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骗小姐呢?”小春一脸真挚的表情,这么多年她对薛婉如的脾气十分清楚,如果是小事她还可以装作不在意,但只要一发生大事,绝对手足无措。
看着这空荡的房间,一片红色,薛婉如纵使再伤感,也无能为力,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离开了叶家,她真的什么都不是。
洗漱后,躺在床上,眼泪不知不觉中就流了出来,她突然想念起了叶家,在那里,她可以肆无忌惮,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帮着她,宠着她,她想要的一切,她哥哥盛东廷都会拿到她面前。
可这一次,再无人能关照她了,她真的嫁给楚言离了,嫁进了皇家,还有了一个最难忘最凄惨的洞房花烛夜。
温定宜和林旭东一路骑马并行,到了王府门口,里面只剩下下人们收拾碗筷的声音,想来也是,都这个时候了,宾客们早就都散尽了。
林旭东突然激灵了一下,想了一件更加好笑的事情。
感觉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温定宜觉得,他嘴里一定说不出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接下里的一句话,差点让温定宜从马上摔下去。
“温兄,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正好是洞房花烛夜,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听墙角啊?”
温定宜当即反驳,“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做这种事情。”
“哎呀,怎么了嘛,大家都是男人,再说了,就凭我的轻功,没有人会发现的。”关于听墙角这件事,还是林旭东从一个权贵子弟那里听来的,虽然还没实践过,但他觉得一定会很有意思。
“不要说了,我是肯定不会去的,而且我劝你也别去,因为,我会告状的。”说着,温定宜就走进了府内,做了个手势,算是告别。
林旭东神色暗淡,所有的激情瞬间就被浇灭了,他想着是和温定宜一起去看,就他一个人,当然不好玩了。
“哎,还是回府睡觉喽。”林旭东摸了摸耳朵,今天的游玩,确实还挺有意思的。
而温定宜呢,从走进王府的刹那,心中就像背负着千斤重担,不管怎么暗示自己都是无法释怀。
逃避了一天,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
关于楚言离和薛婉如的事,今天,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从明天开始,她可以妥善的应对一切,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畏畏缩缩。
“温殿下,您回来了。”管家上来和温定宜搭话,准备带着他去到楚言离的院子歇息。
温定宜点了点头,“这么晚了,你退下吧,早点休息。”
管家听完,也不好再反驳,慢慢地消失在了温定宜眼中。
脚下的步子好像不听使唤,温定宜走着走着就到了她之前住的院子,也就是薛婉如现在住的院子,灯已经灭了。
重回第二世,亲眼目睹了当初背叛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成亲,也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温定宜笑出了声,却感觉到眼角有模糊的液体,她不想去擦,也懒得去擦,既然想哭,她决定放肆自己一次,把所有的泪都在今晚流光,那样,明天她才能鼓起勇气面对。
反正,她流泪的原因,也不是为了楚言离,是因为契辽,那个被他们算计灭国的契辽。
前世的苦楚,那些让她悲痛的画面,不管过了多久,都是她心中无法磨灭的记忆。
不知道停顿了多久,温定宜感觉到累了,泪水止住了,这才抬起脚步朝着楚言离的院子走去。
大概是今天走了一天太累了,这短短的路,走起来好像格外漫长。
直到苏黔出现在她跟前,她才稍微有了点神采,其实她是该感谢的,好在现在是晚上,不然,她哭红的眼睛怎么向苏黔解释?
“温殿下,您今日去哪里了?皇子怎么找您都找不到。”苏黔操劳了一天,但看上去还是很精神的样子。
“我出去玩乐了,这种热闹的场面,我不是特别喜欢,怎么了,今天一切都顺利了。”温定宜压迫着自己的声音,不发出任何的异样。
苏黔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您快别说了,这亲事,皇子本来就不愿意,这一天折腾,他能坚持下来就算不错。”
“呵。”温定宜的笑声夹杂着嘲讽,楚言离就是这么和他属下说话的吗,为人两面三刀,一边说着自己不愿意,不想演戏,另一边呢,不是照样洞房花烛,该办的事情一样不少吗?
“您怎么了?”苏黔觉得温定宜的反应也有点奇怪,心中疑惑,这一天到底怎么了,一个个好像都不对劲。
“没有,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休息了,现在时间不早,你也早点休息去吧。”温定宜也是有些心疼苏黔,忙碌了一天,这么晚上,还得替楚言离善后,这个皇子当的,可真是舒服的不得了呀。
“好。”苏黔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温定宜愤愤地走路,越发觉得楚言离表里不一,要说起来,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说这几有多委屈多委屈,实际上,获利的不还是他自己吗。
先是从她这里借兵成功备受好评,接着更是打败了他的老对手商墨沉,这一步步都是他走到那个位置上的最好的助力,现在的薛婉如,更是能为他带来无数好处。
如果不是感觉到了威胁,楚逸远又怎么可能会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想到这些,她心里越发觉得,楚言离不是个什么好人,在他利用人这件事情上。
但是打开门的瞬间,温定宜突然愣在了原地。
空气中全是烈酒洒入喉咙的声音。
温定宜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的,此时此刻,本以为会在洞房花烛夜的楚言离,竟然在她的房间里喝酒?
揉了揉眼睛,果然是楚言离没错,他的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喜袍,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忧伤,这个顶天立地,让无数人引以为傲的男人,仿佛对现实低了头,而温定宜呢,觉得刚刚的眼泪白流了。
她是想道歉的,刚才的那些,都是她想错了。
楚言离一直是低着头的,感觉到动静,才缓缓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疲惫的眼角以及没有打理的胡渣格外明显,确实,昨晚喝酒到凌晨,整理外形上确实欠缺了。
温定宜想,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看到,一个当新郎官的人,却愁眉苦脸,当真是要被世人说道了。
“你今天去哪里了?”冷冷地开口,楚言离又低下了头,大概是醉意上头,面对着温定宜,也没有了往常的那份客气,换句话说,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出去玩了。”温定宜随意回答了一句,就坐在了楚言离的对面。
楚言离好想笑了一声,“去哪里玩了?我以为我们关系很好,但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你为什么不出现?”
温定宜没想到他在意的是这个,没好气地说,“这是你的大婚,又不是我的,再说了,我不喜欢热闹,而且,你不是说了吗,这场婚事,也不是你愿意的,我又何必留下来,看你的臭脸呀。”
“呵,”楚言离又喝了一杯酒,说话的声音透露着无边的落寞,“我看不起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不想去做的,但是我还是这么做了,这种感觉真的是让人讨厌。”
温定宜听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应该是个外人呀,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评论楚言离的作为,况且说回来,这场婚事确实对他有很大的好处,如果她坐在楚言离这个位置,并且目标是皇位,她也肯定会毫不犹豫娶了薛婉如。
相比用命用血换回来的高位,娶一个不爱的人,真的是容易太多。
“你没必要太过伤感的,你又没做错什么,你应该明白,你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想来想去,温定宜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又说了这些烂掉牙的台词。
楚言离却依旧难以释怀,“是呀,我没做错,我想要皇位,想要成就一番事业,但是,我从来没想过用自己的婚姻去委曲求全呀,我是个男人,我有自己的底线,我可以头破血流,就算是面子,我也可以搁置,但是,我的婚事,不能用来当做交易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温定宜认真地看到了楚言离的表情,真挚诚恳,没有丝毫说谎的痕迹。
这让温定宜陷入了沉思,她相信了这番话的真实性,但她怀疑的是前世,当时楚言离对她说过无数让她动容的话,尽管她已经否定了那些,可现在想起来,或许,楚言离还是对她有情谊的。
想到这里,温定宜拿起一杯酒喝到了肚子里,干涩,辣的喉咙生疼,就像她的心,又有什么用呢,时间倒不回去,喝进去的酒也吐不出来,前一秒,后一秒,差的东西太多了。
“温兄,你会看不起我吗?”楚言离像个孩子一样,仿佛迫切地需要得到认可。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