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牢房中走出来时,抬起眼看向外面的阳光,九月深深的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这样一间矮小黑暗潮湿的牢房,锁住了多少年轻姑娘的生命与希望。
自己只是进去走了一会儿,并没有被关进牢里,现在就这样走出来,竟然都有一种自由和重生的感觉。
左右观察发现那玄衣男子的确是已经不在了,九月便直接放开了八两,任由八两愤怒的一拍翅膀直接高高的飞了起来,自己径自向回走。
她先是去了醉莲居随便拿了些东西好跟那些主楼的打手搪塞过去,提着小包袱回来时,那些打手碍于晟王殿下的护卫在旁边不敢再多话,见她的确是去拿这些细软了,便让了路。
九月顺利的回到昨晚的房门前,推开门的瞬间八两率先飞了进去,一副要率先打小报告似的模样。
九月笑着走进门,见楼晏立于桌前,手中的笔,桌上有一幅画卷,那画卷本来是空白的,却被楼晏在那上勾勒了几笔,形成一幅看似简单却实际透着种种迷像的图案。
乍一看见那图案,九月的脑子里闪过之前在那个玄色衣袍的男子衣服上看见过一模一样的,当即惊讶道:“你知道我在这里遇见什么样的危险,也知道我会遇见什么人?”
楼晏在听见她的声音时,轻轻搁下手中的笔,目光落在她身上。
就在这时,八两忽然冲了过去落到了那画卷一旁,用嘴叼起笔就在空白处画来画去,虽然画的有些丑,但却隐约看得出来八两是在画卷上重现刚刚九月将它给按在腋窝下的景象。
果然是神鹦哎!不仅会说话,竟然还会画画!
然而楼晏看着八两那一副赌气的回来告状的模样,又看着八两在画卷上画着的那些,叹笑着夺过它嘴中的笔:“阿九既是你主人,你又何苦来找我抱怨?主仆关系该由你自己去调节。”
八两一听,当即抖了抖翅膀,一副无辜的样子站在一旁,但却还是歪着鸟头不肯去看九月。
九月斥笑着走上前,低下头先是看了看八两画的那些乱七八遭的东西,再又看向楼晏刚刚所画的图案:“这个图案,我在刚刚遇见那个玄色衣刨的男人时,看见他的衣服上有这种图,你知道他是谁?所以特意派了八两去?”
“浮墨,迦尔国当年闻名于世的神医浮洛之长孙,十余年前浮洛逝世,随着迦尔国逐渐没落,外逃的外逃,叛乱的叛乱,迦尔国已不复当年之景象。而浮墨这等身手高超又继承神医神术的人必然不会屈服于现在的迦尔国皇族,早在多年前便已经离开迦尔国。”楼晏看向九月,轻道:“不过浮墨此人心高气傲,轻易不会为任何人所用,当年迦尔国皇族派兵追杀他,他凭一人之力抵抗数百迦尔国兵,但却偶然中计受了重伤。”
“那你怎知他会在青烟楼?”九月疑惑。
楼晏看着她,淡淡笑道:“如浮墨这般孤傲的性子,能让他甘愿为人效命,必然是攸关性命的恩情。四年前他身受重伤时,便是在洛昌城一带失踪。我那时便推测他是在这里被人所救,这青烟楼更是在这四年中越加放肆,近两年更甚至敢贩卖少女来谋财,我便派人来暗中打探,方知这青烟楼中的确是有一神秘高手在暗中保护,无人能轻易靠近这里的禁地。”
“那个叫浮墨的人的确告诉我,他四年前被兰妈妈所救,欠她一命之恩,答应为她守护青烟楼五年,不过他看见八两之后就没再出手伤我,甚至让了路,帮我进到牢房里,我也见过那些姑娘了。”九月说:“他不是被迦尔国的皇族追杀么?那我娘是迦尔国公主,我也算是迦尔国皇族,他为什么看见八两,并且得知我是八两的主人后,会帮我?”
楼晏这时看向面前画卷上他所画的图案,九月也跟着看去,凑上前仔细看着那图,却见里面的文字她看不懂,图形也有些繁琐和诡异。
“这图代表了什么?”
“这是正统皇族的标徽,迦尔国早已易主,如今的迦尔国皇族是多年前谋权篡位的叛党,你娘的父皇和母后早已被处死,浮墨的家族是奉曾经的皇族为主,他不臣服于现在的迦尔国皇族,只忠于你们曾经的那一脉,于他来说,你是迦尔国神女,便是迦尔国正统皇族,他必然会与八两一样效忠于你。”
九月听的张了张嘴:“我……那个……那迦尔国现在……”
楼晏轻道:“我之所以没有同意放你一人回迦尔国,是因为你只要踏进迦尔国境地,一旦被人认出来,必然会身首异处。”
“怪不得我娘赫连锦枝这十几年在丞相府里有这等遭遇,却没有人为她撑腰,原来本来的赫连家的皇族已经被人篡权,她也不再是什么公主,所以丞相府的人才会这么不拿她当回事。”九月此时才终于明白,便也只能轻叹:“所谓我这什么狗屁神女的身份,也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反而会招致杀身之祸,对吧?”
楼晏目中有幽光闪过,却并没有说什么,只见她这一副感觉压力好大的样子,淡笑:“世事如棋局局新,莫要因为眼前的困境而走不出去。”
九月“嗯”了一声,抬眼道:“那些姑娘我已经去看过,呆会儿找时间把他们都放出来吧。我本来是要放人的,不过见她们疯的疯,绝望的绝望,怕随便将人放出来会出乱子,所以回来先找你,这些是牢门的钥匙。云齐已经将其他打手引开了,估计一会儿那些打手就会回去,很快就能发现异样。”
“我估计这件事情平王是藏不住了,你也显然没有要让这些无辜的姑娘继续被藏在这里的打算,其他事情交给你们,我看着她们一个个那种表情,已经有些看不下去。”
楼晏接过钥匙:“女人到底也是感性大过于理智。”
“错。”九月白了他一眼:“我这是大姨妈作祟而己。”
楼晏看着她,眼角隐隐一抖。
大姨妈这个词他在安王妃墓穴中就听她说过,现下自然已经懂得这三个字的奥妙,见这丫头现在提起月事都是一副脸不红气不喘的表情,当真是把这“大姨妈”当成暂时的保命符了。 法医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