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气息,仿佛延续到了三江行省的每一个角落。
大街小巷中都流传着林子语讲述的事件。
九号。
十万大军向多勒克行省移动,当天凌晨镇守在边界,整个多勒克行省都笼罩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梅统领召开紧急会议,官员们纷纷发表意见。
有人愤怒,认为这是一种挑衅,他们坚决不能容忍叛军的挑衅。
而有人认为,当务之急是隐忍下来,三江行省,青龙军团的风头很大,顺民意,迎军心,如果这个时候插手这场战争,多勒克行省很有可能被独立起来。
三江行省被占领了足足半个月,翰林学院内,司徒歌一天到晚沉着脸色,也没见他说要平定,似乎也显得很焦虑。
大公子事件还没平定,秦蒙就拉起义军的旗杆了。
“大人,下官有一计。”一名官员说道:“可以让梅统领接受他们的挑衅。”
起义军阀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司徒歌来回应这场是是非非,但如果司徒歌将梅统领丢出去,将所有罪名都往梅统领的身上扣。
他便能手袖两清。
秘密信筏送到梅统领的手里,他的脸色一下沉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然而,万古青天在上,有几个能对死亡表现得如此慷慨?
司徒歌的信筏内容很简单,他要让梅统领接受青龙军团,甚至是三江行省的挑衅,发兵,平定这场动乱。
说实在,要平定一场叛军的动乱,或许很容易,但如果是一场起义事件,违抗民意,军心,这样的动乱就不是简单的动乱了。
梅统领忧心忡忡,突然仰天大笑。
次日后,大军出征。
高冈上,士兵们的矗立着,密密麻麻,交叉纵横,蔓延到很长很长。
而在大军前方,一道英气的身影遥望着远方。
宁霜。这一个充斥着神秘色彩的女子。
“大人。”宁霜大声喊道,无悲无喜。
梅统领慢慢的看过来,这才注意到是宁霜的身份,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突然间,他觉得窒息,感觉到内心空荡荡的。
沉默着,梅统领慢慢的走过来,身后几名将领欲要阻拦,却被梅统领喝退了。
“大人,你错了。”宁霜大声喊道。
“小宁。”
“你真的错了,我记得以前,你对待生命是如此的热爱,你喜欢每一个人,你说,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
“我记得你有说过,兵将者,镇守天下,为祸不乱。”宁霜凄笑:“你曾经是我最崇敬的人,但你现在不是了,以后也不是。”
梅统领慢慢的眯着双眼。
“你变了,你变得无情,冷酷,嗜血,残忍,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将军,再也不是。”宁霜大声说道,神色充满了悲伤。
曾经,这一位慈祥,可敬的老人变成了冷酷无情的杀戮野兽,这对于宁霜而言,是多么的痛心,难以接受的事实。
大军前,盔甲身,英姿挺拔,长枪指向,如同一名盖世女将,却饱含泪水,伤痛之意弥漫心扉。
曾经最敬爱的老人,却要变成自己的敌人了。
“这一战,我不会留手,我要为那些死去的同伴,死去的亲朋好友报仇。”宁霜慢慢的将泪水拭擦赶紧,长枪指向梅统领。杀意弥漫。
梅统领面无表情,默默的转身。
这场战役,是辛亥军与青羽军,也是三江行省与多勒克行省,更是宁霜与他之间的战役。
没什么可说的,唯有杀而已。
十万大军,对十二万大军,战场便是两行省接壤处,这里是平原,直径足足有数十里,天然的战场。
宁霜一声令下,十万名士兵如同蚂蜂一样蜂拥出去,密密麻麻,呐喊声震破天宇,杀伐声,混淆着轰隆隆的步伐,如同千军万马般。
半个时辰,双方的大军碰撞了,密密麻麻的乱成了一堆。
这是一场混战,没有讲究战术,也没有什么阴谋论的说法,双方碰撞,简单直接,就好像两头野兽见面一样,撕咬着,不把对方咬死不罢休。
轰隆隆!
多勒克行省的左翼军突然脱离了队伍,朝着青龙军团的腹中杀了过来。
与此同时,又是数万大军从多勒克行省的后方冲出来,密密麻麻,震动天地。
高冈上,林子语沉默不语,宁霜怒吼着,骑在马背上,手持长枪杀了一道又一道,手中也不知道染了多少血液,空气间弥漫得血腥味足以让人窒息。
“取得敌将首级,赏银一千两。”辛亥军内,爆发出这样的一道声音。
然而,很快就被青龙军团的呐喊声掩盖了。
“杀!”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似愤怒的野兽,也好像地狱走出的死神军队般。
所有一切,所有的语言都化作这样的一个字,混淆着滚滚热血,回荡在这片空廖的战场上。
愤怒,咆哮,充斥着战场。
最直接的碰撞,肉。体的交织,兵器的铿锵声,伴随着血液,惨叫,哀鸣。
一道又一道,接着一道,慢慢的沉寂下去,倒在血泊中。
这是一场战争,一首悲伤的曲子。
突然冲出来的三万辛亥军,并没有改变什么,愤怒的青龙军士兵们,仿佛那不知疲倦的野兽般,一直在战斗,直到他们倒在血泊中,嘴巴还在蠕动,为自己一方呐喊助威。
天色慢慢的阴沉下来,天空之上轰隆隆作响,乌云层层从远方弥漫而来,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坠落下来。
战役在第十一个时辰后结束了。
当天空的雨滴坠落下来后,青龙军团的士兵们已然结束手中的动作,仿佛天空的雨滴就是神明的洗條,而他们在接受神明的洗條,因为他们杀太多人了。
整片战场上都弥漫着尸骨,血腥味,浓郁到让人无法呼吸。
胜利了,却是一场惨胜。
没有人比宁霜更加明白这场战役的重要性,这是行省之间的对决,也是两军之间的恩怨对决,更是她与梅统领之间的战争。
长达十一个小时的战役,幸存下来的士兵们都疲倦不已,他们甚至躺在死人堆里,粗喘着,注视着阴沉的天空。
一名士兵慢慢的站起来,将那倒在地上的旗帜插在多勒克行省的土地上。
嘿嘿!
他只是笑了笑,而后晕厥过去了。
当士兵们清醒过来了,已经是次日的清晨,他们疲倦着爬起来,开始清理战场,寻找所有能用的辎重。
“历经长达十一个时辰的战役,下官有辱使命,最后以惨胜的结局结束这场战役,请大人惩罚。”宁霜疲倦的回到这里。
“罚,当然要罚,来人将宁大人抬出去。”秦蒙大声喝道。
从三江行省到潍城,行军需要八天,个人快马加鞭则需要三天,而在这段路途中,如果不将多勒克行省解决了,他们将会背腹受敌,陷入僵住。
三江行省与多勒克行省之间的战役,却是必须的,然而这个‘必’还没有到这种程度,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宁霜。
长达十一个时辰的战役下来,十万大军只剩下两万不到,说惨胜也不为过。
“战争就是这样,总会有人死亡,作为一名将军,你要顾全大局。”林子语走过来。
前面两句是安慰,后面两句则是质疑。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很多问题了。”林子语轻语:“攻打潍城,对于我们而言很不现实。”
三江行省,第七边城,连续遭遇了大半年的战火,早已生灵涂炭,人力物力也是在高消耗的尾期。
再加上现在这种紧张的状况,他们已经无法筹备更多的兵马,如何应战潍城?
虽然说刚刚赢下了多勒克行省的一场战役,但这对于一个行省而言,只是一场小小的战役而已。
他们消耗太多了,梅统领是否阵亡?到现在还无法统计出来,还在清理当中。
“你的意思是彻底打垮多勒克行省与哥伦贝吗?”秦蒙皱眉。
“这是我们唯一的战场。”林子语说道。他们根本经不起远方征战的负担,更遑论要面对一个可怕的司徒歌。
秦蒙没有说话,仿佛在思考。
结合流寇,还有散步出去的消息,再加上现在的状况,好像真的还差那么一点。
流寇牵住了威克斯行省,三江行省牵住了多勒克行省,北冥金兵的名头牵住了哥伦贝。
蓝马行省,东海行省还在大公子的手里,一旦战役爆发出来,他将面对两个行省的兵力,还有一个可怕的司徒歌。胜算并不大啊!
“艾林军团直达战场,罗曼行省还在恢复中,大公子所要面对的只是艾林与潍城。”林子语说道。
“即便大公子有胜算,但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他不可能在短短的两个月内杀入潍城,这样肯定不行。”秦蒙摇头,八月十五才是他们最关键的日子,他绝对不允许司徒歌进入那里。
“你是人,不是圣人,也不是神。”林子语声音高了起来。
秦蒙眯起了双眼,没有理会,直径走出去。心想着林子语或许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天夜晚,卡农秘密到访,这对于秦蒙而言是一件极为震惊的事情。 大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