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大道理压过来,沈云暖又急上加气,一时又想不到反驳的话,只能一点委屈道:
“好…你们就怀疑妾身吧,妾身到底也操持了这个家这么多年,妾身…”
她说到第三个“妾身”,嗓子就被一阵沮丧的气息给堵住了,再也说不下去一句话,只能拿着手帕子掩住脸细细碎碎的哭泣起来。
若是以前,慕天笙一定会满脸不忍,柔声安慰她起来。
可近日的慕天笙,遭了太多变故,对她的观感,早已不如从前那么完美了。
见她这幅样子,也不去安慰,只是冷哼一句:“操持这个家的,又何止你一人!”
这边的两个人斗的硝烟四处,那旁的慕玲珑观看了全过程,只觉得无趣。
男人薄情,女人寡义,她不得不承认,慕天笙和沈云暖,其实是非常适合的一对。
“父亲,女儿先告辞一步。”
慕天笙还在和沈云暖互相摆脸色,冷不丁慕玲珑来了这么一句。
“走?你要到哪儿去?”慕天笙不解,向慕玲珑问道。
慕玲珑心想,真是废话,现在她能去,该去,愿意去的,不是只有一个地方么。
“春秋妹妹方才离去时曾告知女儿,担心一个人照顾姨娘心有意力不足,想请女儿帮一帮忙,春秋既然是女儿的二妹,周姨娘在礼法上也可以说是长辈,女儿自然没有推辞之理。”
“你倒有心人了,”慕天笙面色稍缓,道:“走,我和你一道前去,我不过是去拜访了老友一会,竟然让诗芸出了这样的大事,也是我对不起她了!”
他言罢,看了看沈云暖,又冷笑一声:“夫人可愿和我一同前行,去看望周姨娘啊?”
见慕天笙脸色不善,沈云暖只是别过了脸,声音不冷不热的答道:“姨娘身体固然不适,汐晴丫头也伤的严重,妾身只怕照看不过来,实在是分身乏术。”
见沈云暖如此说,慕天笙笑一声,不再理她,拂袖而去,径自从这院子里出去了。
慕玲珑跟在慕天笙的后面,快要彻底离开这小小的院门的时候,往后面回望了一眼。
沈春秋独自一人立在那儿,或许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周围生长的太过茂盛的植株,她历来惹人畏惧的身姿,倒在此时显得十分渺小,乃至于脆弱了。
不知为何,连慕玲珑自己都产生了几分怀疑,她此时的心中,竟然对沈春秋生出了几分同情。
不,慕玲珑摇摇头,这太可笑了。
她的同情,可以放在任何人身上,但不能放在沈春秋这个害她至深,死不悔改的人身上。
同情,是要有资格的,慕玲珑心说。
……
燕王府,虽然目前还是燕承哲的地盘,可不代表他一定能在里面待的舒畅。
尤其是,在某两个人来访的情况下。
这两个人,一个是表面诚实恭谨、优雅可爱,实则居心不良,对太子储君之位有着浓厚兴趣的二皇子燕恒。
另一个,则是表面风情万种,容貌无双,实则冰冷难测的灵秀公主燕采衣。
平日里若是有一个人来拜访,都要让燕承哲好一阵为难,脑袋都要变成平时的两个大了。
如果说平时是两个大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说是四个大。
因为这两个人居然在选择在同一时间来到了他的府中。
两个人如是一样的来者不善,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来势汹汹。
就连给他们驾车的马儿,都恨不得比其他马多吃几捆马草。
燕承哲端坐在两人之前,面色僵硬。
很难想象,这两个别有目的,心思复杂的家伙突然一同来访,是会给他带来,或者让他肩负上什么稀奇古怪、光路迷离的命运。
此时此刻,面对来者不善的两个人,他分外想念慕玲珑的身影。
玲珑啊,燕承哲心中痛苦的想,若是你在该多好,至少,至少我不会是像如今一样,势单力孤的面对这两个家伙了。
可惜的是,如今的慕玲珑正在府中忙于家事,纵然和燕承哲心有灵犀,感知到他内心的痛苦,也无能飞速跑来为他分一分负累了。
燕恒在他面前,也不顾及身份,自顾自的给自己添了一杯云雾弥子茶,笑呵呵的说道:
“皇叔,看你脸色不善,可是身体不适?”
燕承哲笑而不语,默默摇头,心道:你来了,身体自然就不适了,这就是原因。
他想着,又看到了旁边的灵秀公主燕采衣,又补充了一句:哦,那个女人也是原因之一。
“他哪里是身体不适,他是不乐意见到你,所以才表现出这一副死人脸的。”燕采衣到底是女人,比起燕恒,还是硬生生的猜中了一半理由。
“皇叔,小妹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燕恒故作惊讶道,“你就这么不乐意见到我们吗?”
“是你,不是我们。”公主冷冷的补充。
见他们二人快要吵起来的架势,燕承哲赶紧出面刹住争端:”何必伤了和气,我不乐意见到的,其实是你们两个人才对。“
燕恒:“……”
燕采衣:“……”
燕采衣冷笑一声,道:“这也是自然,毕竟我这未婚夫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的,只有朝中兵部尚书的大女儿啊。”
燕恒听了,也笑眯眯的帮起燕采衣的腔来:“想到皇叔竟是这种重色轻友之人,亏的我平日还把皇叔当成人生道路上的榜样来看到……唉,实在是太悲伤了。”
这二人挤兑不断,早已让燕承哲的脸色如冰一般寒冷了。
他将茶杯放下,道:“你们二人同来我府中,有何要事要说便说,何必扯到玲珑的身上,一唱一搭的,不知情的还怀疑你们是戏班子出来的。”
如此一眼,燕恒与燕采衣倒是讪讪不语了。
燕恒沉吟了一会,说道:“皇叔,你误会了,我和小妹并非一同前来,只是凑巧选了同一个时间拜访你的府上,只是因为时间过巧,竟然在同一个时间到达了。”
燕采衣也笑道:“燕承哲,就算我要找你商讨婚约的事,也没必要带一个全无作用的拖油瓶吧!”这话让一旁的燕恒瞪了她一眼。
燕承哲懒得和他们两个心思过重的家伙废话,直接单刀入话题:“那你们两位贵客,是打算一起说,还是先出去一个,一个一个说?” 恃宠生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