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他匆忙赶回了府中,看到薛婉如的瞬间,他隐隐有一种预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在叶父走开之后,薛婉如一脸严肃地跑到了盛东廷的面前,“哥哥,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和我说实话。”
“心瑶,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这样的薛婉如,是盛东廷第一次见到。
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她也不至于这样吧。
吩咐小春去关上房门,薛婉如才轻声开口说道,“昨晚有人向我的院子里扔了一块手帕,上面写着是你把叛贼楚逸远藏了起来,而且还说洛王也知道,已经准备着怎么对付你了。”
说着就把小春临摹的版本拿了出来,“就是这个,你好好看看吧。”
盛东廷的身体一颤,接过来后仔细查看,薛婉如认真地关注着他的表情变化,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真的不希望,这上面写的东西会是真的。
通过这些临摹出来的字迹,盛东廷并不能判断是出自何人之手,但是,已经有人知道了楚逸远藏在他府里的事,如果被查到,不止他一个人倒霉,整个叶家都会被他连累。
“哥哥,”从盛东廷的沉默声中,薛婉如觉得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你明明是洛王的人,为什么要和楚逸远为伍呢?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这不是你本身的意愿对不对?”
证实了手帕上面的内容是真的,薛婉如也没了去关心是谁放的手帕,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怎么处理上面。
她并非只关注自己的以后,而是更多的担忧盛东廷,不管怎么说,盛东廷都是他的哥哥,他做的事,她向来都会支持,就算他做了错事,她也会包容。
盛东廷的神色有些愧疚,“心瑶,是哥哥错了,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最坏的结果,他一个人也足够承担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兄妹,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全家都一起承担,哪来的什么连累不连累,今天我来找你,就是希望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所以也请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好吗?”
“这个,”其实盛东廷是不想薛婉如知道太多的,但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我和你说实话吧,之前散布那个契辽的殿下谣言的事情,是我和楚逸远一起谋划的,后来他被指正和边陲小国勾结,他就用契辽殿下的事情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只得让他留在这里。”
说起来,这也是怪他自己,如果他当时狠下心不受他的威胁,那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薛婉如听明白以后,内心全是自责,“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去对付那个契辽的殿下的,还有,她根本不是什么契辽的殿下,她分明就是个女的。”
“什么?你肯定吗?”盛东廷捕捉到了她话里面的重点,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就有反击的机会了。
“我很肯定,”薛婉如的声音低了下来,她不敢说自己偷毒药的事情,她害怕盛东廷会责怪她。
但盛东廷还是把该问的问题问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事关重大,你千万得把细节和我交代清楚,这样我们才有翻盘的可能。”
反正他和楚逸远之间的纠葛就是因为温定宜这个人而已,如果她也有所隐瞒,那么他就可以寻求其他的途径解决这件事情。
“我,”薛婉如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你相信我,她肯定是女的,而且,我怀疑她的身份是契辽的公主。”她故意把话题转移到了温定宜的身份上。
盛东廷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但语气依旧温和,“心瑶,你有什么和我说就行,就算你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也不会责怪你的,你知道吗?现在我做的错事比你的要严重的多,所以我们必须抓住每一个细节,才能改变局面你懂吗?”
薛婉如叹了口气,也不得不说出真相,“其实,我之前偷了你军队中用的毒药,本来是想用来威胁那个契辽的女人,结果她不受我威胁,解药也没吃,但是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这应该足以证明了吧。”
“你拿的药是只对男人才有用的对吗?”这个时候,盛东廷也不愿意再去责怪薛婉如的行为,错了,想办法弥补更重要。
“没错,我当时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敢肯定她是个女人,她女扮男装留在王府,我总觉得她有更大的阴谋。”
“那,洛王会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吗?”
“应该不会吧,”薛婉如犹豫道。
盛东廷拧着眉头,没有说话,如果楚言离不知道还好,但是如果他知道,并且故意包庇那个人,这就说明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某种关系。
“心瑶,你记住,,回去王府以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关于下毒的事情,一口咬定没有就行了,那个契辽殿下的身份,我会亲自揪出来的。”
“我知道,但是你真的能办好吗?”薛婉如还是很担心,“毕竟是因我而起,还有,楚逸远当真还在你这里吗?”
“我会让他尽快离开的。”楚逸远终究是个毒瘤,留下来迟早会出事。
薛婉如想着再说些什么,但是估摸着时辰,还是先回去王府了。
接着,盛东廷去了楚逸远藏身的小黑屋。
楚逸远已经在里面待了六天了,为了应付前来搜查的人,他一直忍着周围恶劣的环境一日三餐,都是有人亲自送来,而且寡淡的很,睡觉也是只有个草席。
和当初的商墨青不一样,他并不在意现在的落魄,甚至他以恶劣的环境来鼓励自己,吃得了今天的苦难,才能换来以后的无上权力。
盛东廷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怪味,再看看楚逸远,胡子和头发都有污渍在,衣服也是脏乱不堪,很难想象,那个平日里精明的太子,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离开?我警告你,我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如果你依旧坚持,那么我们就得一起完蛋。”盛东廷也不准备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
“呵,”楚逸远笑了一声,“我也没有办法,我的人还没到,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你不用着急。”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走投无路了,能拖盛东廷下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盛东廷的脸色冷了下来,“你信不信我去把你的行踪说出来,到时候我也算是戴罪立功,皇上会从轻处罚的。”
“你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代表的是叶家的荣耀,如果你这么做了,就再得不到我父皇的信任,而且,他会借此收回你的兵权,到时候你拿什么去讨好楚言离,你那个妹妹,估计只能落得个下堂妇的身份吧。”
“你凭什么这么说?”盛东廷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楚逸远缓缓起身,“因为我是我父皇的儿子,我从生下来就处在皇族的斗争当中,见到的听到的,都不是你一个将军可以想到的,朝堂不比战场,不是你杀的人多就是赢家,而是要看那个高位上的人,他想你怎样,你就得怎样,懂吗?”
说这段话的时候,楚逸远眼里都透着光,人们之所以迷恋皇位,不就是正因为如此吗?到了那一天,天下苍生都要听你的,要谁死,要谁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盛东廷的表情很复杂,他不得不承认楚逸远说的是对的,他已经被逼到了这条路上,要想反悔,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呢,我给你推荐一条路,顺从于我,把我的人放进来,到时候我夺了漠北的天下,一定会重用你。”
这么多天,楚逸远很清楚,盛东廷的心中该有多纠结,明明是他不想做的事情,但是一直在隐忍,他觉得,这个时候是把盛东廷拉到他这边的好机会,毕竟,他已经和他勾结在一起了。
耳边传来楚逸远的话,盛东廷感觉他的脑袋很痛,他从来都不愿意和楚逸远有任何的关系,跟上这样的人,哪怕他真的拥有了无上的权力,估计也会反过来将他的军吧。
本来是想劝楚逸远离开的,但是显然又失败了。
盛东廷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夜未眠,脑海中一直思考应该怎样解决,毕竟,他一人犯罪是小事,不能影响到叶家才是。
还有,薛婉如,如果他这边出事,更是给了楚言离冷落她的理由。
他这一生就只有这一个妹妹,真的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温定宜一直关注着盛东廷的动态,据黎歌的话说,今天薛婉如回府的时候,表情也很沉重,看样子,应该是已经确定了。
只是,温定宜没有想到,盛东廷的处理方法和她预想的出入很大,或者是说完全相反。
她没有去找楚言离,没有找漠北皇帝,更没有投靠楚逸远,而是选择了找她。
去赴约的时候,已经快要到第二天了。
好在之前出事以后,王府里就没什么人关注温定宜这边的情况,不然她想出去又得费一番功夫了。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