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从小有病,现在我们夫妇不能照顾她了,爸爸,以后就麻烦你了。”老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
“外公。”我扑到外公的怀里。
“灵儿,这还不是我要告诉你的,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病情。”外公叹了口气。
“我的病情?”我有病吗?怎么没有人和我说过啊,包括我爸爸妈一三七妈也没有和我说过啊。
“是的,你有病,很严重的病。”
“那我得的是什么病?”
“不知道。”
“不知道?”外公是不是今天的精神受的打击太大了啊,“没关系,外公,不要紧的。”
“不是我忘记了,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不单我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你刚出生的时候,曾经三天没有哭,小脸憋的通红,你爸爸妈妈抱着你走遍了北京的大大小小的医院,但是没有一个医生能诊断出是患的是什么病。”
“那我不是要死了吗?没有希望了吗?”虽然知道自己挺过了那段时间,但是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
“是啊,连你的爸爸妈妈都快失望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改变你命运的人。”
“改变我命运的人?是谁?”
“不知道,是一个老中医,但是我怎么看也不像,首先,虽然他看起来十分苍老,但是我感觉得到。”
“老中医,他是谁?”
“也不知道,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他也的确让你好了起来,但是他在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
“外公,什么话?”
“他说你活不过25岁,而且,他说他还会回来的。”
“啊?我活不过25岁?”我完全的被吓住了,这不怨我,任何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也受不了这种打击的。
“是的,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刚刚擦干眼泪的外公的眼中又出现了晶莹的泪花。
“25岁?我还有十二年?”我呆呆的咧了一下嘴,好像在笑,“这么说,我已经活了我生命的一半了,还有不到一半的生命去让我享受了?”
“灵儿啊,你不要吓外公啊,”外公被我痴呆的样子吓坏了,“爸爸妈妈和外公都不相信他说的鬼话,再说了,这十三年来,你没病没灾的,怎么可能只活到25岁呢。”外公劝我。
“外公,”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当年老中医给我看病的时候,你们给了他多少钱?”
“依你爸爸妈妈的意思,要给10万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老中医不肯收,最后只拿了1百元就走了。”虽然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外公还是如实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完了,完了,”我喃喃自语,“看来我真的是命中注定的。”我本以为那个老中医是一个骗子,尤其是外公说他不像以后,但是,没有哪个骗子会不收钱的,看来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了。
“灵儿啊,你一定不要放弃,你要相信,人定胜天的啊。”外公的劝说苍白无力。
外公的话从我的耳旁轻轻溜走,一点也没有被我所接纳。我深深的沉浸在丧父丧母悲自己的‘伟大情怀’中。
自从和外公的这一次谈话以后,家里再也没有以往的欢声笑语了,哪怕是一点点假装出来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外公日渐消瘦。
“当,当,当,”除夕的午夜,北京的钟楼上响起了悠扬的钟声,这钟声将一直向鸵鸟一样埋藏的我震醒,看着形销骨立的外公,我不仅扪心自问,我这是在作什么?难道我就这样一直下去吗?看着外公在自责中死亡,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自己生命终点的来临?这样做对得起死去的爸爸妈妈吗?对得起一直照顾自己的外公吗?
“外公,来,灵儿陪您喝一杯。”想通了的我,举起酒杯,对着外公说。
“啊?”外公抬起头,错愕的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孙女。
“来啊,外公,我们喝一杯,庆贺春节。”再一次举起酒杯,我向外公示意。
“灵儿?你?”外公机械的喝下杯中的酒。
“外公,灵儿终于想通了,终于从死亡的阴影下解脱出来了,灵儿再也不会彷徨了,如果爸爸妈妈泉下有知,也会为我高兴的,死亡不是可怕的事情,死亡只是一张离开这个世界的亲朋好友的单程票,没有什么好怕的。在活着的时候不要去想死亡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单程票的目的地是不是一个比这里更加美好的世界。”我又为外公倒了一杯酒。
“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外孙。”外公激动的老泪纵横。
看着外公开怀的样子,我知道了,活着是一种责任,人不是单单的为自己活着的。这个世界是由情所牵连起来的,有很多人在为你活着,同时你也在为很多人活着。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既然已经解开心结,自然走出一片新的蓝天,既然有人批下我活不过25岁,那么,剩下的日子要好好的活着,于是,我停止了学业,转而在家开始自学,因为我没有时间浪费学校。
日常的时候,我总是在浏览各种图书,不是为我,而是为外公,闲暇的时候,总是变着发的给外公做菜,前一段时间,外公受了不少苦,人已经瘦多了,我要帮外公补回来。自从春节以来,外公每天都是带着笑上班,带着笑回家,带着笑进入梦乡的,就是在梦中,有时候也能笑出升来。
那一年,外公的研究终于有结果了,原来外公发明了一种能识别脑电波的仪器,这种仪器的出现,使我们国家的科技水平远远的超过了所谓的西方发达国家,总理亲自给这种仪器命名为-脑波仪。
在家的日子总是很无聊的,于是我选择了上网,由于我的经历,自然对一些现实的东西不感兴趣了,于是,我开始寻找缥缈的感觉,终于,我发现了一个论坛,论坛介绍的是一个只在小说中提到的话题――修真,这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要知道,在网络上,修真这个词只在小说中有市场,从来没有人会把它当真,显然,这个斑竹不是狂热的小说迷,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相信修真的疯子。
他的名字起的很怪,叫做不化蝶的茧,他是这样自我介绍的:我相信修真,我坚信修真,虽然我不是修真者,但是我知道,我只是一只没有化蝶的茧,终有一天,我会破茧而出的。
还没有见到这个人,我就被他的执着震撼了,修真,这个缥缈的理想还有人坚信,我评什么不能好好的活着,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江湖骗子’(老中医已经升级为江湖骗子)的话啊。
于是,我起了个名字叫不化茧的蛹,当茧问我为什么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笑着回答,“你是第一个这么坚信有修真的人,我只是第二个,只有当你破茧成蝶的时候,才轮到我作茧自缚啊。”茧二话没说,升我为论坛的副斑竹,那一年,我十七岁,离我的命中注定还有8年。
2049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外公利用脑波仪,开发了一个新的游戏,名字叫《凰舞》,名字是外公亲自起的,外公说,这个游戏是他的一个寄托,他希望,他的灵儿能像凤凰一样自由的飞舞。
《凰舞》在全世界引起轩然大波,可笑的是,我们的那位斑竹居然对此不屑一顾,用他的话说,除了修真,其他都是虚幻缥缈的。因为他的这一句话,我对《凰舞》的兴趣大减,连爷爷给我准备的头盔也没用一次。
不知道什么时候,茧的一言一行开始影响我的心情,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泥足深陷,再也拔不出来了,虽然我没见过茧,也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
我想,我是恋爱了,一次不可能有结果的单恋,网络上的单恋,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能在我25岁的生命中安排一次恋爱,我知足了。 凰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