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有些愣住了,她甚至抬眼直视商墨沉,表情茫然。这样的事在她状态正常时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商墨沉看着对方的样子,也难得的露出了笑意。
“没事就退下吧。”商墨沉淡淡的说道,说完便也不在看她,余光里就见到清秋点了下头,低低应了声“是”转身便出去了。从头到尾没有抬头。
商墨沉笑了笑,也不再看,转而想自己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可考虑的,毕竟接下来的情节也早已安排好。商墨沉微微偏头,目光遥遥的看向漠北的方向,眼底的神色变化莫测。
接下来,就看那位陛下的了,毕竟,这是说好的。
数现今的东齐,安王府的气氛可以说是最好的了。前几日也有了几分轻松,只是到底是没确定结果,因此轻松里又总是透着点忐忑。
直到现在。
商子权举杯灌了自己一杯酒,由于朝堂氛围还严肃的原因,他也不能将幸灾乐祸直接写在脸上,三皇子倒了他就在府内宴客,那岂不是徒留话柄。表面功夫商子权还是知道做的。因此,此刻也只能他自己坐在府内自饮自酌。
不过也不算单调,此刻殿门关的紧紧地,在外面看来不过普普通通,而里面却是一片歌舞升平。
商子权安排着自己的手下不知在哪找来的歌妓在自己的大殿内奏乐起舞。
名为文竹的歌女举着酒杯走了过来,商子权看见了也不拦着,盯着对方。文竹也算是一众歌女里小有名气的一个,嗓子好琴也弹得好,重点是舞也跳得不错,若不是才刚来怕就不是小有名气了。
商子权刚刚就注意到了她,现在看到她过来也就不拦着。
“妾敬殿下一杯。”文竹笑的柔柔的,嘴角只是轻轻抿着,笑起来时眼睛便格外的迷人,从商子权的角度看,对方的眉尾似是要扬进鬓角里。
他心情颇好的笑了笑,举杯喝了杯酒。文竹的笑意没变,手却将酒杯放下,转身像是要走了,似乎真的就是来敬一杯酒的。商子权的表情这才有了点变化,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朗声笑到:“来都来了,何必这样急着回去?”
文竹背对着他嘴角的笑意浓了些,这才转过身,慢慢走过来。
其余的一些歌女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嫉妒嚼舌根的自然是少不了,文竹本来就是新来的,技艺出众就足够她招惹嫉妒了,现在还攀上了面前这位。歌女们其实不知道这是哪里,她们都是被蒙上眼睛送进来的,只是看各种细节以及房间装饰,怎么看都不是个等闲人物,且很有可能身份敏感,随意才这么小心。
歌女们这么多年见的人也多,中间自然不乏心思活络不甘于此的。
文竹还在说着话,眼角余光里就看见另一个歌女过来了。商子权似是也看见了,却仍是没说话,只是他的沉默却没有保持很久。
“文竹姐姐倒是会偷懒,怎么在这儿呢?”歌女娇笑着说道,声音有些尖。文竹淡淡地应了几句,她与这个歌女虽不对付,可也没什么权利赶人家走。
“这位爷这么懂得享乐,家里的那位不知道知不知道呢?”歌女仍说道,全没注意到身边两人一瞬间有些僵硬的神色。
歌女也算是没巴结对,有些出来的官的确喜欢把自己在家中无人敢管的事当做在歌女面前吹嘘的成本,只是这样的官员多为小官。
商子权的脸色有些僵,问知不知道?自然是不知道了!不然他又何必将门关得这么严密。气氛陡然有些尴尬起来,歌女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气氛不对渐渐住了口,而文竹则是站了起来,向商子权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再留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波及自己?
最后倒是颇有些不欢而散了,歌女的结局商子权没去管,只是他和自己的手下提了,自然会有人为他办妥。而文竹,却是全程冷眼旁观着。
东齐弥漫着风波平息的宁静,只是若嗅觉敏锐的人自然会发现,这样的宁静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更像下一场暴雨来临的征兆。不少官员都绷紧了神经,警惕着。
商子权却是没将家中的小事放在眼里,苏氏与他多年的感情,他对于苏氏对自己的依赖这方面颇有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大了。因此便仍是继续着自己的春风得意,大肆收拢三皇子与六皇子的势力和人脉。
不过却没有兵权,东齐的兵力一直掌控在几位将军手里,而那几位将军便从未表过态,声称过站队立场。对于这一切,东齐帝却是完全不管,见案子了解便又做回了一个闲散皇帝,每日沉迷享乐,时不时的连早朝都不上了。
甚至于在一场早朝上,商子权撺掇站边自己的官员提议立储,东齐帝竟是差点同意,直接立了商子权为太子,还是唐丞相突然站出来发言。
自然,商子权对唐丞相也起了疑心。
而这就好像是一副被撕裂的画,从唐丞相突然出言反对开始,似乎一切真实的美梦都慢慢都撕开了,露出了长满獠牙的真相。
朝堂上,商子权看似低着头没什么反应,只是暗地里看向唐丞相的目光却是暗沉一片。
东齐帝又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慢悠悠的说道:“唐爱卿你阻止朕立储,总要有个理由吧?”官员又是一片窃窃私语。
唐丞相站得笔直,目光直视着东齐帝,连半点眼角余光也没给商子权,他朗声说道:“臣自有理由。”这话一说完底下的声音也渐渐没了,“臣从前也认为四殿下为人光明磊落,贤德有礼,对他颇为推崇。”
“哦?那为什么要阻止朕?”东齐帝仍是慢悠悠的声音。
不过这不妨碍唐丞相的声音,他开口说道:“可是就在最近,臣发现了一件事,”说着停了一下,扫了商子权一眼,果不其然看见了对方阴沉的脸色,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说道:“臣发现,六殿下身中剧毒昏迷不醒的事与四殿下有关系。”
一瞬间,朝堂上一片寂静,大小官员无论品级此刻都是一副安静如鸡地样子,谁也不说话了。
这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商子权在旁边脸色瞬间难看道极致。东齐帝微微睁开眼看着唐丞相,对于这件事他其实心里也猜到了,只是那又怎样呢?
东齐帝对于这点并不是很在乎,前提是没人提。
现在唐丞相在大朝会上提出来,他若是不查便不是个合格的皇帝,毕竟残害手足算是个重罪了,只是皇家这种事从没少过,没爆出来便也没人真的都按严肃处理,一般都依情况而定了。
商子权看着唐丞相,咬牙说道:“丞相大人可别血口喷人,皇弟中毒本王也难过的很,只是刺客都已被抓到,你却非要赖在我身上,未免有些过分了。”他还在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唐丞相也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殿下又何必如此,六殿下所中毒为十分罕见的剧毒,且这毒罕见就在于它不会置人于死地,却会让人不再醒来,永远停留在不生不死的状态。投了毒却还心怀仁慈,真不知道臣是不是该称赞一下殿下的心肠了。”
商子权的脸色不可察的变了一下,毕竟他也不知道手下投得是什么毒,听说这个毒心里还有些奇怪,只是面上却是分毫不显,仍是一副被诬陷了的表情,说道:“就凭这唐大人就判定了本王残害手足?本王看你挑刺的的本事倒是高的很。”
朝堂上其他人都不说话,不过也可以说是根本不敢插话。东齐帝倒是也没说,看着两个人不知在想着什么。
“臣自然不至这一项证据。”唐丞相的脸色淡淡的,语气却是十分强势,他看向东齐帝开口说道:“陛下,臣有一个人,不知可不可以带上来?”
商子权心底本来就有些乱的心跳一下子更乱了,他勉强稳定下来,抬眼也看向东齐帝。
东齐帝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没有震怒,看起来甚至有些漠不关心地说道:“带上来。”话音一落,自然有等在一旁的太监出去领人带上来。
一时间,朝堂恢复了一片寂静,谁也不在说话,都静静地站着。商子权暗自琢磨着会是谁,他又该怎么应对。在现在的关键时刻,他不能有任何污点,一旦真背上了毒害手足的罪名,那他基本短时间内都离那个位子无缘了。
虽说过几年也不是没有重来的可能,只是商子权深怕夜长梦多,再有哪个皇子趁机爬上来。毕竟,他就是趁着八皇子失势才起来的,三皇子一直以当年没能除掉他而不断遗憾。
商子权看了唐丞相几眼,对方还是那一副淡定的模样,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他皱了皱眉,眼底的神色愈发阴沉。
良久,商子权终于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在一片安静的大殿里显得是那样的刺耳,他立刻回过头去。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