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黎歌不仅是最好的人选,也是独一无二的人选。
黎歌闻言,心中稍微放松了些,但还是没有再去推辞,他心中时刻都铭记着温定宜的恩情,既然她觉得自己行,那么他也应该为此去奋斗一次。
“你的实力我看在眼里,你适合更大的事业,一个将军是屈才,我之前让你选择自己的路,并不是让你墨守成规,人总得一直往前,不然总是会被别人赶超。”
“公主说的有道理,黎歌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既然您今天提前和我说了,这段时间,我也会多了解漠北作战的策略,为以后做准备。”
“这就对了。”
本来这些是温定宜准备找个时间去和黎歌说的,现在说出来,心中某个地方倒是开阔了不少。
最近装的事情太多,能解决就少一件。
这顿晚膳没吃太长时间。
谈完话之后,时辰也就不早了。
黎歌提出要去看望温知新,却被温定宜一口回绝,“他现在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功课,不用搭理他。”
“他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黎歌对温知新的印象,的确是个爱闯祸的家伙。
“对,天大的错误,必须得好好接受惩罚,不过你进宫的事情我会和他说的,等他哪天改邪归正了,我带他去看望你。”
黎歌表情柔和了几分,“那黎歌就先离开了。”
“芊芊,陪我一起去送黎歌公子。”
“是。”
把人送出宫殿之后,主仆就早早地回了屋子。
芊芊收拾着桌上的饭菜,而温定宜则是去了书房。
这几天发生的小事情太多,只有整理清楚,才能更好地解决。
第二天早朝结束之后,穆老将军跟着温正清去了书房。
昨晚,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挑明自己的意思,不过是一门亲事,如果温正清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得不到答案的话,穆勒的心肯定没办法安定,为了避免他将来惹出祸端,不如趁着现在断了他的念想。
而且,只有把话说清,他才能认识到自己的在朝中的地位,再去处理某些事情的话,也就不必有太多顾忌。
温正清坐在位子上,喝了一口茶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穆老将军的表情,有些搞不明白他找自己的目的。
“王上,其实微臣找您,是有一件事想说。”穆老将军戎马沙场,不像文官那样说话讲究技巧,而是想着直接坦白。
“说吧。”温正清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微臣,”
正当他要开口,却被一道声音打断,“父王。”
不远处,温定宜已经欢快地跑了进来。
她今年不过十七岁,行为举止还是小女儿家的做派。
穆老将军皱了皱眉头,话就这么被人打断,一时之间也不好直接开口。
“胡闹,你过来干什么?”温正清言辞严肃,实际上也是给穆老将军看的。
毕竟宫宴之上,温定宜给过人家不好看,算是不尊重长辈。
哪怕他再疼爱自己的女儿,这个时候,也不好太过袒护。
“我只是找您有点急事,没想到打扰了穆伯伯和您的谈话。”温定宜眼中含笑,说了自己来的目的后,就看向了穆老将军,诚恳地致歉,“穆伯伯,几日前的宫宴之上,是我年轻不懂事,如果有冒犯您的地方,还希望您可以谅解。”
没等穆老将军开口,温定宜就继续不着调地补充说,“要是您和我个姑娘过不去,在我背后说我的不好,那可就辱没您的身份了。”
“阿宜,再这样胡闹,就待在自己的宫里不要出来了。”
“父王,”温定宜走上前,给温正清的杯子里添满了茶,也不顾及穆老将军的脸色,撒娇讨好说,“您别怪我,那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明面上是在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实际上她是在给温正清暗示。
她这个时候过来,并不是闲得无聊。
本来她是打算今天过来同温正清商谈穆勒的事情,结果芊芊火急火燎地和她说,穆老将军直接跟着她父王回了书房。
目的已经很明显,肯定是为了给穆勒提亲,虽然她知道穆老将军对她没有好感,之前温正清也拒绝过,但是穆勒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如果他一直逼迫,这一趟,他是肯定得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匆忙收拾了一番,然后赶在穆老将军开口说正事之前,把人拦下。
穆老将军听着温定宜的话,先是顿了顿,才收起自己心中的厌恶情绪。
他真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到底看上温定宜什么了。
虽然说外貌精致,但也并不是无人能及。
况且,就她不懂礼数这一点,这辈子都不可能进他们穆家的门。
看着穆勒黑沉下来的脸,温定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她就知道,自己的行为起作用了。
“公主刚刚的话,实在是折煞老臣,宫宴之上,只是公事公办,公主不必做过多的解释。”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穆老将军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多谢穆伯伯谅解,您是不知道,那天之后,我父王关了我好多天呢,我休养了大半年,身体好不容易才好起来,能够外出走动,这一关,可是伤透了我的心。”温定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悲伤。
“臣并没有在意,王上也不必为此为难公主。”
“父王,您看,这下可以洗清我的冤屈了吧。”
温定宜这短短的几句话,不仅抹去了宫宴上的不愉快,还给了温正清一个台阶。
现在是穆老将军替她说请,温正清当然得给他这个面子,而温定宜日后就再也不会被这件事缠身了。
“好了,我看你呀,就是不肯安分下来,好不容易大好,还是不注重修养,以后再胡闹惹出事,可别怪父王罚你。”
说话之间,温正清也听出了温定宜的意思,大致一想,就能把事情连在一起。
温定宜匆忙过来阻止穆老将军的话,肯定是和穆勒提亲有关。
不得不说,他这个女儿,在这些方面,倒是聪明的紧。
“哎,我这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现在好了,我当然得抓紧出来走走,万一什么时候又得躺回去床上,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公主的病还没有大好吗?”穆老将军问道。
“穆伯伯,您不知道吗?我的病是没办法完全治愈的,只能通过药物维持,剩下的,就是看天意。”温定宜故意把自己说成了个病秧子。
再去看穆老将军的脸色,果然比刚才还要难看。
如果说他刚才还抱着想法求亲的话,现在可是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这样的人,如果到了他的府上,不要说抱孙子了,恐怕每天都得鸡犬不宁。
温正清看得出来温定宜是故意的,也没有去解释,而是转头看向穆老将军说,“都怪这丫头打扰了你,不知道你找本王是有何事啊?”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臣就不打扰王上和公主谈话了,臣告退。”
不等温正清多问,穆老将军就要行礼走人。
温定宜笑得肆意,“穆伯伯,慢走。”
最后一个字,被温定宜拖得很长。
等到人走远以后,温正清才开始教训温定宜,“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冒失,你这样还怎么给温知新那个臭小子做榜样?”
“父王,我这不是事出有因吗?您想想啊,如果穆老将军向我提亲,您该怎么办?上次是大家没有把话说明,随意搪塞了过去,但是这次呢?一旦您开口拒绝,以后在朝堂上肯定不能随便指派穆老将军做事,相比之下,当然是得让他把话咽回肚子里比较合适。”温定宜从容不迫地解释道。
“那你就敢说自己身体没有痊愈?我看你不是不想嫁给穆勒,你是不想嫁给我们契辽的男儿,刚刚那些话一出,契辽官宦人家的子弟,肯定都会离你远远地。”
“这样不是正合我意,本来我就没有中意的人,也好少给自己找点麻烦。”
上次宫宴之中,她的确出尽了风头,无意间听到了宫中外出采办的下人的对话,说什么已经有权贵之家的子弟开始打赌,看谁能把她娶进家门。
这样的发展形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本以为自己能够像男儿一样,受人尊敬,结果,就因为一张好看的皮囊,把自己的胸怀气度都掩盖了。
温正清自然清楚她心中的想法,这也是他刚刚没有阻止温定宜的原因。
只是,在他心中,温定宜终究是要嫁人的,不管她现在有多少野心,将来总是要有一个栖身之地,有一个能够照顾她的人。
他希望,这个人会是契辽人,那样她不用远走,也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但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天长大,也知道契辽关不住她,她会见识到更多的东西,也会去到另一片天地。
穆老将军出宫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怎么解释。
既然他已经进宫,并且见到了温正清,那么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是由他自己决定,这种事,总不会传出来什么风声。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