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有一座坟墓。
坟墓杂草丛生,十分茂密,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拜祭过了。
秦蒙抬脚而上,直径来到这里。
不知不觉已经两年了,上官将军死后被埋在这里,如今这里却成为了一座孤坟。
青山杂草,青苔幽幽,小径僻静,孤坟唯留。
两年以后,他已经成长了一方大将军,青龙军闻名四海,拥有五座城池自治区。
但谁也不知道,夜深人静时,秦蒙仰望着天空时的神情。那种孤独,那种悲伤,仿佛来自于很久很久以前。
秦蒙没有逗留多久,他来这里不是为了玩,不是为了身后的那五座城池,而是为了司徒歌。
司徒歌为了成为书圣,他杀了老书圣,这笔账秦蒙迟早要算,如今战役逐渐平息下来,或许是时候了。
秦蒙,独自进入商国内,一个人行走于茫茫的人海中。
数天后再次回到潍城,回到这座熟悉的城池,秦蒙一阵晃悠。
那一年,他加入青羽军,最后被送入这里学习,老书圣收他为弟子。这件事并没有公开。
在学院的那些,那段岁月,是秦蒙最快乐的岁月,他遇到了庄妍妍,更是遇到了老书圣,不曾想到岁月晃悠,一切已经成为过去。
记得司徒歌发动政变的时候,罗曼行省曾大力支持,秦蒙知道司徒歌与罗曼之间的关系。
他没有在潍城停留多久,转而走向罗曼行省。
这是一座极为繁华的行省,在这里曾经留下过商国的许多历史文明,数百年前,第一代将神所建立的国都便是在这,只是最后一场政变后被改迁了。
一间客栈内,人来人往,秦蒙抬脚而入。
“公子,要听曲吗?”
一名妙龄少女徐徐走来。女子约莫二十来岁,长得清秀,一身素衣,身材饱满,手捧着玉琴,面带微笑。
秦蒙抬起头,心神一阵晃悠,此女子与庄妍妍有些相似,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秦蒙点头。
“走开走开。”几名精壮的汉子闯了进来。
“晦气,这路越来越不好走了,生意是越做越难了。”
“是啊!是啊!国内好不容易太平下来,你说要征收,那是应该的,但也不应该征收那么多了,都提升了好几倍了。”
“这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听说青龙军团攻下了荒古平原的几座城池,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将货物拉过去?据说那片物资缺乏,要是行得通,说不定能赚一大笔呢!”
“去去去,老子早就想过了,但不行!去到了多勒克行省人家就不放行了,据青龙军团的人解释,那边战乱不断,眼下不是经商的时候。”
“哎哎哎。”有人叹息。
这些年来,战乱不断,导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经商之路愈发的艰难,到了现在商国内民怨四起,往日的和平早就没了。
精壮的汉子的看向弹琴的女子,眼神一冷。
“滚滚滚,别弹了,难听,大爷心情不好,给老子滚。”
“大哥,这女人长得挺。”
“闭嘴。”头颅光秃的那名壮汉,厉声喝道。
商国内民风自由,话可以乱说,但不能乱来,一旦触犯了商国律法,那就不是蹲监狱那么简单了。
女子脸色一僵,这些年战乱不断,不少人家道中落,贫困潦倒,若不是为了生计,谁愿意出来抛头露面?
她颤抖着,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秦蒙,最后咬着牙转身离去。
“等等。”秦蒙喊住了她:“曲还没有听完呢?怎能说走就走?”
女子一顿,沉默不语。
“小子,你找死吗?”那壮汉冷声喝道。
女子的步伐更快了。
秦蒙面无表情,倒是没有理会壮汉,他追了上去将几两银子递过那名女子。
“看不出来,还是个有钱的公子哥。”
“嘿嘿。”
“有点意思。”
秦蒙转过身子,默默的走过去,他出手了,速度很快,双手大开大合噼啪作响,将几名壮汉撂倒在地上。
“以后做人不要那么嚣张了。”秦蒙轻语,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壮汉们很愤怒,一个个怒瞪着秦蒙,其中一名快速爬起来跑了出去,很显然他是去搬救兵了。
不多时,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来到了这里,他阴鸷着目光,冷冷的盯着秦蒙。
大步走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了。
“暗影。”秦蒙绕绕兴致的看着这个男子,他在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这就证明了司徒歌的确在这里。
秦蒙快速拔剑,长剑呼哧而响,一道剑光劈出,下一刻剑已经落在了男子的脖颈上。
“你。”他脸色大变,一种窒息的感觉蔓延心头。
“滚。”秦蒙一声大喝。
此时此刻,那些壮汉才知道遇到高手了,他们踉跄着逃离这里,连头也不敢回。
夜幕逐渐降临,街道上安谧无声,秦蒙匆匆行走在这里,不多时已经消失于街道上。
一间院子内,簧火跳动,中年男子垂着头颅向那个人汇报。
咯吱一声,秦蒙推开了那道门,抬起头两人的目光相互注视。
“师弟这些年还好吗?”秦蒙笑道。
司徒歌默然,冷冷的盯着他。
“想找你,还真费了不少心思,要不是你这位得力麾下,我还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秦蒙笑道,漫不经心的扫过屋内的房间。
比起两年前的他,司徒歌已经憔悴了不少,胡渣子密布下巴,脸颊消瘦,那双目光也失去了往日的锐利,有得只是无尽的浑浊。
司徒歌面无表情的看着秦蒙。
“当年一别,甚是想念,难道师弟就没有什么话对师兄说的吗?”秦蒙道,不等司徒歌说话,他再次说道:“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野心,如果不是因为你太过着急,你现在会安安稳稳的做你的书圣,而我不会打扰你!尽管老师有这样的心,我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大公子也注定不会有机会。”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直到现在。”秦蒙摇头,叹息,却没有丝毫觉得司徒歌可怜。
当年就是因为司徒歌的野心,因为司徒歌的着急,导致商国内乱,在那个战役不断的时代中,商国内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家支离破碎。
白天的那名妙龄女子,恐怕也深陷其中,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司徒歌的错,是大公子的错。
如果没有那场潍城动乱,现在司徒歌会很安稳的坐着书圣的位置,没有人会打扰他。
他也不会想现在一起,承受着,背负着数十万人的生死。
这种艰巨的责任,压得他几乎窒息,无法喘气,但他只能承受,只能咬着牙默默告诉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房间内,那种中年男子走了。只剩下两道身影。
司徒歌默然,没有说话。
“你杀死了老师,你几乎将商国推向一个死亡。”秦蒙道:“大公子或许也是罪魁祸首,但你也是。”
“你今天是来杀我的吗?”
“不。”秦蒙摇头:“大公子的野心,没有人能够说服,也没有人能轻易的牵制他,只有你,我活着的时候,他才能平静下来了。”
“为了商国的安定,为了大陆不再饱受战火,为了老师的希望,我不会杀你。”秦蒙摇头。
“你想要囚禁我?”司徒歌皱眉。
“囚禁么?这倒是个很好的主意。”秦蒙咧嘴一笑,他默默的坐下来,随即说道:“你知道老师最后的遗言是什么吗?”
司徒歌默然。
“他最后的遗言是想告诉我,他希望我不要对你出手。”秦蒙道,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声音愈发的高,有些颤抖:“他告诉我,让我保护你。”
秦蒙咆哮:“他知道你个什么样的人,了解你的性格,他甚至知道你在暗中所做的一切,他让我保护你,但你让他失望了,你杀了老师,这一点我无法原谅你,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你明白?”秦蒙怒道:“可你这个白痴,根本不明白。”
秦蒙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平静下来了。
为人老师,他又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弟子?
司徒歌与秦蒙相比,两者只是相差一种态度而已,但大公子的野心更为可怕,他最担忧的是让大公子上任。
他知道秦蒙没有想法,所以尽量告诉秦蒙,保护好司徒歌。
然而,没有人想法,会是这样的结局。司徒歌几乎将自己的未来断送了。
每一次回想,秦蒙都心痛万分。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了。
他们来自于不同的世界,却成为了同一个人的弟子,或许这就是缘分,但缘分没有告诉他们,他们未来做出的决定将改写了他们的一生。
这已经不是缘分了,而是命运。
司徒歌抬起头,艰难的看向外门的天空,沉默不语,像是一名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在祈求着长辈的原谅。
然而,那位长辈已经走了,永远的走了。
秦蒙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再次扫过房间。 大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