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蓉今天穿的还是李俊东第一次见她时那套红色裙子。
天气转暖了,穿上这裙子就比较合适。
裙子的领口有点宽,但不算很过份,刚好把她那性感的锁骨露着,能带给人无限遐想。
李俊东笑着跟她打招呼问孔萱怎么没来?
可能感觉到李俊东的目光有些不太纯洁,谷蓉的脸有些红,低头小声说:“她们今天去医院看望潘越明了,潘越明的母亲说了些话有点过分,孔萱心里难过就在宿舍睡觉。”
她们去医院看望潘越明是理所当然的,潘越明的母亲对她们两个害得儿子被打的女生不待见这也是必然的结果,何况事情还发生在那种特殊场合。
李俊东哦了一声没再细问。
谷蓉说今天过来本想请李俊东吃饭表示感谢,刚才看到他与几个警察一起就没打扰他。
李俊东说那你请我听你唱歌好了。
谷蓉一脸悲伤,说自从那天之后她的嗓子坏了,稍微高一点的音就根本发不出声!
难怪今天她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听她这样一说李俊东才发现她今天说话的声音确实不太正常。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对她的打击一定相当大,但她还能站在这里来请他吃饭,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她又比较坚强。
李俊东就说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过段时间会好起来的,进去唱吧坐一坐喝杯豆奶吧。
谷蓉说太吵了,下回再来请他吃饭,她先回去了。
李俊东说我吃过了你还没吃吧。
谷蓉说不饿。
天黑了,枚江大学离艺院有三里多路,治安不好,单独一个女生有点不安全,李俊东从唱吧拿了瓶豆奶出来给她喝,然后问要不要送她回去。
谷蓉说不用了,这一路都有路灯的。
李俊东看出了她眼里的渴望应当与嘴里说的不一样,就说他现在也没事儿。
……
自从上次在华帝酒吧得罪了唐少唐书良。
第二天,方达就按李俊东的提醒把琴行中能收起来的贵重小件乐器全部放到仓库里,就连最常用的吉他、古筝、电子琴等都只留两台样品摆在外面。
老婆朱惠看不懂就追问他今天怎么了,这么大一个琴行就摆这几样乐器客人来了不寒碜。
方达说客人来了再拿出来不迟。
朱惠总觉得老公今天不对劲,就问方维知道一些事情的影子跟嫂子说谎就有些支支唔唔,方达知道瞒不过,只能把自己罪了人的事说了出来。
当然不想让老婆太过担心他也没有说得多严重,只说小心为上,怕对方叫人过来捣乱。
朱惠还是很担心说:“琴行的琴可以收起来,但她旁边教小孩乐器的培训班每天还要上课呢?”
方达说对方再狠也不可能动手打小孩子吧!
朱惠心想也是,就没有多说。
第三天下午,他的老丈人听到消息说他得罪了的人是唐书良,过来把他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说花这么多钱给他开这琴行,他却到处惹事,然后问他要不要找人牵线找机会跟唐书良赔礼。
方达知道如果自己主动上门去认错,就算中介人面子大,就一顿酒菜估计没有万儿八千也不好意思开口去请人。
琴行开了大半年了,生意也就一般般,没有接到什么活动的话每个月还靠着老婆教小孩弹古筝与电子琴的收入维持,有点舍不得花钱,他老丈人其实也不想花钱,说道他们几句饭也没吃就走了。
第四天,有一家商场开业,找他们租赁音响设备并要他带几个人去活跃现场,方达与方维就叫了几个以前的兄弟一起去搞活动。
方达等人活动搞得正火热,他家里就出事了。
二台面包车杀到他们的琴行所在的楼下,十几个混子每人手执一根钢管跳下车来,看准了“雅声琴行”几个字就往二楼的琴行杀。
一般开琴行的都不怎么靠门店做生意,所以平时都没有什么客人,今天方达方维二兄弟不在,陈列商品的厅里根本没人。
十几人冲进琴行不分由来地见东西就砸。
正在旁边的培训教室教孩子们练琴的朱惠听到隔壁动静不对,停止教学冲出来阻止,还在门口就被对方一个长发杂毛一把就推倒在地上。
六个十岁都不到学琴的小孩见到老师被人打,都吓坏了,全部躲在一个角落里哭。
看到对方手中的钢管见一样砸一样,朱惠的心都在滴血,哭着喊着别砸了,有什么事不能商量。
对方为首的人一边狂砸还一边叫嚣说:“商量,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你男人都不知道怎么做人。”
那帮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砸完了琴行展厅中的几十件乐器还不解气,再冲进培训室把那些孩子们教学用的电子琴与古筝也全部砸掉。
整个过程从头到尾也就只有四五分钟,等周边邻居商铺的老板与老板娘们闻讯过来,那帮凶神恶煞已办完了事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然后大家报警的报警,安慰孩子的安慰孩子。
等方达与方维接到电话火速回到琴行,二个片区民警已经来了,琴行中早已一片狼藉。
他已经估计到了对方可能会叫人来捣乱,因为这比较符合唐书良的性格。
但他没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怎么狠。
二台钢琴是供应商放在店里的样品,因为太重没法搬就值五万八千多块,还有其他的各类乐器不下二三十件,直接损失绝对超过八万,就连架子上最不值钱的十几根笛子口琴对方都没有放过。
几个学生的家长也来了,各自查看自己的孩子。
一个小孩可能是被飞溅的碎片伤了,额头有血,旁边的一个老板娘帮他贴了创口贴,但他的家长没来任谁也哄不住,哇哇地哭了十几分钟都不收声。
最后还是那个年轻的民警过去说现在警察来了,坏人都吓跑了,那个孩子才最后停止了哭泣。
结婚后朱惠全部的精力都花在这个小小的培训班上,相关证件前不久才弄好,上个月结束一期孩子们的短期培训,学生的家长们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说她教琴水平高,又有耐心,是个好音乐老师。
相信过了这一次,不会再有家长愿意把孩子往他们琴行送。
朱惠心中更难过了。
两个警察调查事情的经过,那帮人朱惠从来都没有见过,哪里说得清楚,旁边的邻居倒有好几个人记下了车牌。
方达与方维回来了,看到战火后的现场,眼中都在冒火。
一个年轻的警察过去询问刚刚赶回来的方达与方维最近是不是与谁结了仇。
这么明显的问题还要问吗?
方维年少气盛,说:“别问了,告诉你们是谁干的你们也不敢抓人?”
那个年轻的警察听他这样说,脾气也上来了,说:“现在是警方查案,你这是什么态度。”
方维说:“唐少唐书良叫人砸的,有种你去抓啊,没种就别在这里问了!”
那个年轻的警察叫楮杰,刚从警校毕业一年不到,根本不知道唐书良是谁,就拍着钢琴说:“不管他是谁,只要你们有证据,我们谁都可以抓,但你这个态度,叫我们怎么查案子。”
方维说人名都告诉你了,你们是警察,你问受害人要证据,还要你们这些警察干啥?
楮杰还想发火,却一时无语!
旁边的年长一点的民警刘敬就拍着他的肩膀说他们受了损失,还在气头上,你别生气,一切按流程办理就好。
然后两个警察在现场草草拍了几张照片,又向旁边看热闹的其他商家问询了一些情况,就说回去立案侦查。
这样的案子要查吗?
受害人家属直接说出了仇家的名字,不说百分之百准确也至少有百分之九九的把握。
回到所里,刘敬同楮杰一起去向所长张昌永汇报,听到刘敬说案件可能是南唐矿业的二少爷唐书良叫人做的。
所长张昌永说事儿这么大,影响极坏,案子得先立起来,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吧。
得到张昌永所长的意见之后,刘敬就填表立案让所长盖章,等相关文件类手续办齐了,时间就差不多快下班。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泡了一杯茶,刘敬说累了一天,喝完这杯茶刚好下班。
楮杰不明所以,就问:“刘哥,咱们片区难得遇到一件这么大的案子,不加班趁热查案吗?”
刘敬说:“我年纪大了,腰盘椎不好,加班多了身体受不了,回去晚了你嫂子还要埋怨!”
楮杰说那刘哥你早点回家,我先查查那两个车牌的车主是谁,说完就打电话去车管所。
张昌永所长说该怎么查就怎么查,那一切按正常流程跑就行了,换一个说法就是不用加班不用急。
再说现场那么多目击证人,车牌号也有那帮人要找出来轻而易举!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找不到人,还是人找出来了又怎样呢,相信过了不多久,就会有人来打招呼。
刘敬看着眼前还不太懂事的新同事楮杰,回想起自己刚从部队复员回来时的情形,那时的他也是一股子干劲,每天就恨不得多出几个大案要案,好早一点做出工作成绩来,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更不招领导喜欢。
随着时间的打磨,他渐渐地看懂了世事。
他放下破大案当英雄的幻想,扎扎实实地做起实事来。
小张两口子吵架要闹离婚。
王老太他儿媳妇又打婆婆了。
退休干部张大爷家的那只花猫又丢了。
诸如此类的小事他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一件件办好。
就这样十几年光阴一晃就过去了。
从大前年开始,他已连续三年被所里评为模范片警,按资排辈,也该轮他升职了。
刚好两个月前,一个副所调走了,目前的所长张昌永对他不错,所里早早地就给他提了名,档案现在还在分局没有批下来,所以他不能再在这个关键时候出任何漏子。
看着同组的新人楮杰一板一眼地打着电话,他隐约地觉得不妙,想给他提个醒,想起自己毕竟都是人民警察,查案办案都是本职工作,又不知怎么开口说。
最终也就没有出声。