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大宅,拥有特别意义的小黑屋里,依然安静。
说的是小黑屋,原因是四壁没有一扇窗户,白天里也需要开灯才可以看清里面的陈设。而且这间屋子设施也很陈旧,别说白炽灯,里面连电源都没有。
光源只有书桌上那一只煤油灯,以及高墙上开的几个天窗。
偌大个景家大宅,还留有着这么简朴的一间屋子,还真的很神奇。
这屋子是按照景家专门处罚家里犯了错的子孙面壁思过用的。
对于这里景晟倒也不陌生。
屋子里陈设和一般书房无异,只不过这里的书架上摆放的都是景家的祖训。
景晟坐到了椅子上,闲来无事挑了几下灯芯。
然后为了让自己沉下心来下起了桌子上剩下的那残局。
原本是想着陪凌杉杉一起去买衣服的,然后再和凌杉杉来个烛光晚餐,可是不料老宅里来的问候接踵而至……
还不等下班时间景晟就被老夫人的人压来了景家大宅,扣了他的通讯工具,把他关进了小黑屋,名曰:面壁思过。
机智如景晟,自然知道老夫人把他关进来多半是为了他那二叔景之业的事情生他气呢!
但是景晟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哪里做的过分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他的原则,三年前那次景之业敢打他的人的注意,他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修长的手指捏起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这残局还是他三年前留下的,一子都没有换过地方,棋盘上也是一尘未染。
景家书房里。
一头银发的景老夫人,又在宁静致远的宁字最后一笔还未写完,将桌子上的宣纸揉成纸团,丢到了桌子下。
看着书桌底下,纸团团散落了一地,叹了口气。
“老夫人,”追随景老夫人有五十个春秋了的仲叔站到了在练毛笔字的景老夫人身旁唤了声,“景晔少爷,还没吃晚——”
“哼,”景老夫人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吃,饿死更好,省得见了心烦。”
仲叔哪里敢答‘是’,老夫人是嘴硬心软的那种,若他真的敢接下话,也就不是可以在景家待这么多年的老狐狸了。
侍奉了老夫人这么多年,仲叔当然知道老夫人也是嘴硬心软,只不过想找个台阶下,于是顺着他心思道,“老夫人,景晔少爷身体也才恢复不久,已经小黑屋关了一下午了,您看是不是……”
果然景老夫人听了皱了皱眉,同时脸色回暖,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是么?原来天黑了,那就去会会那臭小子。”
景老夫人先是在外面的暗窗里瞧了瞧里面动静,对旁边的人冷哼了一句道:“瞧,还有心思下围棋,心情不是一般好呀!”
仲叔也只能不说话,俯身为景老夫人开了门,站在门口守着,将空间留给爷孙俩。
景晟左手支着脑袋,这二十多年来就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对这些女人的衣服鞋子的这些奢侈品。。根本没有过研究,除了他母亲的他倒是偶尔买过些。
今天一上午他恶补了一上午的这方面的知识,才列出了那份他引以为傲的采购单。
想到那个小女人穿上那一百套各式各样的款式的内衣,有种喷血……
景晟一手捏着一粒白子,一手支着头浮想联翩的样子,在景老夫人看来,像是正在思考着手中白子的落脚点。
“臭小子!”景老夫人一声怒斥,兀然响起。
景晟一怔,手里的白子掉落在了棋盘上,打乱原本格局分明的棋局。
“奶奶。”景晟站起身来。
景晟自然知道景老夫人派人把他绑来这里,为的肯定是Clelo竞标赛闹出来的事情,不知情的人会相信那些夸张不知道多少倍的网络媒体传言,而睿智如景老夫人,怎么会不清楚这里面背后的文章。
景老夫人气呼呼的坐到前面看似年代久远却擦拭的锃亮的一桌两椅子的右侧太师椅子上去了,手狠狠的在椅子扶手上拍了下,“你小子是越来越出息了!敢对自家家里人算计了!”
景晟上前为老夫人倒了杯茶,递给了景老夫人。
“奶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算计谁?你这罪名让从何说起呢!
不过在我任职这总裁期间让二叔出了这样子的事情,我心里也是十分自责的,这事情怪我…”
景老夫人接过杯子,抿了口,清茶降火,也不知道是茶的效益,还是景晟的话让他心情好了些,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你心里明白就好了!赶紧撤销起诉,将人放出来!”
景晟:“奶奶我还没说完,我要说的是都怪我平日里没有将他管好,
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酿成了他今日闯下的祸。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姑息养奸了!”
景老夫人:“景晔,他始终是你的二叔!”
景晟:“三年前我一直那他当二叔看待,可是他可曾把我当侄儿看待过?”
淡漠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情愫,云淡风轻的似乎在说着与他无关的事情。
“以后在做这样的决断的时候,记得给你奶奶我想一想。”景老夫人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起三年前的事情,景老夫人也是很自责的,“我老了,景家的这事情迟早都要给你们这年轻一辈的,你二叔虽说是庸碌之辈,毕竟没有犯不可饶恕的罪啊,不管怎怎么样他也是景家人!”
景老夫人说这话时候心情也是极其复杂的,一边是孙子,一边是没用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次的事情其实若是他出手,景之业完全是可以幸免于难的。
只是景老夫人知道,景晟回来后之所以没有和景之业闹翻,这并不代表,景晟不计较那件事情了。
他知道他这孙子心里也憋着口气,等气撒了,今后自己的小儿子才能才能他这个孙子才能有相对和平的局面。
而且对于自己这小儿子的作风他也多少有些知道的,正好给他一点教训。
景老夫人知道他如果插手此事,他的这孙子的这口气怕是永远都不会消了,比起能力手段十个景之业也抵不过一个景晟。
他虽然护的了景之业一时,却是护不了他一世。
“罢了,吃点儿东西,该干嘛干嘛去吧!”景老夫人无奈摆了摆手道。
等过个个把月他这孙子差不多把这事情淡忘了,他再想其它办法吧~ 岁月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