人意识到许方舟并不是在同自己开玩笑,于是向她投来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许方舟坐正身体,好整以暇道,“上官宜璐已经打电话来找我要人了,你再这么加班下去,恐怕就不止上官宜璐,家属们纷纷要状告你非法拘禁了!”
“胡扯。”
男人听她这么说,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立时又皱了起来。
许方舟忍不住伸手,抚他的眉心道,“怎么?这次遇到的事情很麻烦?”
办公室里忽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男人见许方舟一脸焦急,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竟然让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如此担心?!
他握着许方舟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胸口上,宽慰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等处理完后,我带你去……”
谁知话未说完,便被许方舟按住了嘴唇。
许方舟自己就是学金融出身的,不但参加过各种项目的估值,而且用杠杆撬动过回报率惊人的投资,所以她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不由板起脸道,“别说这些话安慰我,直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见她态度坚决,叹了口气道,“关子骞和我以往遇到的竞争对手都不同,他对我十分了解,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能有所防范……”
许方舟闻言脸上露出少见的诧异,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是跟我一起长大的。”
男人说着顿了顿,神情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原来关子骞的生母不但心存盘龙附凤之心,而且十分好赌。
她生下关子骞不久便泡在赌场里彻夜不归,谁劝都不听。
蒋母不愿看到自己的侄子在这样一种家庭环境里长大,自作主张将关子骞抱回了蒋家。
蒋父见关子骞与蒋斯铭年纪相仿,觉得两个孩子可以做个伴,也十分高兴。
为了让关子骞健康成长,把蒋家当成他自己的家,而不是觉得自己寄人篱下。
蒋母把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式两份,但凡蒋斯铭有的,关子骞都会有。
久而久之,关子骞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蒋家的大少爷。
一旦发现什么东西蒋斯铭有,而他没有,便会哭闹不休。
有次他发现蒋斯铭跟自己的保姆不同,便开始在家中嚎啕。
为此蒋母特地辞退了这名,照顾蒋斯铭长达五年的老保姆,去家政中心找了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来,他才作罢。
许方舟听男人这么说不由连连咂舌。
“这简直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嘛!说起来你们家对关子骞是有大恩大德的,他却处处与你作对?”
男人闻言冷峻的脸上忽然泛出了一丝笑意,他从来就没想过什么恩不恩的问题,只觉得这关子骞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于是伸出手来捏了捏许方舟小巧的鼻尖。
“有时候你还真是单纯的可爱,世上哪有那么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看上官家的那对姐妹,上官宜璐何曾真正掠夺过上官心妍什么东西?还不是一样被她恨到了骨子里,巴不得制她于死地。”
许方舟听男人怎么说,不觉一时语塞。
这时贴在墙壁上的古董摆钟,忽然响了起来。
男人抬头一看,发绝时间不早了,摸着许方舟的肚子道,“饿了没?我带你去吃东西。”
许方舟早上起的晚,午饭跟早饭是连着一块吃的,自然没什么饥饿感,于是摇着头道,“不饿。”
谁知男人却不听她的,一把将许方舟抱了下来,然后指着她的肚子义正言辞道,“你不饿,它可饿了。” 甜宠调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