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新坐在他的对面,带着恳求地语气说,“姐,你就答应我这次吧,真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还想多玩玩呢,有了这个王子的身份,束缚太多了。”
“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玩心收起来?”
“这不是玩心,站在不同的角度,见到的事情不一样。”温知新坚持。
“不行,这个没商量。”温定宜拒绝。
“不要啊,你忍心拒绝我吗?你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弟弟被人陷害了去?”
“如果你被人陷害了,就别说是我弟弟了,你要敢于面对自己的身份,你以为我这次是带你去玩的吗?我是想要其他国家的人知道你的存在,知道未来的契辽王是谁,明白吗?”
如果仅仅是单纯的见世面,也就不需要非得拿着参加春宴的名头去了。
温定宜从来不做无用之事,这一点,毋庸置疑。
温知新被她说的没了话,先是一脸的忧郁之色,仿佛不满意温定宜的裁决,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妥协说,“好了,我不胡闹了,我都听你的,用契辽王子的身份,我这就回去换衣服,等会儿过来找你。”
“等会儿过来干嘛?我们是明天早上动身,又不是今天晚上。”温定宜不解。
“不管,我今晚要睡在你宫殿里,万一你明天走了,不带我怎么办?我可不想被甩。”温知新的脑子构造明显和别人不一样。
芊芊站在一旁,听见这个解释,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弧度,同时出声阻止,“王子,这是公主的宫殿,您不能住在这里。”
“你凭什么管我,我不管,你都能住在这里,我当然也能,不和你废话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话音一落,温知新就跑了出去。
温定宜又重新握好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顿晚膳,温定宜没有吃太多东西。
芊芊收拾桌子的时候,温正清过来看她,无非又是把白天的那些话说一遍。
有些分别,总是来得匆促,甚至不等你做好准备。
温正清依旧没办法放心,毕竟去的是漠北,他那些顾虑,都是存在的。
漠北皇帝已经盯上了温定宜,他没办法不去在意,如果有可能,他还是不愿意温定宜去冒险。
契辽虽然不是天下最强的国家,但是并非一无是处,保护他的女儿,也是足够的。
但是,温定宜不会有这样的私心,她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为了契辽,她可以把生命都豁出去。
在权谋之中,就像是赌博一般。
是输是赢,都得把自己的筹码抛出去,如果你因为懦弱放弃了,那么再多的收获都不属于你。
温定宜深谙这一点,所以她势必要坚持到底。
“阿宜啊,父王也不能帮你什么了,希望霜叶能够关键时刻护你周全,你记着,我们是你的家人,我们永远都在契辽等着你回来。”
“是,父王,孩儿会做到的,那些您担心的情况,一件都不会发生。”
安慰人的话,总是要往最好的方面说,至于出了契辽之后,是惊是险,都只能靠她去化解了。
而这些,不能再让别人帮她承担,尤其是这些在乎她的家人。
温正清年迈的双眼中写满了不舍,最终也只能起身,叮咛道,“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您也是。”
温定宜主动去抱了自己的父王,在她的心目中,她的父王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从小到大,他虽然限制她,但从未强求过她,他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和宠爱,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她。
不管以后的路多艰难,她都不会让自己的父王担忧,她会尽力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让契辽逐渐强大起来。
一个月之后,陵墓应该可以建造成功,到时候,角逐才真正开始。
芊芊在房门外面,清楚地看到了温正清脸上的伤心。
她之前以为,像是在帝王之家的人,都不会有普通人的感情,现在看来,她彻底地理解错了。
天下的父母都一样,都想着自己的儿女能好。
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例外。
这个夜晚,好像过得很长。
温正清走不久后,温知新就抱着自己的行李来了温定宜的宫殿。
芊芊想要阻止,但奈何他一直坚持,温定宜在书房没有出来,她也不好去打扰温定宜,只好让温知新住在了偏房。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很奇怪。
温定宜本是打算在书房做些去漠北的计划,早点去歇息,但是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上面了。
芊芊在大厅内打盹,听到动静后,立马醒了过来。
“公主,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休息,路上会吃不消的。”
“你还是关心好自己,我可没有那么娇弱。”大概是下午睡了一觉的原因,温定宜此时的确没有多少困意
“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芊芊跟着她到了里面。
温定宜摆了摆手,“你别管我了,去休息吧。”
“是,公主。”
进去里屋之后,温定宜伸了个懒腰,然后脱去衣服,走进浴桶里面,沐浴总是能让人身心舒畅。
这次去漠北,尽管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是也不得不说,很多都是无法预料的,距离启程的时间越近,她就越发焦虑。
温丘和温定宜完全不一样。
之前她可以用温丘的身份,不顾及礼数,做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因为他是私生子,无法真实代表契辽的形象。
但是换成温定宜之后,就有了本质上的变化。
她是契辽的公主,就如温知新所担心的那样,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要求和亲。
至于对象是谁,又或者其他具体的事情,她不敢多想,这个时候也不该想,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
水温很舒适,就在她感觉自己要睡过去的时候,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喊了一声,“霜叶。”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就有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功夫还是那么深厚。”温定宜说话的声音很轻。
霜叶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仿佛在她身上,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视线不经意在温定宜身上撇了几眼后,她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公主该休息了。”
“的确是不早了,”温定宜眨了眨眼睛,吩咐道,“其实我找你出来,是想告诉你,如果遇到危险,不要只顾我一个人,保护好芊芊,她不懂武功。”
“这不是臣的职责,一个下人,比不得公主命重,还希望公主有分寸。”
这是第二次提醒了。
温定宜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好,语气足够平缓地说,“这是命令,你要听。”
“公主,这次行程本就凶险,你心中足够清楚,现在还要带一个累赘也就罢了,你还想着护她周全,未免要求太高。”
“不,霜叶,你要知道,人的命都一样贵重,我累了,不想说太多,芊芊年纪小,没有出过外面的世界,你只要不针对她就行,我们既然同行,我希望起码能够对彼此有尊重。”
话音落下后,霜叶再次消失在温定宜眼前。
温定宜撇了一眼霜叶站过的地方,她觉得,霜叶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有些话,说一遍就够了。
回到床上之后,温定宜很快就入眠了。
大概是沐浴的原因,她睡得很安稳。
第二日,鸡鸣之时,一行四人纷纷起床收拾,准备上路。
温知新无非是其中最活跃的。
只是,看到芊芊换了一身便服跟在温定宜身后时,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这是干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求了半天求来的出宫机会,你身边的婢女竟然什么都不用,就能拥有?”
“少说话,注意自己的身份。”
今天的温定宜,头上没有戴任何的首饰,为了赶路方便,她依旧穿的是男装,不过没有把眉毛画粗,只是把头发高高地扎在脑上,不施粉黛的脸依旧精致无比。
芊芊刚看到温定宜之后,发自内心地被惊艳到了。
虽然见识过很多次自家公主的美貌,但是这种素脸却是第一次,如果仔细看,倒是能看出女子的底子,但是远远看,会错认成为男子也不一定。
毕竟,温定宜身上的气质,已经跨越了性别。
出宫的路上,温知新一直在数落芊芊,无非就是她不应该跟着去,只会给他们拖后腿。
芊芊被他说得快要哭出来了,但是为了不打扰温定宜,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走路。
宫外有人备好了马车。
既然是去漠北参加春宴的,时间倒是还来得及,不需要骑马。
马车很大,足够容纳四个人。
温定宜是最后上去的,坐下来之后,她喊了一声,“霜叶。”
没有人回应。
温知新笑出了声,“你这是怎么了?对着空气说话?这才刚刚出宫门,你可别吓我。”
温定宜瞪了他一眼,温知新立马噤了声。
没有人注意到,霜叶是怎么进来的,反正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霜叶就已经坐在马车里了。
其实,她原本不想要进来,但是为了温定宜的安危,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温定宜看着他们说,“差不多要到傍晚才能到契辽边境,这一路都很安全,你们可以在马车上休息。”
“公主,奴婢不累,您昨晚睡得很晚,才应该休息一会儿。”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