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定宜洗好澡换了衣服,同样的也是一身轻便的骑装,袖口紧而窄,衣服从上到下也没有丝毫的装饰物,只有边角处细细绣着的暗纹能看出它的不凡来。
温定宜走出来抬眼看见自己的弟弟正在桌子前看书,顿时笑了笑,走过去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温知新被吓到一下子抬起头来,待看见是自己姐姐顿时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对于对方的幼稚行为进行深切谴责。
温定宜也不在意,笑着招呼了一句:“好了,你喜欢的话我改日将这本书送到你哪儿去,现在先走了。”
温知新跳起来往外走了两步,说道:“不要,我这是闲的才看的,回去我就有乐子了。”
温定宜挑了挑眉,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温知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这才问道:“怎么还无聊了,你不是最会自己找乐子?这次却这么听话?”
温知新小小的白了她一眼,像是忍不住了一样,开口说道:“还不是你那个婢女!”温定宜反问了一句“哪个?芊芊?”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她又怎么你了?”
温知新撇撇嘴,说:“我问她你做什么呢,她却怎么也不肯说,还硬拉着我让我看书,说是你让的。”说着露出一脸的无奈表情,直逗得温定宜笑出声来。
温知新有些无语看着自己姐姐笑个不停,感觉在他们两个身上,就不存在什么姐弟情,彼此之间互相嘲讽永远是最起劲的那个。
过了一会儿,温定宜才停下来,偏过头看着温知新那张脸差点又笑出声,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开口说道:“她不就是那个样子嘛,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说着轻轻笑了笑,说道:“我当时在洗澡,人家芊芊可是个害羞的小姑娘,当然说不出口了。”
温知新撇撇嘴,虽然没再说什么,却是满脸不在意的表情。温定宜也不再说什么,实际怎么想的不得而知。
两人慢慢走到了宫门口,温知新来时吩咐人准备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口停着了。温定宜乍一看见这车,顿时苦了脸,忍不住的哀叹道:“这才刚从马车上下来,转眼又要上去,”说着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说:“在这样下去,我非得见到马车就头疼不可。”
温知新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只是那练兵场位于城郊,到底是有一段距离,走着过去也不太现实。没有办法,只好努力克制一下自己,抬步迈了上去。
车夫驾驶起马车,城里的路还是要比山路好很多,起码只是轻微的摇晃,而并不颠簸。温定宜看着外面的景色,就在不久之前,她才反着看过一遍,顿时心中感叹,看着自己的弟弟问道:“所以说,我们为什么不明天去?”
温知新陷入了难得沉默,还未等他想出话来回答她,就被温定宜再一声叹息给打断了,只听见温定宜说道:“算了,都已经在路上了,也怪我听到父王提起这个便迫不及待的想去看,大不了明天再去便是。”
说着温定宜抬眼看了看天色,也不算晚,日头才刚刚从正午的顶点处向下落。两人都不再说话,衣摆随着马车的摇晃而微微颤动。
练兵场的确不远,就位于城郊,倚着一座矮山建成,方便操练,同时离国都又近。虽然隐蔽性不是很好,只是像练兵场这种大动作,从来也瞒不住他国,因此从一开始温正清便没想着瞒,直接来了个光明正大。
温定宜才一走进练兵场,便只觉得温度都升高了几分,空气都是漂浮起来的,不安的躁动着,偏头去看温知新,果然见到本就不安生的弟弟此刻好似更“活泼”了。
温定宜抽了抽嘴角,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这一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黎歌。
黎歌和初见时一点都不一样了。
现在的黎歌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气势,沉稳而干练,隐隐地又带了丝肃杀之气,只是当温定宜走近了些,那一身的气魄便被收敛的一干二净,恍然间似乎仍然是温定宜刚刚见到他时的样子,他微微低着头,默默的行了一礼,出口的声音也是沉稳而有力,说:“参见公主殿下。”
温定宜晃了下神,还是温知新轻轻拽了下她的袖子,她才反应过来,本能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不必行礼,我才回来,听闻练兵场近来收效不错,就来看看。”
“公主殿下过誉了。”黎歌听了夸奖也是面色不变的样子,默默回应道。温定宜却只是笑了笑,她也算是了解黎歌,是个沉下心来做事的人,有时便也过于谦虚了。她开口说道:“兵士们现在在操练么?不知我可否旁观一下?”
黎歌忙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可以,”便转身向前走去。温定宜笑了笑,自然是跟了上去。温知新一副想要吐槽什么的样子,只是碍于边上还有其他人,只好闭嘴安安静静的跟着。不过温知新想到一会要见到诸多兵士,顿时也有些期待,不自觉的扫了眼自己的仪表,暗暗扯平了几丝褶皱。
温定宜瞄着自己弟弟的小动作,有些莞尔。
渐渐地走得近了,激烈的怒吼声都能听到,温定宜感受着这样的气氛,一时之间也有些激动起来。转过一个转角,就是一片偌大的演武场,大片的场地仿造着室外环境铺的沙地,周围立着一只又一只的靶子,以及其他边角处立着的不同设施。
温定宜看着周围这一切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容,说起来自从将这练兵场吧交给黎歌,她却还未曾来这里看过,今天来了才知道有多么壮观,也怪不得自己的父王都夸奖黎歌是一个人才了。
温知新看着周围的一切自然也是热血沸腾,大概是民族的原因,草原部族契辽的人似乎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携带者不灭的热血,只需要一点点契机,便会被点燃。这一点,是无论部族如何发展壮大,与漠北的文明如何渐渐同化,都不会改变的一点。
殊不知,在温定宜和温知新打量着这一切时,台下的士兵们也在打量着他们。温知新与温定宜自小便生长在王宫里,虽然有些无法无天,但却也没闹到军队里去,再加上训练的士兵里很大一部分都是些新兵,因此这满场的人,竟都不认得他们。
兵士们看着台上的两个人,年纪不大且穿着又精致干练,且看自己长官对他们毕恭毕敬的态度,这身份便也不难猜了。左不过就是那些贵族子弟来看热闹。
这个心理一出现,场上一些性情冲动的便有些目光不善起来,隐隐地还带了些轻蔑。只是感这样大胆表露情绪的到底是少数,大多数都不吭声,再加上温定宜二人沉迷于这个演武场,一时之间也就没注意到场下的细微状况。
温定宜转过头来对黎歌笑了笑,说道:“此处的确壮观,黎歌你也不必谦虚,你可知今日我为何忽然前来?”黎歌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低低的回应道:“臣不知。”
温定宜也不在意,接着说道:“父王向我夸奖你,直说你是个人才,我一听顿时心生好奇,这才跑过来的。”黎歌仍是低着头的样子,默默回应道:“是陛下谬赞了,这些都是臣应当做的。”
说着黎歌抬起头来,看向温定宜的目光有些沉沉的,说话的声音也很低,他说道:“臣愿为殿下做任何事。”声音有些轻,加上演武场的风大,一时之间声音有些模糊,起码温知新便没听清,有些奇怪的看了黎歌一眼。
只是着没听清的人里却不算温定宜,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淡了,更像是浮在表面的情绪慢慢沉下去,这时的温定宜看起来有些认真,她看着黎歌,慢慢叹了一气,眼底的神色也沉沉的,说道:“黎歌,我更希望你为自己而活。”
黎歌没有说话,只是将头低下去。温定宜见了也不再说话,对方摆明了没听进去。
温知新看着身边的这两个人,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也不在意,看了看演武场有些兴奋地问道:“黎歌,你们平时都演练些什么啊,我听我姐说漠北的士兵会些什么阵,不知道咱们的兵士们学会了没?”
温定宜看了看自己身边一脸兴奋的弟弟,也忍不住笑了笑,才有些沉重的心情也轻松起来,转头对黎歌说道:“不知可否演练一下,给我们看看?”
黎歌沉吟了一下,按规矩来说其实是不行的,单凭公主的名号还不够,只是黎歌看着温定宜嘴角的笑容便有些不忍心拒绝,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便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向演武场走去。
温定宜和温知新自行寻了个颇高的台子,看着这一切。
随着黎歌的连声吩咐,场下的兵士逐渐变得整齐,慢慢的列队。只是许是黎歌沉默寡言惯了,也没提是为什么要突然演练,便直接下了命令。
场下的兵士一听要折腾着演练,顿时便有些不愿,本就有些不满的情绪变得更膨胀了,而温定宜和温知新又因为站到了台子上,自然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气氛有些无言的紧张起来。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