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啊不,姑娘,你……”一声乌鸦似的聒噪,惊扰了罗青桃的清梦。
她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竟糊里糊涂地在不知名的溪边、在莎草上面睡着了。
许是因为太累了吧?昨晚简直……
罗青桃“噌”地一声跳了起来,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重新到溪边洗了把脸。
这时,西边山上已堆满了红霞。
她并没有走出很远,如果有人回来寻她,这会儿应该能找到这里了。可惜……
她果然是不该抱任何幻想的。
罗青桃轻轻叹了一声,靠着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坐了下来。
“请问姑娘从何处来?为何会在溪水边休憩?草地寒凉,于身体尤为不宜的……”身后有人絮絮叨叨地走近,打破了这山水的寂静。
罗青桃平生最烦两种人,一是书呆子,二是多管闲事的书呆子。很不巧,听这人说话的语气,应该恰恰是她最烦的那一种。
偏偏声音还那么难听,跟乌鸦似的。
罗青桃头也不回,没好气地道:“吃自家饭,管自家事,旁人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与你何干?”
那人闻言似乎有些生气:“姑娘此言差矣!读书人以天下为己任,一草一木莫不挂怀,如何能只管自家事?况且……学生却并非吃自家饭而长成,益发不能只管自家事了!”
“你不是吃自家饭长大的,难道是讨百家饭长大的?小叫花子?”罗青桃冷笑着,不耐烦地转过身来。
“正是!君子居寒窑而心怀天下……”那人絮絮地说着,忽然抬起头看见罗青桃的面容,后面的话便卡住了。
与此同时,罗青桃却也有些发怔。
听声音,她以为来的是只乌鸦,不料此人的面容,竟是意外的好看!
片刻的诧异之后,罗青桃展颜笑了:“心怀天下?读书人总以为自己可以心怀天下,可是这天下虽大,谁会念着你呢?”
她本以为那书呆子会忙不迭地同她辩论,不料等了许久,他竟只管呆呆地站着,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原来也是个见了女人就说不出话的色胚,白读了圣贤书!
罗青桃不免有些失望,叹了一声,便要离开。
“姑……姑娘,请问您……”那书生终于回过神,三步两步追了上来。
罗青桃不耐烦地站定,看着他通红的脸色,心中愈发烦闷。
那书生犹自未觉,急急地道:“请问姑娘要往何处去?此地荒僻,常有野兽出没,姑娘独身一人,只怕多有不便……”
“不便又怎样?你送我么?你陪我么?去你家住么?”罗青桃没好气地问。
那书呆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学生……不胜荣幸!”
“荣幸你十八辈灰孙子的荣幸!”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声震天的怒吼。
罗青桃听见这声音,既惊且喜,眼眶莫名地有些发酸。
那书生却皱起秀挺的双眉,作虚心请教状向树林的方向微微躬身:“何谓‘灰孙子’?学生愚钝,请兄台赐教。”
君洛黑着脸冲了过来,一把拉过罗青桃,怒声质问:“你又换口味了?这种酸豆腐你也下得去嘴?”
罗青桃朝他眨了眨眼,莞尔一笑:“咦?我确实闻到了很大的酸味,还以为是有人喝醋了呢,原来这儿还有一盘酸豆腐?”
君洛别扭地避开她的目光,扯着她的手臂闷头便走:“跟我回家!”
罗青桃不敢违拗,只得踉跄着跟上,回头却看到那书呆子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脸哀伤。
君洛用力攥紧她的手,咬牙切齿:“你再看……再看我就回去剁了他!” 王妃要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