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璟深邃的凤眸微微一缩,道:“王大夫此言是何意?”
王大夫直接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诚恳的说道:“王爷,草民医术不精,唯有倾尽所有能力搭救依霜姑娘,若是两日后再不醒的话,草民也是无能为力了,只能拿药续着姑娘的命,等着王爷另请高明施救了。”
拓跋璟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倏然一握,发出了咯吱乍响的响声,最后,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王大夫,你尽管尽力,有本王震着,没有人敢从本王的手里夺走她的性命。”
王大夫松了口气,他真怕这位曾经在战场上战功赫赫的九王爷,会因为红颜而不顾场面的大发雷霆之火,他丢了性命不足为惧,就怕累及了妻儿父母。
“是,王爷,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也要把依霜姑娘的性命救回来的。”王大夫抱拳道。
王大夫和其徒弟不分昼夜的研制着治疗这次瘟疫的药材,给那些还在患病的百姓试了一遍,他们或多或少病情都好了一些,唯独夏依依,仍旧不醒,嘴里还偶有些梦语。
过去了五日,夏依依仍旧是陷入梦中没有醒,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没有了她醒着的时候的灵气和鬼灵精怪。
因为夏依依的长睡不起,拓跋睿、拓跋璟和夏淳三个大男人不同程度的消瘦了下去,拓跋璟和拓跋睿原本就长得俊朗星目,这一消瘦,并没有减少魅力,反而脸上平添的一丝沧桑更加的惹人心疼,让女人为之疯狂。
“王大夫,你老实告诉本王,为何依霜久久未醒?”拓跋璟眼睑下一片阴霾,声音里有着压不住的怒火。
王大夫此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纵然他不太在乎功名利禄,可是面对着传闻中高高在上的晋王和襄王,他还是下意识的感到了腿颤。
“回王爷,草民也……”
“别说你不知道的狗屁话,你是大夫,连病人久久未醒的症状都没有查清楚,你还配当悬壶济世的大夫吗?”拓跋璟眯着眼,不怒自威的俯瞰着几乎把腰都给压断的王大夫。
“草民医术不济,是草民之过,还请王爷惩罚。”王大夫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拓跋睿抬手拍了拍拓跋璟的肩膀,道:“九皇弟,你稍安勿躁,本王想依霜吉人自有天相,既然全权交手给王大夫,我们就得相信他不是,你现在在这大动肝火只会无形的给他们增加压力而已,稍安勿躁。”
拓跋璟讳莫难测的看了拓跋睿一眼,道:“起来吧。”这话是对王大夫说的。
王大夫松了口气,道:“谢王爷。”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在地上跪的久了些,腿有些麻。
王大夫同自己的徒弟日夜不分的研究着这治瘟疫的药,一下下的熬着给夏依依喝,可夏依依烧也退了,其他的症状也慢慢的减轻了,可人就是不见醒来,当日王大夫也说三日后夏依依要是没醒的话只能另请高明了,如今过了六日,夏依依仍旧是没醒,而拓跋璟和拓跋睿两人利用着他们的权势从各处招揽来的名医齐聚一堂的给夏依依看了,仍是珍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所有人都面色极为的难看,生怕被目光几乎在他们身上戳出一个洞来的拓跋璟和拓跋睿两人责罚,两人的名气,就连他们离京千里,也是如雷贯耳。
“本王重金聘你们来此,你们就给本王一个查不出来敷衍,既然诊断不出,本王留你们何用?”拓跋璟沉着脸,浑身气势散发,逼得那些为人医者不禁胆战心惊,害怕非常。
他们腿软的跪倒在地,颤声道:“恳请王爷再多给草民一些时日,假日时日,草民等一定能把姑娘的病给治好的。”
“几日?三日?五日?还是十日?”拓跋璟嘴角冷勾,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来:“本王花重金聘你们来不是在这听你们废话的,本王再给你们三日的时间,她要是还不醒,你们也别再当大夫了,一群庸医。”
被骂的人头低的更低了,喏喏道:“是,王爷。”
拓跋璟把人骂过之后,轮到了拓跋睿发威,他道:“本王没有九皇弟这般好说话,依霜要是三日后还没醒的话,本王记得你们家中女儿正直妙龄,卖入青楼,那些恩客应该会很喜欢才是。”
那些以为逃过一劫的大夫这下一个个的都惨白着脸。
“草民等一定定当竭力的把人救醒的。”那些人齐声说道。
“最好是这样。”拓跋睿挥了挥手,如获大赦般道:“下去吧。”
那些人灰溜溜的出去了。
拓跋璟走到床边,低身看着脸色苍白,身体日渐消瘦的夏依依,尽管这几日用人参当药的吊着,夏依依的脸色还是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生命体征的娃娃一样。
拓跋璟抓着她的手,并不怕她身上的瘟疫传染到他的身上一样,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凉意,他的心微微一抽。
相处这么长时间,如果说当初他存有利用夏依依之心,可是潜移默化之下他早已被她多变的一面给迷住了。
时而乖巧,时而任性,时而胆大心细,时而又聪慧秀敏,时而……她就像是一个谜一样等着男人去开采,越是往里去看,就越是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其实是一个宝藏,无形中就被她迷去了心智了。
习惯了她在耳边的呱燥,现在看着她像个没有特征的娃娃躺在床上,要不是胸口处轻微的起伏着,他真怕她就真的随一阵风而去了。
“依霜,你快点醒来,只要你醒过来,本王就不再故意的刁难你了。”拓跋璟声音暗沉的说道。
站在他身后的拓跋睿,目光深深的看着那两只相握着的手,假意的咳了下,道:“九皇弟,你也有三日未曾真正合眼了,还是去休息下吧,依霜这里本王来照顾就是了。”
拓跋璟直接拒了:“五皇兄,你也是几日未曾好好睡觉了,你去休息吧,依霜这有我照看着,不会让她有什么事的。”
拓跋睿抿着嘴,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嗜人的看着床上的夏依依,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看着床边那两只握着的手。
他觉得格外的刺眼。
“九皇弟,你同依霜并无婚配,加之你们二人地位悬殊,纵然你心仪于她,想来也不能娶她为正妃,以依霜的性子也是不屑为妾的,纵然如此,你又何必做出如此孟浪的行为,被旁人看去,可是要毁了她的名节。”
拓跋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拓跋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五皇兄想说什么?”
拓跋睿只是看着他的手。
拓跋璟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和夏依依握着的手,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他没有放开夏依依的手,反而握的更紧了,还故意道:“五皇兄,如果说依霜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你当如何?”
拓跋睿好看的蓝眸一下子沉了下来,自信道:“她活的肆意,自由,舍不得这世道的繁华奢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拓跋璟道:“我也这么觉得。”
拓跋璟松开夏依依的手,命芸秀和希香两人好好地照顾着她。
“五皇兄,走吧。”拓跋璟与拓跋睿比肩而立,道。
拓跋睿却是看着床上的夏依依,道:“九皇弟要是有事,可以先行一步,本王还想陪她多讲一会儿话,她迟迟未醒来,置身在黑暗之中,想来也怕黑的,本王同她说说话,兴许她就没有那么的害怕了。”
拓跋璟凤眸深处涌动着不知名的光芒。
“五皇兄不走?”
拓跋睿摇了摇头。
拓跋璟撩袍,干脆坐在了床沿边,道:“既然五皇兄怕依霜怕黑,我这个为她主子的也不能这时候走人了,我也留下来陪她聊聊天吧。”
拓跋睿只是沉沉的看着拓跋璟。
最后两人出来了,留下芸秀和希香在屋里照顾着夏依依。
拓跋璟背着手,道:“五皇兄不是说要同她说说话,解解闷的?”
拓跋睿道:“依霜以后醒了,同她说话的机会自然很多,本王想现在去收拾一个人更加的重要。”
“谁?”
“陈毅然。”拓跋睿淡道:“如果这场瘟疫是他引起的,本王想他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拓跋璟眉头轻拧了一下,最后点头:“五皇兄所言极是。”
两人一同到了柴房里,在见到陈毅然的那一刻,拓跋璟和拓跋睿都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此人是个人物,在如此破旧不堪的柴房里还能泰然处之,眉宇之间不见一丝的慌乱,身上衣服虽然有些皱了还能保持着干净,这份从容不迫,在他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个小小县令,能有如此气度,这个西平县,怕是也困不住这条暂钳在小小鱼池里能跃龙门的鲤鱼吧。
“下官参见二位王爷。”陈毅然站起身,举止非常优雅得体的行了礼。
拓跋睿看着他,道:“陈县令,在这住的可好?”
“谢襄王关心,这里虽然简陋了些,不过尚能遮风挡雨,夜里蚊子也没有想象的多,所吃的饭菜虽没有大鱼大肉,不过吃些蔬菜也好消化,人有三急的时候也能出去如厕,总体来说,下官住的还行。”
陈毅然抱拳,一本正经的回了拓跋睿的问题。
“陈县令好兴致,本王佩服。”拓跋睿道。
陈毅然淡道:“谢襄王谬赞。”
拓跋睿和拓跋璟寻了一处看起来较为干净的地方站着。
拓跋睿轻咳了两下,开门见山的说道:“陈大人,本王今日来,想说的是,只要你交出这次瘟疫的解药,本王可以对你所犯之事既往不咎,还可以让你入京为官,只要本王的一句话,你可以前程似锦,也可以丢了官职,入狱为犯人,前程如何,端看你的一念之间。”
“谢襄王好意,只是下官不明白王爷的意思。”陈毅然打起了太极拳。
“本王看陈大人应该是个聪明人,难道就甘愿满腔才华因为这样一点小事付之东流?”拓跋睿沉着的看着他,道。 王妃难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