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着急,那么朕也就不拐弯抹角,”漠北皇帝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朕希望你能够入朝为官,替朕对付一个人。”
“旭东不懂皇上的意思。”
这是实话,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的确是什么都没有交代清楚,他当然是不好决断。
“意思很简单,你要以楚宁儿子的身份,入朝为官,然后听朕的安排,成为楚言离的对手,不能让他猖狂下去。”
听到这里,林旭东总算是恍然大悟了,这几日漠北的消息他也听了一些,说实话,漠北皇帝这个要求,倒是有意思了。
“如果旭东没有记错的话,洛王应该是皇上唯一能够担当皇位的儿子,难不成皇上觉得他难当大任,想要旭东去阻碍他的路吗?”
“不,”漠北皇帝摇了摇头,“朕并不质疑言离的能力,要你做的事,也不是阻挡他的路,而是能够给他压力,磨练他的性子,这样他才能够沉稳下来,善待漠北来之不易的江山。”
“看来皇上对洛王还真是煞费苦心呢。”林旭东心中有一丝后悔,他不该进宫的,因为这个要求,他做不到。
“错,朕是对漠北的百姓负责,”漠北皇帝知道林旭东心中不满,毕竟他是一个心中有所向的人,自然不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去做这件事。
“旭东,你既然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有些事情,朕也就明说了,你的生父,楚宁,他亏欠漠北,你的养父,林雄,同样因为你的事情不肯专心于朝政,他们欠的债,你应该偿还。”
“可我并不认为自己能为漠北做贡献,这笔债,我也还不起。”
大概是漠北皇帝的话刺激到林旭东了,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的表现被漠北皇帝看在眼里,倒是有了其他的想法,本来他就是想试探他有没有放下自己的身份这件事,现在看来,的确是还没有。
这样,他心中的顾忌就更少了。
就在林旭东以为漠北皇帝要放弃说服他的时候,漠北皇帝突然下令说,“朕命令你,暂时忘掉林旭东的身份,不和你家人联系,用楚宁的儿子的身份,小王爷的身份进入朝堂。”
“皇上,旭东,”做不到,这三个字到了嘴边,还是被林旭东咽了回去。
因为,漠北皇帝的眼神,分明就是不容许他拒绝的。
“旭东,朕是皇上,是天下之主,朕的命令,也绝对不容许你违抗,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无妨,朕会让整个林家跟着你陪葬。”
说这话的时候,漠北皇帝的声音雄厚,这才是一个坐了几十年龙椅的皇帝,该有的手段。
林旭东陷入了沉默,这次回来,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如果听了漠北皇帝的,以后他的行为都要受到限制,还如何去找他心中想念的那个人?
“好了,朕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想想,是要生,还是要死。”
话音一落,漠北皇帝使了个眼色,就有人把林旭东带下去。
这一刻,林旭东大概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皇权。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去做的事情,而那些拥有权力的人,就可以肆意强迫这些人,没想到,楚宁当年放弃的东西,还有如此大的震慑力。
心中冷笑了几声,林旭东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三天时间,他必须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一条路,否则,迎接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之前林旭东是楚宁儿子的事情,就只有少数手握重权的大臣知道,就算是这些人到时候会怀疑他的身份,他们没有证据,也只能在心里思考了。
只是可怜了楚言离,对于自己即将面临的对手,还一无所知。
时间过得很快,攻打东齐的战争快要结束了。
作为漠北元帅的盛东廷,这次获得更多的功勋,他之前想那些想法,也都全部可以兑现。
而温知新和黎歌,也是收获颇丰,温定宜为了给两人接风,早早地就开始安排人手去准备宫宴。
可是谁知道,温知新和黎歌一进城,心中的激动还没来得及表达的时候,就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契辽王上私生子温丘殿下,被马踩踏身亡。
无意之中听到这句话,温知新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
和他并肩的黎歌,也是心中一惊。
“黎歌,你说,这,这到底是真是假,我姐她,不会出事吧?”作为知情者的温知新,表情已经彻底麻木了,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温定宜没了,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应该,”后面的话黎歌没有说,按照那几天的情况来说,温定宜这边的举动的确不对劲,很有可能是发生了意外。
想到这些,他神色一紧,快马加鞭朝着王宫赶去,事情的真相,只有回了宫才能知道。
“喂,你干什么去啊?”温知新二话不说也奋力扬鞭,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本来,这一日回来的就只有黎歌和温知新带领的部分兵马,这下倒好,才刚刚进城,两个领导者就先后跑了,一时之间,身后的士兵乱作一团。
就在这两个人心急如焚的时候,温定宜却是吃着水果,哼着小曲,心情好不美妙。
其实那些言论是她故意放出去的,她要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惊喜。
先让他们心中感到着急,开始担心她的安危,然后再看到完好无损的她,这样的相见,才能够让人印象深刻。
说起来,她都有大半年没有见到温知新那个臭小子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长进,当初的那些臭毛病又改了多少。
如果生在普通人家,他还可以多玩几年,但是作为契辽王上的继承人,有些事,也必须抓住。
芊芊倒了一壶茶,疑惑地问道,“公主,王子要回来了,您这几日一直说要为他庆贺,怎么现在倒是不出去了呢?”
“不急,他会来找我的。”温定宜说着就向后躺去,眉眼之间尽是轻松的神色。
“那要不奴婢先为您梳妆,”芊芊小心翼翼地问道,“等会儿还有宫宴,到时候会来不及的。”
“没事儿,别弄那么多的装饰了,我就简单点,挺好的。”
现在的温定宜,披散着一头乌黑的秀发,没有任何的束缚,脸上更是粉黛未沾,一眼望去,倒是有几分雌雄难辨的姿态,也正是如此,芊芊才急着催促。
“公主,这是您大病初愈的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脸,一定得谨慎对待才行。”
“用不着,我就这样挺好的,你到底要我说几遍啊。”
“可是,您如果不穿公主的正装,王上会怪罪的。”
“放心吧,我父王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温定宜说着就瞥了一眼厚重的宫服,她是真的没心思穿。
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男装,哪还能受得了这份罪。
再说了,契辽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只是,她一低头就看到了芊芊一张担心的脸,说实话,这孩子跟着她也是够为难的,明明要遵守那么多规矩,她也是尽量少说,或者不说。
想到这里,温定宜难得妥协说,“要不这样吧,我化个简单点的,发髻也要最简单的。”
“好,奴婢这就去打水。”芊芊的脸上瞬间就写满了笑意,当真是个温柔的姑娘。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温定宜闭着眼睛,把自己的脸和头发都交给了芊芊,她没有抬头看镜子,而是在心中盘算着,温知新和黎歌到底还有多久能回来。
“公主,您睁开眼睛看看,可还满意奴婢为您梳的头发?”
温定宜闻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从眼前的铜镜上,看到了一张连她都觉得陌生的脸。
其实,就在她没有去漠北之前,也是个不听话的存在,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向来不喜欢,然后仗着她父皇的宠爱,更加无法无天,举办宫宴,她也鲜少去沾边。
偶尔会看到那些官宦家的女子们,脸上涂抹胭脂水粉,头发戴满饰品,她也只觉得繁琐,哪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和她们一样打扮。
就在温定宜走神的时候,芊芊也彻底被她吸引了。
这世上美人无数,但要说美的特别的,应该就温定宜一个了吧。
她本就完美的五官,稍微上点胭脂,女儿家的俏皮之色就浮现在了脸上,再加几个名贵的饰品,衬的她整个人的气质更加高贵优雅,而高挑的眉毛,更是把她心中男子的阳刚一面展现了出来。
芊芊觉得,与其说没有见过如温定宜这般貌美的人,不如说没有见过哪个人能够同时拥有这么多面的性格的。
她记得小时候,她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相由心生,想要判断一个人,只要看他的脸就好了,尤其是那些美好的皮囊,总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真实的东西。
而她透过温定宜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她的内心太复杂了,复杂到她连一丝一毫都无法看出来。
温定宜回过神后,看到芊芊盯着她走神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又咳嗽了一声,“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个女子,你这么看着我,容易出事,知道吗?”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