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九月同时又将宁妃的领口敞开:“从宁妃胸腔位置所积压出的一块郁气可以看得出,她心间已积火许久,该是由于长时间的抑郁所致,眼下看不出这三人有任何中毒迹象,而我这么贸然的进来偷偷验尸,也不能轻易的解剖尸体去查验,只单从表面来看,她们三人的确是自缢而亡,并非他杀。”
九月这时站起身,抬起眼,见楼晏听的认真,眼神却是淡看着宁妃的尸体,不知是在想什么。
“王爷。”她轻轻开口:“按说您素来的性子,平王与太子之间的这些纷争你从来都不想插手更也不愿过问,这宁妃和宫女的命案也本是与你无关的,你却是在这夜里将我叫来验尸,莫非这件命案无论宁妃是否真的自缢,都另有蹊跷?”
楼晏的眸光一顿,转头看她:“除了验尸,你还有何本事?”
九月怔了下,确信他的语气并不是在讽刺自己,而是真的在问自己还有什么其他本事。
她想了想:“还有些侦破各大命案的经验,如果案件不算太过复杂的话,我自己也能破案,怎么?晟王殿下是需要我来配合您来查一查这件案子么?”
楼晏却是只说了一个字:“查。”
九月嘴角一抽,还真的是个主子,有事没事的就让她干活。
怪不得这厮憋了这么久才忽然将她的伪装戳破,刚一戳破就给她找活干,还真把她当成他的专用侍女了?
她忽然伸出两根手指来:“查就查,但要付工钱,王爷您可要知道,我不仅仅是苏丞相府的四小姐,我还是皇上和太后亲自封赏的明珠县君,让我替你做事,总也要给些酬劳吧?这宁妃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两千两,如何?”
楼晏不说话了,只淡淡盯着她在烛光下那块红的发亮的胎记,嘴角似是隐有笑意。
“笑什么啊?”九月瞪着他:“虽说我现在是苏九月,但是殿下您可别忘了,您还欠美丽的阿九姑娘两千两银子和两片金叶子呢,我跟你要些酬劳罢了,没让你付双倍的已经很给面子。你现在身上若是没有的话,给个几百两的订金也好啊。”
楼晏却是轻笑,转身走到另一侧,将其他几盏灯火都点亮,背对着她,悠悠道:“非离阁里的白玉杯被你拿去当了多少银子?”
九月脸上的笑意顿时便僵住,面部表情隐隐有些抽搐。
那一身绛紫袍服之人回眸看向她,淡淡一笑,一笑间风华绝代,九月却是盯着他那副清逸的笑容,磨了磨牙。
“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自己屋子里有多少玉器多少杯子这种小事都能记得清楚?少一个杯子都能马上察觉,你上辈子是做会计的吗?帐算的这么明白!”
九月怨声载道的撩起裙角,转身便快步走到了大殿的窗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推开窗子观察着窗子上有没有什么人留下的痕迹,再回首走到楼晏的那边,故意用屁股撞开他:“让开,别碍事,我这正查看命案现场呢!”
被她这屁股用力一撞,楼晏的眉锋一抖,侧过眼瞧见这女人脸上画着一个又夸张又刺目的胎记,却是嚣张的不得了的样子,不由的冷哼着笑了声:“真是摘下了面具就又恢复原来的德行,这一副女江湖的架势半点都不含糊。”
面具?
原来的德行?
九月隐约似乎明白了什么。
意思是她还是苏九月的时候起码还知道叫他一声殿下跟他行个礼,说话细声细语的不敢轻易得罪,现下露出了本尊了,就又没大没小的不把他当个王爷了。
想想自己今儿心头还有的那一丝酸气,九月冷哼:“晟王殿下有着能轻易坐拥万里河山的能力,却又穷又抠的连几千两银子都跟我计较,由始至终的我都没在你这里占到过半点便宜,我还这么任劳任怨的帮你做事,我只有点小脾气已经很够交情了!”
“你没有占过我半点便宜?”楼晏侧眸睨着她,将她那出离愤怒的小情绪锁进眼底。
九月本能的回头反驳道:“废话!我在你那里除了得到一把扶摇剑之外,我还得到过什么?一分一毛一两的银子我都没有摸到过!还倒贴进去那么多钱!你真以为我脾气那么好?”
就在她回头时,却见楼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的近身之处。
她眸光一顿,感觉到自己说话时与他靠的有多近,再又看见他眼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笑色,还有那半分仍在心中滋长的情愫,想起那次在青烟楼中自己是怎么占去他那么多便宜的……
九月不禁忽然清了清嗓子,转开头去咳了一声,又拿起桌案上的一盏烛台转身迅速走开到另一边去:“咳,当然,晟王殿下毕竟是我的长辈,我的确是该好好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性,待到明年与世子成婚后, 我可要多多孝敬十六皇叔才是,不能总是这样没大没小。”
说到这里,九月忽然笑着回头:“说到长辈,十六皇叔您是不是也应该给我这个侄媳妇发个红包啊?”
她抬眼看向楼晏那快要淡出鸟来的目光,九月又笑:“以后您老人家可别忘记逢年过节的时候给我包个红包,我的要求也不高,我也不贪,每一次的红包里放个几百两的银票都够我高兴上好几个月了,您说我这小小年纪,这几个月跟着皇叔你出生入死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是吧?包个红包也不为过的是吧?”
“你这声皇叔叫的倒是顺口。”楼晏不冷不热道:“之前的那些不敬怎么算?”
“之前?什么之前?”九月笑着继续捧着烛台向四周的角落里查看,闲闲的说道:“臣女不过就是在太后寿宴那日第一次见到晟王殿下您,最多是在殿下前去丞相府请我进宫的时候我称病婉拒了,臣女和殿下哪有什么之前?我那未来的夫君安王世子对晟王殿下您都是毕恭毕敬的,臣女又怎敢对您不敬呐。”
九月一边说,一边步伐轻盈的走到了殿中子午盘的那一边去,盯着那子午盘上的时间,眼中的笑意一滞,忽然说道:“从死者脖颈处的勒痕来看,宁妃娘娘死于午时到未时之间,另两个宫女随后与她相差不到半个时辰一起自缢身亡,而我们听见那道尖叫声的时候,却是申时时分。” 法医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