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官员此刻心中都有着各种微妙的情绪,家中有适龄女儿的自然是喜出望外,而家中女儿年龄不合适的,更是悔恨的捶胸顿足。
太后此时忽然道:“老十六,平王说的倒也是没有错,你的确是该娶妻了,哪怕找不到合适的王妃人选,先挑两个可心的女子娶回府中去做个侧王妃也好。”
“就是,你的晟王府那么大,至今连个女主人都没有。”平王打趣的笑。
就在众人不知道平王和太后这一唱一和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时,太后轻笑:“何侍郎家的小女儿今年似是已有十六了吧,及笄一年多了,正是适龄,这何大人家的门槛啊都快被求亲的给踩破了,那何家的小女儿又长的极是标致,声音也好听,说起话来像个小百灵鸟似的,哀家可真是喜欢的紧,不如老十六你看看何家的小女儿,可是中你的意?”
说着,太后笑眯眯了用视线扫了扫殿中的众人:“何侍郎家的小女儿来了没有?”
太后的话音落下时,楼晏清澈的眉目微敛,并无在殿中寻找什么何家小女儿之意,神色自若,却是让人看不透其究竟是否有意真的在今日选两个可心的女子入晟王府。
“太后,小女在呢。”何侍郎笑着起身,给众人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第三排位置上的一个的确长相很是出众,又甜美害羞的不敢当众站起身来的姑娘。
那何家的小女儿在被何侍郎点到了之后,才缓缓的起身,向着太后行了个万福礼,轻声说:“太后万福。”
说着,那何家小女儿又含羞带怯的向根本没有向她这一方向看过来的楼晏行了个礼,但这身子俯下了半天,也不见晟王对他点头叫她免礼,只能有些尴尬的抬起眼看向晟王的方向。
就在此时,已纵容了太后和平王唱了半天双簧的楼晏轻轻缓缓的拿起了宫女走到案几边为他倒下的一杯香茶,打开杯盖,于鼻间细嗅,再又轻慢的将杯盖合上,上好青瓷的杯子传来轻轻的“锵”声。
他这才俊眉微扬,缓缓道:“免礼。”而话音未彻底落下,便直接转了话风看向太后,微笑:“蒙太后错爱,孙儿在漠北王府还有诸多事情没有解决,而今回皇都自然是为太后庆贺八十大寿,再有我母妃重病,待母妃身体有些好转之时,孙儿很快便会动身回漠北。”
楼晏的声音轻轻飘飘的,让人听不出其深意。
太后笑道:“回漠北?你母妃如今身体抱恙,还不知何时才能有所好转,要回漠北,恐怕起码也要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何郎中家的小女儿与你在皇都成亲,你晟王府若能尽快再给皇家添个小世子,岂不是皆大欢喜?日后无论你何时再打算回漠北,妻儿同行,也好过一路孤寂。”
“再说这何家的小女儿也是咱们皇都城里有名的才女,比起那苏丞相家的衿之丫头也没有多大的差距,样貌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众人都秉着呼吸不敢插言,太后这是打定了主意在今日将晟王笼络到她的身后啊,哪怕不能明着抢,也要在自己背后的宗戚里选个合适的姑娘强塞到晟王府去。
楼晏再次轻轻阖动着上好青瓷的杯盖,淡声道:“且不说这何侍郎家中的小女儿是否会适应漠北的气候,单说那北部边关忙乱,孙儿实在没有闲暇陪伴家中女眷,若是要与某个姑娘讨论诗词歌赋,孙儿更是没这闲余之心。”
“噗——”九月这边强忍了半天,到底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虽然她的动静极小,但还是因为大殿之上一时的安静而引来了太后和皇帝的注意。
一察觉到太后和皇上的视线直接向她看了过来,楼晏亦是略略抬了抬眼皮,淡淡的睨向了她。
尼玛,忍了这么久还是破功了。
九月忙收回了视线,垂下眼假装透明人,仿佛刚才发出那记很轻很轻笑声的人不是她一般。
刚才实在是忍不住,看见楼晏被赶鸭子上架的逼婚也就罢了,但是一想到楼晏和那个何侍郎家羞羞答答的小女儿每天在房间里弹琴做画,或是一句一句的对诗,满口的诗词歌赋,就觉得那场景实在是笑死个人。
“远儿,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妆容倒是别致,可怎么由始至终都带着面纱?她是哪家的女儿?”太后的目光落在九月的脸上。
九月嘴角一抽,转眼看向身旁的楼辞远,用眼神向他求救,很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只是轻轻的喷笑了一声,谁晓得这么多人的大殿里现在这么安静……
楼辞远转头看了看九月眼中那丝尴尬,起身恭敬道:“回太后,这位是苏丞相府家的四小姐苏九月,她自小在丞相府中长大,很少出府,远儿今日将她带进宫中同为太后贺寿,一来是让月儿面见太后和皇上,得见天颜也算是见了世面,这二来么……”
楼辞远的声音缓了下来,视线就这样轻轻的落到了九月的身上。
九月被他这淡淡的一笑看的有些莫名,虽然隔着面纱,但还是本能的回给他一抹笑来。
楼辞远看了看她在紧张时一时捏着桌角的举动,勾了勾唇,抬起头来继续用着轻哑纯净的声音说道:“二来,感谢皇上为远儿赐婚,月儿性格开朗大方,言谈之间妙趣横生,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甚得我心。”
太后和皇帝皆是眉目惊讶,坐在远处的苏升平更是莫名的忽然有些尴尬,只觉得这被外人传言及丑的四女儿即将这样公之于众,直觉老脸会丢尽,可却无可奈何。
苏衿之此时亦仿佛看好戏一般的凝视着九月的方向,只等着她摘下面纱时吓到了皇上太后,大家看见她的脸都不忍直视的态度。
九月更是惊了下,压根没想到楼辞远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认可这桩婚事,更甚至……
那个啥,这算是表白么?
眼角的余光仿佛瞧见楼晏的方向,他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浅浅啜饮着杯中的香茶,眉目轻和微敛,再次合上杯盖时,眼中仿若有几分笑意,可那极淡极淡的笑意在九月这边看来,只觉得莫名的想要打个寒颤。 法医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